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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队番外
塞外,银色的月光轻轻拥抱着广阔无垠的草原。风过大地,青草如阵阵海浪般低伏于清冷的风,成片成片地发出沙沙声。有白色的花朵夹杂在风中,肆意起舞,又随着夜风飞过草原,穿过柔柔月光,摇摆着裙角舞向不知名的远方。
军营内,一顶帐篷里,烛光明亮。室内寥寥数人,二人席地而坐,旁人静静站立于旁。空气安静,针落地可闻。
年轻的将军正卸了沉重的铠甲,裸露着上半身,任由军医摆布那条血淋淋的胳膊,一边用右手指着地图,和众副将说着明日的排兵布阵。
将军面色有些白,不知是累的还是疼的。他今日带兵深入敌阵,打得头阵,双方势头正猛,待得杀红了眼,生死一时置之度外,只顾得眼前敌,未念身后刀。锋利的刀剑破空而来,从左肩头砍下,一直砍到了手肘,大有把将军手臂断掉的汹汹气势。好在一道不知从何处冲来的铁链勾住了敌人手中的刀,那威猛的汉子只觉得手上的刀被轻轻勾了一下,未脱手,便见刀身碎成了齑粉,随着漠风飞得无影无踪。那汉子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随着身首的分离,也就再也没有明白的机会了。
“末将告退——”众人俯首抱拳,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将军点了点头,众人便整齐地退至帐外。
“……”年轻的将军举着杯盏喝了一大口水,一张红红的菱角小口浸了水后更显光泽。单眼皮下是一双小猫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将军又喝了一大口水,脚不自觉地开始拍打起地面的毯子,拍打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又开始心里住起了一架缝纫机。
“……”杯盏中剩下的水被仰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猫般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门口。
一阵风抚过将军的脸,正咽着最后一口水的人被自己呛到了,装模作样地使劲儿咳嗽了几下。戏还没演够,举着杯盏的右腕就被人用力握住了。
“咳咳……阿、阿乾,你、你来啦?”将军睫毛抖动了两下,挥袖把桌上八根蜡烛挥灭了一大半,这才抬头去看眼前人。
“子澄。”一双一双大大的杏眼微微朝上吊着,眼瞳泛着山岩般的冷青色,让人感觉来者不善。
将军吞了口口水,刚刚弹指之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已经不见了踪影,反而有些做贼心虚的害怕,“啊……那、那个……来!吃酒!”将军抬起自己刚用过的杯盏凑到来者的嘴边。
那人看了看小心翼翼凑过来的杯盏,眼中带了丝烦躁。抬了抬手,八根蜡烛火焰猛涨,屋内顿时明亮不已。来人重新看回将军,目光锁定在了将军缠了绷带的左臂上。
像是在讨要一个说法。
“噢,这个!谢谢你哈今天!”将军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儿,笑嘻嘻地说道。
下一秒,就被扔到了床上。
“欸呦卧槽……伤患!我好歹也是个伤患啊!”被扔到床上的将军一边顺手拉过了被子给自己盖上一边一脸不平又不满地低声嚎。
“子澄……不、、不乖。”高大的黑色身影逼近床边,眼中的冷青色越来越浓,几乎眼瞳快要整个地变成了青色,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人心中有极大的不满。
苏子澄愣了一下,想起来这次出征前那天清晨,辰乾大着胆子擅自在有太阳的时候闯进了自己的屋子,两条胳膊从后边死死地捆住自己,非得逼着自己发誓会好好保护自己。苏子澄当时害怕他被人发现,脑子一白,连连称是,得到了誓言的辰乾这才乖乖消失去了阴影之中。然而今天杀得头脑发热,只顾一时酣畅痛快,差点儿没了一条胳膊……
——所以我才做贼心虚啊!!!!
苏子澄在心里咆哮了一句,面上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啊呀!我们阿乾会说不乖啦!厉害厉害厉——嗷!疼疼疼疼疼!”
害字没出口,苏子澄就被辰乾猛地掀开身上的被子,炸小鱼般地被翻了个身,脸朝下地趴在了枕头上。受伤的胳膊被带的一阵剧痛,疼得苏子澄呲牙咧嘴。
辰乾骑在苏子澄的大腿上,俯下身子,捉住苏子澄的胳膊,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长舒了一口气,信手点了几个穴位,这才把他胳膊放了下去,脸色依旧非常难堪,一双敛了瞳孔的青色眸子一眨一眨的。
“誒,我跟你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子澄被点了穴位之后觉得舒服了好多,寻思着辰乾也就没事儿了,一张嘴又开始不知天高地厚来,“你说你见过哪个带兵打仗的不受伤的?昂?我这还算不错的了好嘛,哎哎,我这可不算没遵守约定,对我就是没有做错,嗨呀我他妈……你说我他妈干什么这么心虚啊我又没做错什么!爹还没来呐,现在我就是将军!我当然要打头阵了,你看我今天是不是特英姿飒……唔!!!!!!”
一只粗糙的大手收住了那张越跑越远的小嘴儿,捂得死死的,连气儿也不给透。苏子澄被捂住了嘴,正呜呜呜地想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尾巴骨便传来了一阵麻酥酥的痒。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呜呜呜?!!!”——你他妈干什么?!
苏子澄的右手抓住自己脸上的大手,死死地皱着眉头想要把它扒拉下来,然后狼没套着,孩子也丢了——两只手全被捉了去,阿乾一只手就把两只手腕锁在了苏子澄自己的后背,另一只手继续捂住苏子澄的嘴不让他再瞎嚎。
然后继续自己的献祭。
到底是怕弄疼了苏子澄,两条反剪的胳膊没过一分钟就重新得了自由,菱角小口也得了自由,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阿乾阿乾阿乾!今晚不行!今晚不行!明天还要打呐!你刚刚没听见我说的作战计划嘛——啊!”
苏子澄的作战计划中依旧是他自己头阵冲锋,是故不提还好,一提辰乾就来气。腰上一用力,苏子澄就被狠狠地贯穿了。
妙得是苏子澄刚刚说话说得又轻(怕被人听了去)又急(怕那傻子愣头青不管不顾),于是最后的两个字眼连在了一起,听起来仿佛是苏子澄像小猫一样叫了一声,
“喵……”
两个人同时都愣住了。
苏子澄用手肘撑住身体,半起身,扭着头看向辰乾,“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阿乾!阿乾你听我说!你别、你先别!”
苏子澄第二次被束缚着摁倒在床上之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辰乾一双冷青色的眼一瞬间被点燃成了猩红色。苏子澄看到一阵狂风暴雨在不远的前方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那一夜,军帐中的中兵士总觉得年轻的将军帐中时不时地传来不太对劲的声音。众副将碰了碰头,总觉得将军的胳膊果然撑不住明日的作战计划,准备第二日一齐劝阻将军更改计划,将军大可不必每次都打头阵。
好在第二日年轻的将军脸色煞白地主动更改了计划,坐镇指挥,全军大获全胜。
军队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