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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海浪层层叠得起伏不断,海水借助着风力摇曳着水面上所有船只,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长期出海打渔的渔民心里都有一股预兆,那就是,今天晚上,这海上恐怕会有大风浪。
两艘渔船顺着海浪由东西两个方向缓缓向岸边驶去,这两艘船非常有意识的在靠岸前于海面上碰了个头,其中一艘船的船长站在布满鱼虾的甲板上穿着下水裤打招呼道:“老李,今儿怎么样啊?”
另外一艘船的船长回应着:“别提了,我出来的晚,原本就打算晚上弄一宿,可这天太气人了,这不,只能回家。”
“唉,你看见海上那艘挺漂亮的游艇没?”
船长老李想了想道:“是不是那艘红船?”
“可不呗,在这片海面上混了大半辈子了,我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船,就那艘船,放在这片谁遇上,就是最顶级的兰博基尼。”
“老李,你说那艘船怎么没回来呢?”
老李笑了,嘲笑着老朋友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快拉倒吧,你当开那艘船的人都跟你似的,一身鱼腥味啊?你就算打满满一船鲍鱼才能卖多少钱?人家没准去一次KTV比你一艘船的海货都值钱,记不记着那个王啥聪的,他爹是首富那个,那去一回KTV都能消费百十来万,这种人,能知道这海面上啥时候刮风、啥时候有浪?”
“哈哈哈哈,也是,人家船里高科技仪器都是摆设,谁有那么一艘船还不得往船里装满了美女?我要有那么一艘船,我也不看天气预报,和一船美女待在一起,死就死了呗。”
这俩渔民嘴可都不地道,但是,谁也不能说人家从海里捞上来的海鲜不地道,另外,谁对上流社会的富裕生活还没点羡慕嫉妒恨呢?
大海深处,在接近公海的位置的确听着一艘船,这艘船就像是婴儿的吊床,被海浪摇晃着。这艘船很漂亮,前卫的设计和十分突出的流线型外表哪怕碰上同样在陆地上行驶的概念型超级跑车也不遑多让,不过,这艘船却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血红色,尤其是在银色的月光下红的越发妖艳,同样的是,这艘船上也没有什么婀娜多姿的美女。
游艇船舱内,肥胖的戚威坐在奢侈的房间中用刀叉切割着面前的牛排,音箱里播放着古典音乐《四季》,可他显得并不享受,整个人仿佛处于惶恐之下。手里拿着刀叉、面对的美食、又处于这般环境里,戚威似乎没有半点要吃东西的意思,单纯的一下下将牛排切割成均匀小块后,放下了餐具。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的那道疤痕在灯光里更加明显,这个胖子晃悠着巨型身体离开座位时,眼睛盯着面前的美食如同管家一般站在了一旁,动都不动的出了神。
“晚餐好了么?”
房间外走入了另外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这个男人拥有一副精壮身材,一张脸长的温文尔雅,略微发卷的头发和高鼻梁上金丝边眼镜让他充满了书卷气息,身上的燕尾服和衬衫上的领结搭配的更是堪称完美。
“先生,都准备好了。”
戚威称呼他为‘先生’,可这男人走入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很是可爱,可爱到每一次眨动都会显得灵动,她伸手牵着‘先生’的衣角,在船上摇摇晃晃的走动,待那个男人走入房间,到戚威刚才所在的位置坐好,她才被抱起来放到了那个男人的腿上。
“厉先生呢?”
戚威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回过头,看向戚威时,灯光照耀下,金丝边眼镜闪烁着精芒。
他笑了,很轻蔑:“杀人去了。”
这四个字一出,戚威一惊,额头上的汗水冒了出来,背在身后的手都在颤抖。
“排骨仔,你跟着我多久了?”
戚威居然被这个男人叫成了‘排骨仔’,这是个完全不适合他的外号。
“先生,整整十四年。”然而,面对这个外号,戚威没有半点抗拒,根本不在乎这里面含有的讽刺意味。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他用叉子戳起一块牛排,慢慢送到了洋娃娃似得女孩嘴边:“啊……”诱使女孩张开嘴以后,小心翼翼的把牛排送进了她的嘴里。
戚威有些语塞:“当时,当时……我是个瘾君子,被毒瘾折磨的痛不欲生,发誓谁要是帮我戒了毒,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把命给他。”
“这个誓言你肯定发了很多遍,我听说瘾君子在毒瘾没发作的时候想的全是戒毒,毒瘾一旦发作,说过的话就烟消云散。”
“是,先生。”戚威不否认的说道:“我前前后后进过六次戒毒所,后来被家人赶出了家门,一路连偷带抢到了粤东,幸亏临死前被先生捡回了家。”
那个男人点点头,又问道:“怎么戒的来着?不好意思,最近记忆不太好,很多事情都忘了。”
戚威大惊失色,一张脸惨白,那幅画面,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想起来!
“我……我……”
戚威越恐惧那个男人笑的越开心,他近乎疯狂的咧开嘴,刚才的书卷气息完全消失,这时的他,像极了要亮出獠牙咬向别人脖子的吸血鬼,面目狰狞。
“说,你知道我在吃饭时爱听什么。”
“是~~是……是。”
戚威说话的声音都发虚,一个字接连发出了很长的气声后最终咬死,他瞄了一眼门外,宛如期待着什么描述道:“当时先生把我关了起来,和我一起关起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瘾君子,先用药物和酒精帮我们控制毒瘾,并告诉我们,毒瘾最难戒除的是心瘾,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医生可以100%的帮助病人从心瘾中彻底走出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瘾君子离开原来的圈子,慢慢淡化这一切。”
“嗯,是这么回事,你继续说。”他不慌不忙的喂着那个小女孩。
“那时的先生很……好。”戚威似乎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和我们谈天说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没有您不知道,光是聊天您就能让我们延迟毒瘾发作的时间,直到……我们开始发现药物和究竟已经控制不住毒瘾了……”
“别停,刚到最精彩的部分。”
戚威两只手在背后紧握着,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手指出传来的冰冷凉意,那是愿意内心的恐惧,这恐惧,至今还没有人能克制的了,只要那个人见过这位‘先生’。
“您没有帮助我们,反而在我们毒瘾发作的时候拿出了毒品,就这么洒落在地面上,然后告诉我们‘谁抢到’归谁。”戚威补充道:“当时厉先生就在您旁边。”
“另外一个瘾君子比我快,飞快的扑到了您的面前,跪在地上想要去吸……我亲眼看着,您当时正在用摸狗一样的态度摸着他后脑的头发,等我抬起头,您手里亮除了刀,那只手高高扬起,逆着灯光、顺着他后脑处最靠近脖子的地方反向刺了进去,那把刀从正面右眼处扎出,鲜血从刀尖上滴落在毒品上……上……”戚威重复了一下最后一个字,那个画面至今他也无法忘记。
“您说,戒除心瘾的唯一方法,就是在特定事件上制造巨大的心理伤害,让心瘾患者永远不想去靠近,一旦想起,连脚趾头都会颤抖。”
戚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说道:“谢谢先生当时选择了我,让我有了这十四年。”
他冷笑着说道:“谁选择你了?你不过是太慢了,要不,死的很可能是你。”
这句话直接噎到了戚威的嗓子眼,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说完了么?”
戚威回答:“没有。”
“那,谁让你停的?”
戚威跪在那,低声道:“后来,那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一具尸体,我看着那具尸体整整一夜,几次想冲过去把混合在鲜血里的毒品弄出来……都没敢。第二天,尸体被人抬走了,奇怪的是,有过六次戒毒经验的我,第一回在戒断期的时候没有出现戒断期反应,一点都没折腾。”
“可是,那天晚上你喝光了我六瓶自己酿制的白酒,还吐了我一屋子。”
戚威摇摇头,苦笑着。
“是啊。”
“打那儿开始,我的确产生了恐惧,不过,不是对特定事件,而是对您。”
“但,毒瘾并没有放过我,第二天,它又出现了。”
那个男人好像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主动说道:“嗯,我好像是在你第二次毒瘾发作的时候,用这个东西扒了一个人的皮。”
叮。
三角形的扒皮刀被扔到了戚威面前,戚威看清这东西之后迅速用膝盖当脚往后退,嘴里大惊失措的喊着:“啊!!!”
“你怕什么?”
那个男人很不满。
“嘿嘿。”
他怀里的小姑娘在戚威的极限恐慌中,居然似绽放的花朵一般彻底笑开了花。
这把扒皮刀对戚威的伤害太大了,他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完整的人被绑在了床上一边吸着毒一边被扒皮,那疼痛感刺激着他不断吸食着烟管里的毒品,而那个男人的手根本就没停过,整个过程还没等完成一半,吸毒者当场就死了,没人知道是疼死的还是吸毒过量。可将近两个小时后,一张完整的人皮扔在了戚威面前,那张床上,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血人。
接下来,戚威看见了人间地狱,每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都会有人以各种凄惨的方式死去,然而这种行为导致的结果是戚威连续进了六次戒毒所被强制戒毒都没有戒除的心瘾在一个月内……康复了!
在看到毒品,任何人都无法想象戚威心里的恐惧感和恶心,现在就算是有人把整个人金三角最大的制毒基地摆在他面前,那些祸害人的玩意都不会吸引起他的注意。
“这么多年,你又碰那东西了么?”
戚威赌咒发誓的说道:“绝没有,我可以验尿。”
一个瘾君子居然敢去验尿,光从这一点上,戚威的清白就得到了十分有利的证据。
“验什么,我又不是警察。”
那个男人笑着说道:“这么说,是我给了你足足十四年的新生?”
“排骨仔铭记于心。”
他点点头,突然立起眼角,声音变得异常温柔:“那你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