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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开的药有安神助眠之效,宋挽喝了药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顾岩廷坐在床边,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许久才起身去宁康苑。

宁康苑里,许莺莺还坐在绣架前赶工,刘氏在帮她整理丝线,看见顾岩廷进来,诧异的抬头,问:“今日当值,岩廷你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许莺莺也抬头望过来,她没刘氏老练,甫一触及顾岩廷冷若寒霜的眸便慌张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顾岩廷没应声,在旁边的美人榻坐下。

那榻是宋挽以前小憩的地方,本就做得精致玲珑,顾岩廷大刀阔斧的坐上去以后,那榻显得更加逼仄,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顾岩廷压垮。

许莺莺心乱如麻,掌心冒出汗来,险些连针都拿不稳。

刘氏要沉得住气一些,主动打破沉默说:“天气越来越热了,莺莺今日特意让厨房熬了绿豆汤用井水冰着,我让夏桃盛一碗来给岩廷解解暑吧。”

顾岩廷没有拒绝,没一会儿,夏桃端着绿豆汤走到顾岩廷面前,恭敬的说:“大人,请喝汤。”

顾岩廷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眸锐利如刀,夏桃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手不受控制的发抖,额头也冒出细密的冷汗,只能咬牙死撑着,然而等了好半天,顾岩廷也没接过绿豆汤,夏桃手有点酸了,抖得更厉害,忍不住提醒:“大人,请喝汤。”

顾岩廷掀眸,眼神凛冽的钉在夏桃脸上,夏桃顿觉皮肉生疼,躲在皮囊之下惶恐不安的灵魂好像都被钉在墙上。

委实承受不住,夏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绿豆汤洒出来大半。

刘氏一看便知道不妙,大声呵斥:“你是猪吗,这么笨手笨脚,还不快重新盛一碗送来!”

“奴婢知错。”

夏桃应着声想站起来,却听见顾岩廷说:“不用了,跪着吧。”

夏桃浑身一僵,心脏被密密麻麻的恐惧包裹,下意识的看向刘氏想要求助,刘氏恶狠狠的瞪了夏桃一眼,暗骂她是蠢货,毫不犹豫道:“看什么看,大人让你跪着就给我好好跪着。”

夏桃咬唇,跪着不敢动,眼眶不受控制的红起来,害怕又委屈。

顾岩廷扫了一眼,眼底闪过厌恶,冷声道:“滚去你该跪的地方跪。”

许莺莺手一抖,指尖被针狠狠扎了一下,殷红的血珠涌出来,许莺莺忙把手指含进嘴里,一颗心高高悬起,没着没落。

夏桃身子晃了晃,脸白如纸,不敢违抗顾岩廷的命令,应了声“是”,起身朝外面走去。

屋里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顾岩廷仍是那般坐着,也不开口问什么,如同极有耐心的猎人,坐等猎物自己跳进陷阱。

过了会儿,许莺莺终于沉不住气,眸光水润的看着顾岩廷,柔柔的唤道:“顾郎,我……”

“莺莺又给你做了一套衣服,我拿给岩廷试试吧。”

刘氏打断许莺莺,暗暗给她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许莺莺嗫嚅了两下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刘氏要去拿衣服,顾岩廷淡淡开口:“不用了。”

话落,顾岩廷站起来,刘氏连忙劝说:“这可是莺莺花了很多心思做的,岩廷你穿上一定气宇不凡,绝对不输那些世家公子……”

“我不喜欢心思太多的人。”

一语双关,刘氏被噎得没了声音,许莺莺脸上的血色更是在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顾岩廷看着许莺莺,眼底满是失望,说:“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要,那就没有下次了。”

顾岩廷说完朝外走去,许莺莺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揪住,痛得难以呼吸。

她有预感,顾岩廷这一走,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刘氏之前交代的话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许莺莺慌张的起身想要拉住顾岩廷,却因为起得太急,撞倒绣架跌到地上。

绣架上有很多针,许莺莺被扎到,哀哀的痛呼出声,顾岩廷却连头也没回。

“顾郎,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许莺莺不顾疼痛爬起来,追着顾岩廷而去,然而刚跑了两步,视线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被门槛绊得再次摔倒在地。

“莺莺,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扶起许莺莺,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正觉她没出息,遇到这点事就吓成这样,下一刻却听见许莺莺仓皇不安的问:“舅妈,我怎么看不见了?”

刘氏眼皮一跳,忙把手放到许莺莺面前晃了几下,许莺莺的眼珠一动不动,一点神采都没有。

刘氏这下才有些慌了,许莺莺要是真的瞎了,以后还怎么主持府上中馈?这不是白白的把到嘴的肥肉往外扔吗?

许莺莺已经崩溃,哭着说:“舅妈,都是报应,是我先起了害宋姑娘的心思,现在老天爷要收走我的眼睛作为惩罚。”

“胡说八道,”刘氏啐了一口,理直气壮道,“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也该先报到那个小贱人身上,不是她先不要脸爬男人床,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许莺莺捂着脸,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刘氏放软语气安慰:“你先别急着哭,我去找岩廷,咱们先去看大夫把眼睛治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许莺莺失力的瘫坐在地上,摇着头说:“顾郎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了,他一定觉得我心思恶毒丑陋极了,他不会想再理我了。”

许莺莺遭到打击,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刘氏知道这会儿劝不动她,又安慰了两句,连忙去找顾岩廷。

顾岩廷没回主院,直接去了下人院。

这些婢子来廷尉府这么久,顾岩廷还是第一次来下人院,所有人在惊讶之后都有一丝窃喜,大人这是终于要召她们伺候了?

“奴婢拜见大人。”

映月带头行礼,其他人也跟着行礼,顾岩廷扫了一圈,盯着站在最后面角落里的一个婢子问:“叫什么名字?”

众人自发的让出一条路,那婢子立刻上前应答:“奴婢白荷拜见大人。”

顾岩廷认真审视了她片刻,沉沉道:“跟我来。”

其他人皆是愕然,没想到顾岩廷会选中白荷。

映月自认是这些婢子中最漂亮的,见白荷被挑走,不甘心的说:“不知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也能为大人分忧解难。”

顾岩廷没有看映月,对着众人说:“以后她只在主院伺候。”

这是让白荷不用做其他杂活的意思了,众人面色各异,却都明白,从今日起,白荷就和她们不一样了。

丢下这句话,顾岩廷带着白荷离开下人院。

走出一段距离后,顾岩廷问白荷:“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白荷立刻回答:“尽心伺候住在主院的主子。”

她没直接说伺候顾岩廷,巧妙的说住在主院的人就是她要伺候的主子。

倒是不笨。

顾岩廷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白荷去主院,快到的时候,刘氏着急忙慌的从主院走来。

顾岩廷眉头微皱,刘氏已走到他面前,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的说:“岩廷,不好了,莺莺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刘氏苦着脸,火烧了眉毛,顾岩廷神色平静,吩咐白荷:“自己过去。”

白荷应道:“是。”

顾岩廷这才和刘氏一起去宁康苑。

……

宋挽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过来,脑袋晕沉沉的,下意识的想坐起来,碰到手上的伤瞬间清醒,低低的倒吸了口冷气复又躺下。

“姑娘终于醒了?”

夏桃的声音响起,宋挽一扭头便看见她红着眼跪在床边。

宋挽安静看着她没回答,夏桃也不在意,继续说:“奴婢在侯府失言,害姑娘遭了大罪,求姑娘恕罪。”

上了药的手指依然疼得钻心,宋挽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床帐,迷茫得如同行走在满是荆棘的浓雾之中。

良久,宋挽才哑着声开口:“大人已经允诺侯府老夫人,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我人微言轻,没有资格说话,你还是去求大人吧。”

这便是回绝,夏桃立刻用力给宋挽磕了几个响头,大声道:“奴婢真的知错了,求姑娘不要与奴婢一般见识,奴婢当时害怕牵连廷尉府,一时紧张才会胡言乱语的。”

许是知道事态严重,夏桃这几个头磕得相当用力,再抬头的时候额头都破了皮,眼泪也货真价实的涌出来。

宋挽的脸色苍白,看夏桃的眼神却有些悲悯,柔柔的说:“卫阳侯府是皇后娘家,侯府老夫人更是有诰命在身,她说要一个交代,就连大人也不能说不,我能活着从卫阳侯府出来,那个荷包究竟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需要有一个人出去顶罪。”

宋挽的声音还有点虚弱,但思路很清晰,将现在的形势分析得明明白白。

夏桃在侯府看到顾岩廷的时候就感觉不妙,听了这话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她攥紧袖子,硬着头皮说:“侯府那位老妪也指认了姑娘,还说姑娘拿了银钱给她,奴婢……奴婢是被她吓到了。”

宋挽记得分明,在那个老妪出来指认之前,夏桃就一口咬定那个荷包是她做的。

到了这个时候,宋挽也不与夏桃争辩这些,点头道:“这会儿那位老妪应该已经被侯府的人料理了。”

宋挽没有详细说侯府会如何料理那位老妪,夏桃浑身的汗毛却根根倒竖起来。

“整个廷尉府能在大人面前说上话的只有夫人,你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去求夫人。”

说完话,宋挽翻了个身背对着夏桃,不想再开口。

夏桃低低的啜泣了一会儿,没有离开。

宋挽闭着眼睛养神,胸口却被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困难。

宋家没了,她吃了很多苦,丢了自尊、廉耻和爱,却还不想丢掉最基本的良善。

是她插足了许莺莺和顾岩廷的感情,她自认对许莺莺有愧,所以将刘氏这些时日的百般刁难都忍了下来。

但她一退再退,换来的并不是祥和安宁,而是变本加厉的陷害。

她只是想护住宋家最后一丝血脉活下去,别的再无所求,可许莺莺和刘氏根本不信她会不觊觎顾岩廷。

她逼着自己和楚逸辰划清关系,皇后还有卫阳侯府的人也不相信她真的能和楚逸辰断得这么干脆。

她已经认命的掉进尘埃里,却还有无数双手要把她推入深不见底的暗黑炼狱。

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又躺了没一会儿,一个脸生的婢子端着热水走进屋来。

一进门那婢子便主动解释道:“奴婢白荷,奉命前来照顾姑娘,若有不周之处,请姑娘海涵。”

白荷长得不如映月俏丽,说话时眼睑微微垂着,语气也轻轻柔柔,若是混在人堆里,绝对是存在感最低的那一个。

白荷将床帐挂起来,又扶起宋挽在她背后加了两个软垫,让宋挽靠坐在床头,然后拧了帕子细致的帮宋挽擦脸。

宋挽许久没被这么客气的对待过,一时有些恍惚,低声说了句:“多谢。”

白荷莞尔一笑,说:“姑娘客气了,照顾姑娘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宋挽如今也是奴籍,并不比白荷身份尊贵,白荷哪里来的分内之事?

擦了脸,白荷端来热饭热菜,宋挽没什么胃口,逼着自己吃了一碗饭便吃不下了。

饭后又喝了一回药,宋挽接着睡觉。

她睡得并不安稳,眼睛一闭上便被噩梦缠上,整个人像被活埋到了土里,动弹不得,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角传来细微的痒意,像是被人揭开某种蕴藏着神秘力量的封印,宋挽终于挣脱禁制睁开眼睛。

外面天已经微微亮,屋里却还是黑沉沉的,一个黑影坐在床边,宋挽还沉浸在噩梦之中,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看清这个黑影不是夏桃而是顾岩廷。

“奴婢见过大人。”

宋挽开口,声音有些虚软无力,顾岩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问:“做噩梦了?”

宋挽点点头,不愿意回想梦里被活埋的那种窒息感。

顾岩廷点了灯,昏黄的灯光瞬间盈满整个屋子,宋挽看到他眼底有血丝,眼窝也泛着青黑,像是一夜没睡,这会儿大刀阔斧的坐在床边,山一样的压迫感铺染开。

宋挽感觉有点难受,偏头轻咳了两声,顾岩廷问:“喝不喝水?”

“嗯。”

顾岩廷倒了一杯水回到床边,宋挽下意识的想自己来,顾岩廷直接倾身凑近,单手扶着她的背让她坐起来。

已是仲夏,除了肚兜,宋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顾岩廷的体温很高,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紧密的贴在宋挽背上,宋挽的脸不可自抑的发热。

顾岩廷茶水喂到宋挽嘴边。

茶水是温的,宋挽一口气喝了一杯,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顾岩廷却看得眸子一暗,问:“够不够?”

宋挽不想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连忙开口说:“够了,我不渴了。”

顾岩廷没有坚持,隔着里衣感觉到宋挽出了不少汗,扬声对候在外面的白荷说:“去准备热水。”

宋挽做噩梦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汗水冷凝,黏在身上正不舒服的紧,但顾岩廷在这儿,宋挽浑身都不自在,低声道:“大人一会儿操练完也要用热水,这会儿时辰还早,我晚点再用热水吧。”

顾岩廷没说话,白荷很快招呼人抬热水到耳房,等一切准备妥当,直接把宋挽抱起来。

陡然腾空,宋挽本能的抬手环住顾岩廷的脖子,碰到手指,宋挽痛得红了眼,白着小脸诧异的问:“大人?”

顾岩廷没说话,径直把宋挽抱进耳房。

白荷和其他婢子已经退下,只剩下一桶热水冒着氤氲的热气。

宋挽的脸白了又红,正觉慌乱,顾岩廷沉沉开口:“放心,不动你。”

顾岩廷的声音沉稳,说话时胸腔都跟着震颤,宋挽低着头说:“让白荷帮奴婢吧,若是让夫人知道,夫人会伤心的。”

已经吃过这么多次亏,宋挽是真的不想再与顾岩廷有什么亲密接触。

顾岩廷把宋挽放下,说:“把你带回瀚京的人是我,你只需要考虑我高不高兴。”

是啊,是他把她带回瀚京,让她免于被赵黎折辱,还答应帮她找到春秀,她是他在瀚京唯一的依仗,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他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依仗。

宋挽低低的说:“夫人若是不高兴,大人不是也会不高兴吗?”

顾岩廷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宋挽掀眸,平静的望着顾岩廷的眼睛,说:“大人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但大人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吗?”

许莺莺一进府,他就自动疏远了宋挽,后来狩猎,许莺莺不慎掉入山洞,他就对宋挽大发雷霆,还警告宋挽不要对许莺莺不利,如此种种,难道还不够表明他的态度?

宋挽的语气平和,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顾岩廷皱着眉,问:“你在怪我?”

宋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摇头说:“在黎州若不是遇到大人,奴婢说不定已经成了孤魂野鬼,奴婢感激还来不及,万不敢对大人生出怨怼,夫人对大人情深义重,大人对夫人好也是应该的。”

对顾岩廷来说,宋挽不过是个会主动爬男人床的浪荡妓子,只怕连许莺莺的头发丝都比不上,不管受什么委屈都是应该的,又何谈公平?

屋里陷入沉寂,过了好一会儿,顾岩廷捏着宋挽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顾岩廷的眼睛深幽黑亮,像是苍茫茫的边关悬着一轮弯月,萧凉冷肃,所有的一切都在月光下无处遁形。

良久,宋挽听到顾岩廷说:“脸哭丧成这样还跟我说没有怨念,你以为我看不见?”

宋挽没有反驳,强迫自己露出笑容,问:“大人满意了吗?”

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顾岩廷在军营成日接触的都是些糙老爷们儿,并不懂女子的心思有多敏感细腻,但宋挽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他想起了那晚在黎州的时候,有好多次她脸上都闪过类似的表情。

好像委身于他是一件多么委屈她的事,她瞧不上他,却又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他的床,说句不好听的话,根本就是又当又立。

宋家都没了,她有什么资格瞧不上他?

“不满意。”

话落,顾岩廷动手解了宋挽的衣带。

宋挽的手疼得厉害,根本无力反抗,衣衫被扔到地上,热水被挤出浴桶,湿了一地,宋挽死死的咬着唇,感觉灵魂被一次次顶撞、碾压成粉末,再也拼凑不出原本的模样。

带着怒气和惩戒的念头,顾岩廷没留余力,宋挽咬破了唇,在最后关头昏死过去。

再度醒来,天已经大亮,身体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但手指的药被换过,被顾岩廷弄伤的地上也凉凉的上过药。

宋挽深吸一口气,胸腔窒闷得有些刺痛。

也许她真的该像一个恬不知耻的妓子一样活着,只要能用身体换春秀和那个孩子好好活着,不管发生什么都好。

“姑娘,你醒了吗?”

白荷轻声问,宋挽这才发现她一直候在这里。

宋挽不想说话,翻了个身背对着白荷,又过了会儿,白荷说:“大人吩咐厨房给姑娘煨着粥,姑娘吃一点再睡吧。”

宋挽毫无食欲,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太脏有点恶心反胃。

察觉到宋挽状态不好,白荷小声说:“那姑娘继续休息吧,奴婢就在外间,姑娘若是有需要召奴婢来伺候便是。”

白荷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却一直没等到宋挽叫自己,快晌午的时候,白荷终于忍不住撩开床帐。

宋挽小脸通红,不知什么时候发起高热,白荷吓了一跳,连忙去请大夫。

顾岩廷从巡夜司回来的时候,宋挽已经烧得人事不省,连药也灌不进去,白荷跪着求饶:“奴婢没能照顾好姑娘,求大人恕罪。”

顾岩廷的脸色不好看,却没急着对白荷发火,只让她把药热了端来,嘴对嘴把药给宋挽喂进去。

宋挽的牙关咬得很紧,为完一碗药,顾岩廷的唇舌都被咬出了血。

白荷上前接过空碗,顾岩廷冷声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今天上午姑娘醒了一会儿,奴婢问她要不要吃饭,她不肯回答,奴婢感觉她心情不好,以为让姑娘多休息一会儿能好一点,等到晌午也没见姑娘起来,这才发现姑娘发了高热,是奴婢疏忽,求大人恕罪。”

白荷一点也没推脱自己的责任,顾岩廷见过宋挽上次生病的样子,沉沉的说:“出去候着。”

白荷退下,顾岩廷脱了衣服上床,把宋挽抱进怀里。

宋挽毫无意识,不像早上那般倔强抗拒,乖乖靠在顾岩廷胸膛,两人的体温融合在一起,宋挽很快觉得热了,不舒服的哼哼了两声,想要离顾岩廷这个热源远点,却被顾岩廷紧紧箍着,根本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会儿,宋挽开始哭。

她的脸烧得通红滚烫,眼泪也是烫的,滴到顾岩廷胸膛,顾岩廷铁石一般冷硬的心脏意外疼了一下。

和之前一样,宋挽哭着又在叫“哥哥”,好像这个称呼在噩梦里也能给她安全感。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像是哭得狠了,又像是被欺负到了极点,顾岩廷抬起手,刚想拍拍宋挽的背以示安抚,宋挽突然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楚逸辰。”

顾岩廷薄唇抿成刀锋,抬起来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浓雾一般的黑沉杀气无声的蔓延开来,宋挽毫无所知,叫完楚逸辰的名字没一会儿呼吸变得绵长,直接沉沉的睡去。

顾岩廷胸口起伏了一会儿,松开拳头,大掌轻轻按到宋挽脑袋上,一字一句的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宋挽本以为顾岩廷是个粗人,根本不会照顾人,没想到他换药的动作很熟练,而且一点也没弄疼她。

宋挽昏睡了整整三天才退烧,醒来的时发现自己趴在顾岩廷身上,严丝合缝,肌肤相亲,宋挽对这三天发生的事没印象,记忆还停留在那天早上浴桶里的惩戒,吓得变了脸色。

顾岩廷睁开眼正好看见她眼底的惊惧害怕,心头一哽,敲门声响起,映月在门外说:“奴婢映月,求见大人。”

顾岩廷没有回应,过了会儿,映月再度开口:“大人,早膳已经备好了,夫人请大人和宋姑娘一起过去用膳。”

“不去。”

顾岩廷毫不犹豫的拒绝,映月急切的说:“可大人不去,夫人会一直等这大人。”

“那就让她等着!”

说这话时,顾岩廷的眼神冷寒,威压极强,像凛冬时节尖锐的冰棱。

映月听出他话里的不耐,连忙说:“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夫人。”

映月离开,屋里安静下来,宋挽被顾岩廷的体温烫得浑身难受,却因为那天早上的事不敢轻易乱动。

就这么躺一会儿,顾岩廷说:“许莺莺在我心里,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宋挽的呼吸微顿,顾岩廷继续说:“她对我有恩,所以我会护着她,但你是我的人,我从没说过,要你任人欺辱。”

屋里安安静静,宋挽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顾岩廷郑重的承诺:“下一次不管是谁欺负你,你都可以反击,我给你撑腰”

宋挽垂下眼睑,不敢看顾岩廷的表情,耳边却还一直回荡着他刚刚说的话。

他说,许莺莺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还说下一次不管谁欺负她,她都可以反击。

可如果她真的让许莺莺受伤,他会帮谁?

宁康苑里。

许莺莺穿着一身素淡的草绿色对襟长裙坐在桌旁,眼睛上蒙了一条三指宽的白色布带,布带上有两处很明显的润湿,明显是刚哭过。

刘氏看到这一幕,翻了个白眼走到许莺莺身边,抓着许莺莺的手假装很关心的问:“你这傻孩子怎么又哭了,不是跟你说过这样对眼睛不好吗?”

许莺莺哭得更欢,抓紧刘氏的手哭诉:“舅妈,顾郎真的不要我了,他对我厌恶至极,连看都不肯来看我一眼。”

许莺莺心痛如绞,好像天都塌下来了,刘氏最看不来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却还是压着脾气道:“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这次是那贱人用苦肉计骗取了岩廷一时的同情,只要岩廷没有说要休你,那就还有机会。”

许莺莺哽咽着说:“可顾郎把夏桃都捆去给侯府老夫人请罪了,夏桃跟了我那么多年,顾郎若是还有分毫在意我,就不会把她……”

许莺莺一提起夏桃,刘氏就变了脸色,冷着脸呵斥:“你还提那个贱蹄子做什么,她自己糊涂犯了错,这是她应受的惩罚,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莺莺抿唇没了声音,只是不住的流眼泪,刘氏心里直骂晦气,语气也不那么好了,直白道:“如果不是你寻死觅活的要嫁给顾岩廷,本来我还能给你相看一门好亲事,要是你的眼睛治不好还被顾岩廷休了,就只能嫁给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做妾,我和你舅舅还要养棋哥儿,可不会一直养着你,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刘氏把后果说得明明白白,许莺莺打了个冷颤。

顾岩廷没回来这三年,刘氏的确给她相看了不少人,但那些都不是什么可以托付的良人,大多是家境不俗的纨绔子弟。

见识过顾岩廷的风采,许莺莺是绝对不能忍受委身糟老头子的,抓着刘氏的手哭求道:“舅妈,我错了,您说该怎么办莺莺都听您的。”

刘氏自然是吓唬许莺莺的,她根本舍不下廷尉府的滔天富贵,捏着帕子帮许莺莺擦泪,叹了口气说:“岩廷现在被那个小贱人勾了魂,你一定要沉住气,不要急着跟那个小贱人争宠,当务之急,是先把眼睛治好。”

许莺莺小脸有点发白,她怕自己的眼睛再也好不了了。

看出许莺莺的害怕,刘氏继续说:“男人最看重的就是恣肆,大夫已经说了,那个贱人以后很难有孩子,就算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只要你想办法怀上岩廷的孩子,生下男胎,就没人能撼动你顾夫人的地位。”

许莺莺咬唇,低声说:“可是顾郎不愿意碰我,上次连那种东西都用上了,也还是……”

刘氏直接打断,说:“一次不行不代表次次不行。”

许莺莺想起上次顾岩廷发火的样子,连连摇头:“不行的,顾郎会生气的。”

“那就做得高明一些,不要被他发现。”

。入殓师灵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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