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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哥哥是爹爹从外面带回来的,娇娇仅知道这些。”关安如实道。
她还记得贺愈刚来的时候,一副傲气的模样就像是瞧不起任何人一般,也因为这样,关安和贺愈的关系一开始处于“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
后来——夜黑风高的晚上,一次种树让两个人关系缓和非常多,也因为那棵枣树,关安就经常跑去贺愈的屋子里头,日日如此,两个人这才玩在了一起,让那个时候的关谦正和谢静芳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过来了,关安确实没有打听过贺愈但是是个什么来头,起先是她不在乎,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打探这些事情;后来是她的教养告诉自己不要随意打听别人的隐私,况且知道与不知道根本不重要。
可现下看来,她必须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贺愈了。
谢静芳摸了摸关安的脸,又握着关安的双手,这才说道:“本来我和你爹爹并没有想主动告诉这些事情。”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愈哥儿算是秦国人。你爹爹刚开始那里面在外头做生意,收益都不算好。有一天他去秦国送货,认识了愈哥儿的父亲……”
说到这里,谢静芳笑了一下:“愈哥儿的父亲是当地的知名人物,至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这自古以来,任何事情都是祸福相依,愈哥儿的父亲也因为生意越做越大,牵扯到了许多人的利益,一时不察,就变成了贵人们间利益的牺牲者。”说到这里,谢静芳的语气开始哽咽。
“他父亲用全部身家,换了愈哥儿的一条命,你爹巧合之下又去秦国,在拜访的时候听闻此事,唏嘘不已,而愈哥儿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将他托付给了你爹……”
谢静芳说完的时候,眼眸中已经闪烁着泪花,对贺愈的心疼,对贺愈一家的遭遇感慨万千。
可是知道一点真相的关安却听出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贺愈的父亲仅仅是某个地方的知名人物?那怎么会有后来的秦皇胞弟的身份?
如果要说是后来的篡位那是绝对不可能,现在的秦国兵强马壮,国富民强,她记得清楚,那位秦皇在魏昭登上皇位之后还力行改革,让秦国的国力又有了一个巨大的提升,令其它六国都十分地忌惮。而在改革期间他竟然还非常大胆地邀请了六国的皇室去秦国参加秦国太后的寿宴。
处在危险的位置上还能够如此的强势,睥睨其它六国皇室,虽说她身为魏国的皇后,若忽略秦皇这般做的真正目的,平心而论还是十分欣赏秦皇的胆识的。
不过记忆中实在找不出那位秦皇的样子,她的脑海里只得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身着紫黑色衣袍的模糊影子。
如果贺愈真的是秦皇的胞弟,那么所谓的贺愈的父亲就是在说谎,母亲更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编造谎言,所以就是那个贺愈父亲有问题。
“娘,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娇娇不怕。今后的关家,娇娇也定会竭力保护。”
她知道现在不能够问太多关于贺愈的身世,只能到时候暗自找人寻找消息。
谢静芳听到关安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关安会明白这些道理。
她应该为女儿的成长而感到高兴吗?为何心中会有些惶惶不安的感觉?
“娇娇……”谢静芳无语,末了又道,“娇娇长大了,娘不应该总是一成不变地看你。不过关家有爹爹和娘亲在,你莫要担心。”
这就是她的亲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为她考虑,而若是有风浪来临,不论如何又都会选择义无反顾地保护着她。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这样爱自己的人为自己而离去,关安关安,你怎配得上是关家的儿女!
关安将所有的想法咽下肚,把头靠在谢静芳的肩上,收拾好情绪说道:“娇娇知道娘亲和爹爹的好,但娇娇也是关家的人,定要与关家共荣辱。”
女儿能如此明理懂事,身为母亲的自然是感到骄傲,谢静芳笑着说道:“娘不盼望你为关家的事耗费心神,只要你平平安安一辈子,应了娘与爹爹给你取的名字一般的祝愿,足矣。”
都说为人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皆有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待,而她关安又何德何能,能得到不甚相同,却又饱含了父母对子女最美好、最简单的情意。
关安忍住想哭的冲动,对谢静芳嫣然一笑:“那娇娇就永远做娘身边长不大的孩子!”
眼泪大多时候都是没用的,否则她不会在听闻关家满门抄斩的时候还能不落一滴泪,撑着最后的一股倔强决心要为关家申冤。
现在申冤是不可能了,但她更不会再将关家拖入深渊,那是她的罪过,她要赎罪。
若是她能够早一点看清魏昭的真面目,是否早就会有不一样的景象?
可人生在世没有早知道,她能够再重回这里,许是上天垂怜,这才有机会重来一次。
谢静芳又看到了女儿俏皮模样,心中甚是欢喜,说道:“可娘身边长不大的孩子已经心有所属,留不得留不得啦!”
“娘!”
这样的揶揄关安哪会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是放心了自己与贺愈的事儿了,奈何从谢静芳的口中如此隐晦地说出,还是让人有些害臊。
……
江陵距离京都还有一段距离,更莫说关谦正一行人拖家带口,这走了一整天也才刚出了江陵,到了兰庄。
这次行程大概需要七八天,所以一路上停留的站点都已经被关谦正打点安排过了。太阳逐渐下山,到了兰庄,一行人就陆陆续续下车进预先安排好的客栈。
关安在马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已经抵达客栈了,一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沐浴过后才缓过神来。
“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采浔收拾好屋子,对坐在窗边仰头望天出神的关安说道。
关安听到采浔的话,转过身来问她:“采浔,去京都后没几日秋闱就开始了,我们在此时动身,到京都又需要忙里忙外的整顿,愈哥哥会不会不适应?”
要是不适应了就有可能发挥失常,那记忆中那个年少闻名的江陵神童可能就因此埋没!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