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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凉了,安王也凉了。
最凉的就是楚中铭,他气的差点没等到下朝就晕过去。
他本来是举荐楚夫人堂弟的。
楚家虽表面中庸,实则有意依靠太子,而楚夫人的娘家就是明摆的站太子一边。
只要把楚堂弟放上去,那户部就还是太子,他也在太子面前立了一功,为自己长女的太子妃铺好路。
可他熬了几个三更天,列了一堆理由,最后一句话还没说,位子就给了吕康,你说有多气人?
憋着一口闷气,回到家自然没有好脸色,又听说三小姐在梅院大哭大闹,嚷着要见他,那火气“唔唔”地就冲到了头顶。
连朝服都没换,带着管家就去了梅院。
楚玉琼被关在她自己的屋里已经两天了,听闻父亲给楚亦蓉换了下人,还允许她自由出入府门,衣服首饰更是送了不少,差点没气死过去。
这会儿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连嗓子都哑了,还不忘骂楚亦蓉。
她得了她母亲的真传,骂完楚亦蓉,连带着将人家去世的母亲也骂一遍,对于死者为大,亡者为尊没有丝毫介意。
楚中铭隔着门就听到她的污言秽语,在朝中的七分气,瞬间飙到十二分。
一脚踹到房门上,力度没使好,竟然踢痛了脚趾,这下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混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管家,你是聋了吗?会不会把她的嘴塞住,我要再听到她说一句话,就把你的手给剁了。”
他暴躁如雷,吼完这些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在梅院里停。
偏偏出去的时候,衣服还被梅院的树枝给挂了一下,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要塞牙。
一怒这下,又命管家把院子里的树也都砍了,一棵也不能留。
楚玉琼在屋里听到这话,当场吓愣了。
她本来还想闹一闹,让母亲心疼,去找父亲说说,把她赶紧放出去。
哪知哭了一天,母亲就过来看她一回,还只是告诉她后面会想办法,却又迟迟没把她放出去。
而父亲的到来,却是此等结果。
楚玉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她颓然坐在地上,满脸泪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被她气死过去的楚中铭,比她好不了多少,看哪儿哪儿不顺眼,脚从梅院里出来,途经花园,便绕了进去。
疾走到边缘处,才看到隐藏在角落里的竹院。
当年建这院子时,本来是不打算住人的,所以里面的房舍都很简陋,但楚夫人说别的院子没有空的了,就让容芷若搬了进来。
现在她的女儿楚亦蓉回来了,也被她安排进里面。
既是楚中铭再无情,此时看到这个地方,过去的岁月还是如尘烟般,撩了一下他的心头,非常不是味。
恰好竹院的竹子长势凶猛,竟然有几株歪到了墙外面,那一撇绿意,莫名勾动住了他的眼睛,就寻路往里走去。
楚亦蓉此时正坐在廊下看书。
知道楚中铭进来了也没起身,只逐字逐句看过,嘴里还轻轻念着。
直到楚中铭到了身侧,才像突然惊觉,忙着站起来,先给他行了礼,又招呼着下人们去沏茶。
“父亲回来了,连朝服都没换就来竹院,真是太辛苦您了,本应女儿去前院给您请安才是的。”
这话把楚中铭说的有点心酸了,连茶水也不知是何滋味。
绕开话题说:“看的何书?”
楚亦蓉忙把书递上去:“是女四书,女儿之前生活在边陲,做的都是粗使活计,许久没读书识字,还是仗着年幼时父亲教的几个字,才勉强看看,到底还是有许多不懂,还望父亲能指导一二。”
忆古思今,把楚中铭小时候对她的好都念叨一遍,再说新的请求,还是小小的请求,又都是为了楚家,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梦中铭只觉得感慨,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不起这个女儿,而花费精力培育的另外两个,真是……不提也罢。
他还是拿了一些做父亲的真诚,虽然这真诚虚假的只剩利益,却还是给楚亦蓉讲了讲书里大意。
楚亦蓉极有耐心,又适时提问,一课书讲下来,竟然让楚中铭觉得颇有成就感,连胸中的郁闷都消散许多。
含笑捋着胡子说:“我蓉儿聪慧,这书一点就透,待你读完了,为父再找一些来给你看。另外这几日,请的夫子也到了,他会连画带书一起教的。”
楚亦蓉赶紧又道谢,言谈举动里都是对楚中铭的感激。
待把他送出竹院后,她脸上的笑才慢慢收起来,把四书放在一边,开始看自己的医书。
南星拿着两块点心过来,硬塞给她一块,又笑嘻嘻地说:“姐,我刚从外面溜了一圈,听说这老头都被那小傻子气冒烟了。”
楚亦蓉一听到她说话,就直皱眉头:“南星,你意思表达的对,但咱能不能说话文静点?不然你跟那三小姐不是一个德行了?”
这话还真把她唬了一下:“真的吗?”
“真的,常言道,语要善,心要狠,身有绝技,行有底线嘛。”
“哦哦哦,知道啦,又给我上夫子课。”
南星听不得这些,胡乱应付几句,就继续吃她的点心,闲出手来,还不忘给楚亦蓉倒杯茶水。
心里还是好奇,往她身边靠着,小声问:“姐,咱们都回来几天了,你准备从哪儿查起啊?要不要把楚夫人,还有那个田妈都绑过来,打一顿管保她们什么都招了。”
楚亦蓉抬眼看她说的认真,也是一阵头疼。
拿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南星,你可不可以答应姐姐,这事以后你不要插手,让我自己来,你呢,就帮我挡着那些没事往这儿碰的就好了,行吗?”
“行是行,可你总得告诉我你走到哪一步了嘛,不然我会很好奇的。”
还真是难打发的小鬼头,楚亦蓉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对她说:“明日天音阁的姑娘来授琴你就知道了。”
“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来了,能把楚府的人都聚在一起啊。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会有疏漏,我要让她们自己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