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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最近一次录入的月考的成绩表上的信息,司徒静目前被安插到高二(11)班。
江问源对司徒静的月考成绩稍微有些在意,本次月考她的成绩排在年级第十。江问源查过江大附属高中历年的升学率,每年都超过三分之二的考生考上一本分数线,考出过五名市高考状元,重点大学录取率很高,江大附属高中是名副其实的重点高中。司徒静是一名艺术类学生,她的文化课成绩能排在文科的年级第十名,可以说相当优秀。
江问源追溯到前几次的月考,司徒静此前的月考成绩也算优秀,但一直徘徊在年级二十到三十名之间。在高二(10)班经历过那样残酷的事情,只剩下司徒静最后一个人还活着的情况下,她每日就在原班别旁边的(11)班继续上课,她难道就不觉得害怕吗,到底是如何做到成绩不降反升的?
江问源不信司徒静和穆绵绵的事情毫无干系。
第二图书馆为司徒谦建的可能性偏低,第二图书馆的施工期从三月到六月,正是司徒谦应战高考的关键时期,而且第二图书馆建成后,司徒谦也已经结束高考离校,完全享受不到第二图书馆的带来的好处。
司徒征砸下巨款建设第二图书馆的原因,更可能出在司徒静身上。第二图书馆的工期安排得那么紧张,无非就是想要利用第二图书馆的消息,把穆绵绵死亡事件压下去。
江问源四人定好明日去见司徒静一面的计划后,按照性别互相帮忙守门,保持卫生间门敞开的状态把冬装闷出的一身汗洗掉,便各自上床休息了。
江问源在圆桌游戏中睡觉时很少做梦,今天晚上,江问源又在梦里见到了那个两面之缘的身穿江大附属校裙的长发女生,她站在远处,一直朝江问源的方向走来,但是两人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当江问源醒来时,那个女生的头又微微仰起了些,露出苍白的唇。
做了一整晚的梦,江问源第二天的精神有些萎靡。齐思远和吕琦妙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不像是晚上梦到过脏东西的模样。江问源对黑眼圈浓重的单晓冉问道:“你昨晚没休息好?是梦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单晓冉羞愧地低下头,“没有,我第一次在游戏里自己一个人睡觉,有点不习惯。”
江问源猝不及防地被强行喂了一大口狗粮,“……你没事就好。”
四人在早上七点时来到饭堂,此时饭堂里已经有不少玩家了。昨天那个试图勾引江问源的波霸女玩家站在门口,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和昨天大相径庭,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恨不得把连脑袋也全部包起来。波霸女玩家焦急地伸长脖子朝宿舍的方向张望,看到江问源四人后,她立刻朝几人迎过来。
齐思远对波霸女玩家还有印象,他努力思考片刻,也没能想起波霸女玩家叫什么名字,“你是昨天那个什么珊来着?”
波霸女玩家的语气十分着急,她飞快地说道:“我叫程珊。各位大佬,救命啊!”
“你身上又长出新的眼睛来了?”齐思远感兴趣地看着程珊。
程珊疯狂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想说的是,我觉得我的队友不是很对劲!”
齐思远问道:“那就是他们的身上长出眼睛?”
“也没有,不过……”程珊的话没说完,就被齐思远打断了。
齐思远顿时就没了兴趣,“既然没有眼睛,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么就自力更生,要么就去找别人帮忙吧。大佬也是人,不吃早餐也会低血糖,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程珊被齐思远拒绝后,看准四人当中最好拿捏的单晓冉,她想要拉起单晓冉的手,却被江问源挡开,“你们那么厉害,就当是日行一善,行行好和我去看一眼我的队友吧。”
程珊的模样十分可怜,单晓冉有些动容,不过她也没替程珊求情,也许江问源和齐思远都有那个能力帮助程珊,但他们的力量并不是单晓冉的力量,她不能越俎代庖替江问源答应帮助程珊。
江问源转头对单晓冉说道:“扇子,吕琦妙,我们走吧。”
江问源用自身把单晓冉、吕琦妙与程珊隔开,他的行动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态度。
程珊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游戏大佬就了不起啊,冷血,没人性,恶魔!”
她狠狠地骂完一通,就哭着跑走了。
人们更容易对弱势方产生同情,其他玩家不了解详情,看到程珊哭着跑开,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江问源和齐思远仗着自己的游戏排名欺负人,连带着他们看着单晓冉和吕琦妙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不过圆桌游戏不是讲究爱与正义的地方,就算其他玩家认为江问源和齐思远人品有问题,也没人出来打抱不平。
吕琦妙在吕英奇的车祸后经历过一段极其痛苦的时间,因此,她对别人的恶意非常敏感,她打好自己那份早餐,在单晓冉身边坐下来后,举起勺子稍微挡住嘴唇,“我感觉到不少玩家都对我们抱有敌意,陈眠哥,我们要不要和他们解释清楚,我们并没有欺负程珊,只是拒绝帮助她而已啊?”
江问源摇摇头,“就算我们解释清楚事情始末,也会人觉得强者帮助弱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没有必要和他们浪费口舌。你放心吧,不会有人敢来招惹我们的。”
果然和江问源所说的,直到他们用完早餐离开饭堂,那些替程珊抱不平的玩家也没敢过来和他们说一句话。
江问源四人去到高二(11)班时,早读还没开始。学生的学籍档案中都附带一寸的蓝底照片,江问源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扇走廊窗户旁边的司徒静。江问源走到司徒静旁边,曲指敲了敲窗户。司徒静听到声音,转头朝江问源看过来,她的黑眼圈很重,脸颊也瘦得有些凹进去,显得颧骨很高。江问源猜错了,司徒静并非对穆绵绵的死毫无触动。
司徒静打开窗户,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
江问源朝她微笑道:“我们是第二图书馆的装修工人,有些事想要向你咨询一下。”
“装修工人?怕是伪装成装修工人的记者才对吧。”司徒静口口声声质疑着江问源四人的身份,却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有些话说,和谁说都无所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
司徒静带着江问源四人去的地方,竟然是穆绵绵跳楼自杀的楼顶。穆绵绵跳楼自杀后,通往楼顶的两扇门把手上就加了一把U型锁,也不知道司徒静打哪弄来的钥匙,打开U型锁,推开通往楼顶的门。司徒静回过头来,“你们先过去吧。”
齐思远用手指勾走还挂在其中一边门把手上的U型锁,第一个跨过门槛踏上天台。司徒静对齐思远的举动毫无反应,等江问源三人都上楼顶后,她才面朝楼梯口倒退着跨过门槛,把两扇门扉合上,“穆绵绵就是在这里跳楼的,她对这里有阴影,所以不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静走到楼顶中央的某个位置,江问源做动画设计的,空间感很好,他几眼便看出司徒静所站的位置,和楼顶的所有墙面同时保持最远的距离。
司徒静站定之后,才继续说道:“反正我也快死了,既然你们是记者,那就把我最后的自白书刊登出去吧。穆绵绵在班上受到欺凌,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但是我认为——穆绵绵的死,我没有任何责任!”
在司徒静的叙述中,她只欺负过穆绵绵两次,但都是事出有因。
第一次是在美术课刚刚结束之后,司徒静对这次课的素描画非常满意,感觉自己比以前要进步了,所以下课时翻看起自己的素描练习册。
这个时候,穆绵绵和她的一个朋友说说笑笑从司徒静旁边经过。过道本来就窄,两个女生虽然很瘦,但是并排一走就已经把过道挤得满满当当的,结果穆绵绵还要和她的朋友说笑打闹,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手里拧开盖的矿泉水撒到司徒静的素描本上。
穆绵绵的一瓶水把司徒静的整本素描本都毁了。司徒静气得都炸了,她一时怒急攻心,直接一巴掌扇到穆绵绵脸上。
第二次则是体育课上,体育老师要求女生分组进行排球训练。素描本的事情还没过去几天,司徒静和穆绵绵又刚好被分到一组。
司徒静很讨厌输,既然是排球对抗,那当然也要赢。结果穆绵绵三番两次拖后腿不说,还把发球打到站在前排的司徒静后脑勺上。司徒静忍无可忍,口出恶言把穆绵绵骂得一无是处,让她立刻滚开。穆绵绵离开之后,司徒静的小队比对面少一人,反而打得更好,还赢下了比赛。
自从体育课之后,穆绵绵见到司徒静就绕着走,司徒静虽然讨厌穆绵绵,但并没有主动去找她的麻烦。
司徒静懒得去搭理穆绵绵,别人却不会。打那那次体育课之后,班上就开始有人欺负穆绵绵了。那些欺负穆绵绵的人当中,确实有人是存心想要讨好司徒静的。司徒静对那些欺负穆绵绵来讨好她的人一直很冷淡,但也没有帮穆绵绵说话,她本来就看不惯穆绵绵,不对穆绵绵落井下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司徒静的眼神有些麻木,“我也没有想到,那些欺凌穆绵绵的人越来越过分,甚至把穆绵绵关在教室里整整一晚上。发现穆绵绵的值日生是我的一个哥们,他和老师把穆绵绵送去医务室后,又把穆绵绵留在垃圾桶里的东西给清干净了。那天他单独找我说话,把穆绵绵被关的事情和我说了一遍,委婉地提醒我不要太过分。”
“虽然我不认为自己需要对穆绵绵受到欺凌的事情负责,但我还是和他一起去找把穆绵绵关在教室里的人,让他们下次别这么做了。还有那几个在我哥们清理完穆绵绵的垃圾前就已经到教室的同学,我们也去找他们谈过,让他们对穆绵绵的事保密。”司徒静的思绪跟着她的话回到2月15日那天,“可是我们找他们谈话时,他们当中已经有人把穆绵绵的事情说出去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穆绵绵的那个脏名就已经传遍我们班……”
流言一旦开始,就像是病毒蔓延那样,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江大附属,根本不是司徒静能控制的。等穆绵绵养好病回来,等待她的就是人间地狱。
司徒静自嘲地笑了声,“我们家还算有点权势,我求我爸整理出我们市除了江大附属以外,最好的十所公立高中。我把名单交给穆绵绵,让她选一所高中,只要她决定好,三天内就可以办好转学手续。穆绵绵受到欺凌明明不是我的错,可我还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连后路都替她想好了,是穆绵绵她自己拒绝转学的。”
“穆绵绵最后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自杀,难道还要怪我吗!”最后一句话,司徒静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声音都高得破了音。
江问源说道:“司徒静,感谢你愿意把当初的事情告诉我们。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司徒谦和你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