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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别墅的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陆远从屋内迈步走出,他清晰的看到那辆黑色普桑开着大灯停靠在路边,两盏路灯笔直向前照去的同时,一位老人抱着肩膀正坐在汽车的车头位置,至于郑义,正恭恭敬敬的站在这位老人身边,那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那一刻,老人顺着房门响动在夜幕中扭过头,根本没给陆远任何机会,于半转身间看见他时,立即瞪起了眼睛:“陆远!”一声呵斥脱口而出。
陆远听见这个声音闭着眼把下巴往右侧挪动了一下,这个表情很有意思,随即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爸。”他没责怪郑义,这小子就不可能在自己家老爷子门前守住任何秘密。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回国了怎么不和家里说一声?啊!”
“我就让你觉得那么丢人吗?”
传统式家长的训斥之声传了过来,爹训儿子没礼也有礼的心理状态让陆老爷子越说声音越大,说话间,陆老爷子走到陆远近前道:“说,离婚到底怎么回事。”
陆远看了一眼郑义,目光中散发着很明显的求救信号,可陆天齐老爷子却顺着陆远的目光看了回来:“你还跟着愣着干什么啊?你哥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查案去啊~~”
郑义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连连点头:“唉!”说完转身就走,拉开车门上车后,轰着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陆老爷子则没有半点客气,迈步从陆远身边绕过,直接进入了别墅内,紧接着,他坐在了客厅内的沙发上:“说话啊,为什么离婚!”
老人一脸严肃,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出轨外夫妻没有离婚的理由。
陆远有些没办法的走了回去,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说道:“她背叛了我。”
“什么?”陆老爷子瞪着双眼问道。
“没您想象的那么严重,不是出轨。”
陆远不愿意回想起过去的看着陆天齐,看着那长期熬夜下略显苍老的脸:“她……偷了我的学术成果。”
“这叫什么背叛?”陆天齐不明白。
事实上,这种事放到国内,根本不叫事。
陆远和妻子艾莎都是学犯罪心理学的,这是他们走到一起的原因,不同的是,艾莎在毕业后选择留校,而陆远被FBI招去了一线。从这开始,这两个人的命运完全改变了,陆远由学院派变成了实战派,将所有犯罪心理学知识都用在了犯罪现场,于四处碰壁中积攒实力,很快,凭借过硬的学术成就,也就是以罪犯为第一视角的独特思维获得了学术界的赞誉,从而年纪轻轻就拿下了教授头衔;艾莎呢?三年来闭门造车,依靠大量书籍和无数案例进行研究,得出的结论每次都被否定,三年的时间几乎磨光了她所有耐心,可教授的头衔像是挂在驴前头的胡萝卜,怎么也弄不到嘴里。
后来,陆远被一件夸州的连环凶杀案缠住,当时只差一步就要完成的另一篇学术著作存在他的笔记本电脑当中,可这份成果还没等完成,当时的陆远还在另一个州出差,和FBI一起追逐凶犯的身影。但是,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传了过来,有人告诉他,陆远那份学术著作竟然被人发表了!
在陆远得知这个消息之前,没想到整个犯罪心理学学术界已经被那篇学术成果搅的风起云涌,一些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纷纷对这份研究所打动,不停的在舆论中为其推波助澜。刚开始,陆远还在奇怪,他所知道的美国学术界绝不是这样的,当初自己的研究成果发表时,那可是遭到了强烈的抨击,要不是FBI在背后帮忙,今天的陆远不可能有这般地位。
可结果呢?
这份和陆远前一份学术研究一脉相承的东西面世后,他被FBI召回了总部,接下来,是连番询问。
在美国,信誉是一个人职业生涯中的灵魂,打个比方,美国人考警察时,违反交通规则一栏中要是填写的是‘无’,而档案中却记录你因违反交通规则上过法庭,那么,对不起,你永远不会被录取。警察局才不在乎你是不是有违反交规,他们在乎的,是你会不会说实话。FBI也一样。
当然,FBI并不会对陆远怎么样,在他们内部就有很多和陆远一起办案的警探可以证明这两份东西是因为什么案件而存在,还有人在现场听过陆远说过和研究中一模一样的话,可社会舆论不这么看,在陆远没有站出来证明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之前,所有赞誉都是给艾莎的。
没错,把这份文件发表的人,就是艾莎。
事件进行到这,陆远明白了,那些个相当排外、吝啬的老学究肯张金口为这份学术报告站脚助威完全是看着艾莎的面子上,她可是大学里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也就是说,学术界的泰山北斗要么是她的前辈,要么是她的师长,这个时候出来为晚辈摇旗呐喊完全是看在艾莎这么多年如此努力也没有获得任何成就的份上。
这件事巧就巧在艾莎也是学犯罪心理学的,还在这上面下过苦功夫,所以陆远研究的方向和研究的东西对于她来说,看一眼就能看懂,加上艾莎也研究过无数案例,这些东西除了不是她亲自弄出来的外……谁也无法证明与她无关。
其实吧,在国内丈夫用自己的学术研究成果为妻子换取教授头衔这件事根本不算什么,可在国外,尤其是FBI,这是大事。
FBI给陆远下了最后通牒,他们是这么说的:“陆,我们相信你,相信你的信誉,你的为人。但,你必须要做些什么,证明那些学术成果是属于你而不是你的妻子。FBI不会雇佣一个档案存疑的人,即便,我们都清楚他才是真正的上帝。”
可艾莎呢?
根本没给陆远处理这件事的机会,她出于冲动才将丈夫的研究成果发表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件事的任何后果,当发表完,媒体的采访,记者的追逐更让她飘飘然。只是,当这些都过去,她开始害怕了。艾莎记得那天晚上某位学术界的泰斗对她说的话,这些话直接毁掉了她的直接生涯‘艾莎,我很欣赏你的坚持和努力,但是,我又必须告诉你一个残忍的消息,你,可能真的在犯罪心理学上没有那么好的天赋,这从这么多年依然止步不前的现状完全能看得出来,艾莎,我的学生,现在停止这份没有希望的投入吧。’艾莎看着导师的双眼,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的说道‘导师,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没想到的是,回到家她不光在手机上看到了丈夫出差时的留言,还看到了并未关闭的电脑屏幕上,正铺着的文档!
这成了艾莎的希望,那份报告正是陆远前几天在床上和她讨论过的,当时自己还在赞扬丈夫的天赋无人能敌……可,当一切发展到这一刻……害怕被揭穿,害怕信誉受损后无法在学术界立足,害怕自己这么多年的研究又变得空无一物的艾莎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偏偏,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能怎么办?向媒体坦白?那自己的结果肯定是遗臭万年;和丈夫说实话?谁知道丈夫会不会因此做出些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事?
她和陆远的结合是因为共同语言,没想到的是,分开,也是因为共同语言!
艾莎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她将自己研究过的案例统统找了出来,彻底修改了研究方向,将所有方向都和陆远的研究成果画上了链接符号,被发表的那份报告完美无瑕的和艾莎研究过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巧的是,陆远办过的案子艾莎也研究过,还逐个和陆远探讨过,当时陆远还在床上毫无防备之心的将所有心得全部奉上,最终换取了欢愉。可这会儿,整个事件已经没人解释的清了。在陆远还没回家的时候,艾莎就做好了所有准备,根本没和丈夫有任何交流的她——先发制人。
于是,媒体上出现了这么一条新闻,‘东方陆并不是下一个李昌钰,只是一个抄袭者’。
是的,艾莎向媒体宣布陆远这么多年的成果不过是按照自己的研究方向实践成功而已,事实上,自己才是整份研究报告的理论提供者,这份研究成果应该属于自己。然后,这个心狠的女人毅然决然的搬出了他们的家。
当时的陆远懵了,因为他回家后面对的是空空的房子,艾莎搬走了所有东西还留下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对于陆远来说,把研究成果让给媳妇没问题,哪怕在帮你选择一条线路共同努力研究出新的成果双手奉上都没问题,可问题是,你不该这么狠!
你想要研究成果,行,可你得是我那个深爱着的媳妇。
你想离婚,也可以,但你得把研究成果拿回来!
想两个都要,门也没有!
陆远是个男人,他可以对自己的女人大度、不计较,但是当这个女人不属于自己,对不起,没那个事。
陆远愤而提告,第一,他没理会那份离婚协议,而是直接起诉离婚;第二,他将FBI的旧同事都找了出来,直接以抄袭的名义将艾莎告上了法庭。
只是,艾莎早就有了准备,将所有接触过的学院派犯罪心理学家都拉了过去当证人,这些人都觉得艾莎有这个能力交出这份答卷,毕竟她在学术界努力了这么多年。同月,艾莎被当地警察局聘请为犯罪心理学顾问,有趣的是,当月她就凭借自己的功底破获了一起杀人案,一时风头无二。
接下来,离婚官司被法院宣判了,一切结果都和陆远申请的一样,可关于抄袭的官司,成了扯皮官司,双方你来我往,无休止的在法庭上纠缠了半年。
这半年,陆远筋疲力尽,这半年,FBI在宣布陆远停职后,一直没有再度启用。
半年的伤心,半年的无奈让陆远辞去了FBI的工作,他想休息一下,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事,在米国,所有犯罪心理学家都在研究拉丁人种和白人、黑人的犯罪心理学,华人的犯罪率在美国极低,所以基本上被他们都被忽略了。陆远打算从这着手,一定要在学术界重新证明自己,同时,要给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致命一击,当然,这一切都得从海市开始。
……
“这,艾莎,能像你说的那样吗?”
陆天齐听傻了,自己儿子说的,是哪个回国时傻了吧唧穿着大红旗袍说是中国风的儿媳妇吗?那个逢人就笑,开朗到用蹩脚的中文说‘陆远总夸我,说我是二货’的女人?
陆远看着自己亲爹,无奈的叹了口气,脱力一样靠在沙发另外一端的白色布单上:“难不成你儿子回国就是为了编个谎话骗你?”
陆天齐看了一眼陆远:“别是你小子犯了什么错,栽赃在我儿媳妇身上吧?”
“爸,为什么你们这一辈的家长碰到孩子出事了,首先想的永远是自己家孩子犯了错呢?”这一点陆远特别不理解,小时候,不管他怎么努力,父母嘴里最好的人永远是别人,自己有点什么事,遭遇了社会上的不公平,父母说的永远是‘都这样,你要不在背后受罪,能人前显贵么?’,好像自己就没对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天齐收回了刚才的话,脑子里还是陆远描述中无法想象的震惊,可又不得不扭转话题道:“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你妈啊?你都好几年没回来了,你妈想你想的除了熬夜和你视频,没事打个电话,最多就是看看照片。”
说到这,陆远心一软,刚要说话时,陆天齐打断他说道:“还是算了,这事还是别让他知道了,上回你在美国阑尾炎犯了要动手术,你妈的血压一下攒窜上去不老少,差一点没晕了。你啊,想好了怎么告诉你妈在回家。”
陆天齐看着陆远抱怨道:“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道和家里说一声呢?”
家长对孩子的心疼终于挂在了陆天齐脸上,那说话间的感叹让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怎么劝自己儿子,以往,这都是他妈干的事……
“我走了,你要是琢磨明白了,回家看看你妈,别直接把离婚的事跟你妈说,先稍微透点,你妈的脾气大,说什么你都听着点。”老爷子起身还要说些什么,可转过头张开了嘴,却用手将即将说出口的话语挥断,发出一个感叹音:“唉。”这才离去。
夜里,陆远独自靠在别墅内的沙发上,可是那思绪早就在回忆中拔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