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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斜对面那家酒楼改建的妆粉楼,居然叫什么长恨阁?”
东大街一家小酒馆的几个伙计正在议论。
“是呀,装修倒是气派。可这名字起的怪怪地,这怎么带了恨字?听那些土木雇工说只是这么叫,还没有挂牌匾呢。说不定到时候临时改名字。”
“应该改,这名字能叫得出口?一幢妆粉楼,不上个典雅脱俗的名字,也该起个花花粉粉的吉利招牌吧?长恨的名头,只怕难有女客官上门。”
“可不是嘛,看看对面那幢淑女阁,这名字起的地道,听着顺口也知道东家是谁。”
“对对,我也听说了,就是皇家的黄淑女当大东家开的。还有新晋的玄武女将魏玲,仗剑宗新晋潜星弟子林朝颖,三个女子合股开的这妆粉楼。”
“两家难道是对头啊?哪有如此当街对面开楼的,而且选在同一日开张迎客?”
“嘿嘿,你们不知道吗?那长恨阁可是萧若瑶开的。”
“啊?那个被取消了潜星弟子身份的萧若瑶?”
“没错,对面就是代位而上的林朝颖,还有比这更冤家的对头吗?”
“瞧热闹吧!这两家怕是没个罢休。”
东大街一处茶舍的二层楼上,几个武者悠然而坐,遥遥瞧着当街的这两家妆粉楼。
整个二层也没其他人在,竟是茶舍掌柜自觉地谢绝了其别的客人。
“舵主,您真的就在这里坐着?”庞管事试探着问着一位背着双刀的中年武者。
中年武者外号齐双刀。
因为他动手的时候,双刀先是齐举,总是威风凛凛地高喊,又担任齐都的分舵舵主十几年,所以叫齐双刀。
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不提他的本姓,而是称呼为齐舵主了。
齐舵主笑道:“老庞,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萧若瑶的事情,最是特别。咱们可不能把她当作普通弟子来看。”
庞管事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这萧若瑶真叫人看不透底细。明明仅是个青岭出身的丫头,怎么连大太监墨世仁都给她那么大面子?”
齐舵主喝了口茶谁,咂了咂舌头:“我也不知道。但实话实说。我们不参合也没错。总觉得我们鲁莽表态的话,只怕要得罪什么人。”
他是个武人,并没有太多心计。但直觉却一向很准,决断也鲜有错误的,博得包括庞管事在内众多分舵高手的一向信任。
能在仗剑宗齐都分舵如此重要位置坐稳十几年,绝对不是个等闲货色。
庞管事疑惑道:“我看着情况不妙啊,那淑女阁门口各种前来拜会恭贺的人络绎不绝,萧若瑶的长恨阁连招牌都没有挂,甚至鞭炮都没有鸣放。这可真是……”
齐舵主歪着嘴问道:“老庞,你与那萧若瑶接触过,她可是一个笨蛋?”
“当然不是。”庞管事都毋庸回想便能回答。
“那么你有什么可担心的?”齐舵主吃了口点心,甚至将两条大毛腿都架到了桌子上:“还有,林朝颖也是我们仗剑宗的人,黄淑女也是,甚至魏玲也算半个。为何听你话语的意思,就偏向那萧若瑶了?”
“这个……舵主。凭咱们多年兄弟的关系上,我直说一句。”庞管事见左右都是自己人。直言不讳:“那林朝颖我真的看不惯,萧若瑶比她好上太多了!”
齐舵主晃着两条腿,悠哉道:“我不管这个。两边都有我们仗剑宗的人,就不能偏向任何一边。而且那萧若瑶不肯住在分舵,这有抽我分舵的脸的嫌疑啊,我可不能主动还去探病。”
“这林朝颖联合了玄武女将魏玲和黄淑女。要在买卖上大争面子,难道我们就看着?”
“当然啊,不然还插手干涉?”齐舵主又往嘴里扔了个甜枣。
这时,一股玄气传送的定向声音传来:“齐老哥好雅兴,不知老雷我可否讨杯茶水喝?”
“雷老弟来了?别神神秘秘的。快上来吃点东西。”齐舵主放下脚站起身。
一个身影在街上一闪而逝,纵跃间出现在了茶舍二层。
是齐都风雨雷电四大城卫供奉之一,雷供奉严法己。
齐舵主与他十来年交情,也不称呼严法己原姓氏,只叫雷老弟。
前日齐舵主归来后,已经去探望过帮忙保护分舵的雷供奉。雷供奉曾略微受伤,早已养好。
“齐老哥,今日来瞧瞧萧若瑶。听说她开了间铺子,来捧个场。怎么你在这边喝茶?”
“一言难尽。等着有唱戏的,咱们一起瞧瞧如何?”齐舵主招呼雷供奉坐下,指点着萧若瑶的长恨阁和打擂台般的淑女阁。
“她们是要唱对台戏?看来颇有些仇怨吗?”雷供奉猜测两句,却道:“萧若瑶与我有些情面在。那日晚上指点我与太子动手,又赠送了一枚疗效显著的丹药。那丫头模样挺招人喜欢,性子也容易亲近,我当去给她捧个场。”
齐舵主笑道:“雷老弟等一下自去无妨。我这舵主其实还没有兄弟你过得自由,就眼巴巴瞧着戏台好了。
雷供奉客套几句。只待长恨阁鞭炮响,便要去捧萧若瑶的场子。
庞管事与雷供奉关系也不浅,连忙将两家妆粉楼打擂的架势予以说明。
雷供奉也不是个市井初哥。听了庞管事所说,已经晓得了大概,见分舵主话语间似乎要按兵不动,不禁问道:“想不到黄淑女联合魏玲和林朝颖,也迎面开了妆粉楼。齐舵主,这两家妆粉楼一起开张大吉,不知你这边要去恭贺?”
齐舵主揉了把胡子拉碴的下巴笑道:“雷老弟,老哥我也不跟你扯犊子。实话跟你说,哪家我都不去。”
“哦?都是你仗剑宗弟子开的店铺,又在最近跟分舵有些瓜葛,怎么不去捧场?”
齐舵主道:“我先来问雷老弟,你知道那晚打伤你的神秘老者是谁吗?”
“月阶以上的高手。我与其他三位供奉也商量了一下,却不知道是哪位。”雷供奉正色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去。”齐舵主笑道。
“这……”雷供奉心中若有所悟,隐隐约约觉得似乎那萧若瑶有点摸不清的门道。
仔细回想,那晚连太子对她说话都有点不对劲儿啊……
“多谢齐老哥点拨。”雷供奉朝齐舵主拱了拱手,顿时开始犹豫是否要去捧场了。
齐舵主缓缓摇摇头:“面对搞不明白的事情,我胆子不大,也就是这么觉得。雷老弟尽管按自己想的来。”
彭管事在旁瞧着,不禁心中赞了一句。舵主老谋深算,搞不清楚的宁可不碰不表态,这倒是一种处世之道。而且为人还算仗义,能对雷供奉实话实说,不会寒了朋友的心。
雷供奉讪笑:“齐老哥还好意思自称胆子不大?若不大,十年前咱们并肩扫荡内乱时,你就不会一人双刀闯到几百号子高手堆里去了。”
齐舵主大手一挥:“好汉不提当年勇啦!能安安稳稳在这里灌个茶水饱就不错。”
“对了,我听说前几日萧若瑶离去的时候,有一些齐都的朋友来接她。怎么此刻不见来贺喜?”庞管事搭话道。
雷供奉倒是诧异:“有这等事儿?”
齐舵主想了想道:“估计是从仗剑宗随萧若瑶而来的谦君子等人,帮忙找了齐都的朋友撑面子。那几位随行的朋友离开后,并不知晓这边开店的情况。萧若瑶有伤在身,没有刻意去拜访齐都本地的这些人拉关系,或根本没有书面通知对方自己开店铺,自然不会再有人主动来贺礼了。”
齐舵主的猜测与实际情况还真的**不离十。
“这街头两幢妆粉楼,摆明了冤家对头的架势。”雷管事也分析了一句:“那些之前的捧场者一打听是林朝颖等组成的,特别是有个玄武女将魏玲,自然就不敢掺合了。”
庞管事暗自叹了口气:萧若瑶这女孩儿娇美可人,性子也讨人喜欢,怎么就遇上林朝颖这样的对头冤家?这妆粉楼的生意怕是要亏大了啊。
几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长恨阁门口冷冷清清。
吴喆坐在一楼堂内,不着急不着慌地喝着茶。
扈云伤、穆清雅、扈云娇等人略有焦急。
扈云伤道:“也许我们真的该发帖请人。”
“就该请啊!应该比对面差不了太多的!”扈云娇急的跳脚。
吴喆笑而不语,吃了点零嘴小食。
宗智联也摇着扇子,优哉游哉地半眯着眼睛。
众人瞧了眼门口迎宾桌上摆放的日晷,指示的时辰居然都快正午了。
那匾额和对联,怎么还没送到?
她忍不住怒道:“那小太监到底靠不靠谱啊?我们跟他说好是早上辰时开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送来匾额墨宝?匾额不到,鞭炮都挂不出去啊!”
吴喆不着急不着慌地望了眼对面淑女楼门口热闹的景象,微笑着缓缓道:“急什么呢?太监将这匾额送的越晚啊,就意味着这块匾额会越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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