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做命运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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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公主的晚宴并不丰盛，但却十分精致，战无命第一次尝到末日海域几种十分特别的魔鱼肉，味道无比鲜美。以往，众天才在席间无不高谈阔论，想在芊芊公主面前多多表现，今天众人得知芊芊公主时日无多，整个晚宴的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战无命对芊芊公主布置的晚宴十分满意，芊芊公主的才情即使是舌战群英也不落下风，涉猎之广叫战无命也为之惊叹。这次来的各宗精锐并不只有修炼天才，还有阵法天才和丹宗弟子，几人在丹道、阵法方面的辩驳让战无命也有所感触。最让战无命感兴趣的是关于古残卷的后续猜想，众人对古残卷的推演，存在很多争议，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晚宴上，其他人想以更多的言论吸引芊芊公主的注意，而战无命则不用，因为晚宴之后他已与芊芊公主有约。

所以，战无命悠哉游哉地欣赏着各大宗门精锐的辩论，心下也有不少感悟。

各大宗门除了南宫世家和灵剑宗的人之外，其他人与战无命并无过节，听战无命给芊芊公主批命之后，都想与战无命保持良好的关系，倒也比较客气。

灵剑宗的人和南宫世家的人好像也定下了对策，在宴会上并未发难。这个决定战无命并不奇怪，一般来说，只有在他们认为对方是个死人的时候，才不会和对方计较。这次的末日海域之行，战无命肯定会去，他们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狙杀。

在末日海域，无论多厉害的人，也只能被压制在战王初阶水平。但是同为战王初阶，若是具备战皇的感悟，同样的战技在运用技巧上，肯定是战皇更强，如果那些老怪进入道场，就算修为被压制在战王初阶，他们发挥出来的力量也远胜正常战王初阶的人。

战无命表现得越厉害，灵剑宗和南宫世家杀他的决心就越坚定。此时灵剑宗和南宫世家表现得越平静，战无命的末日海域之行也就越凶险。不过，战无命并不在意，只要大家的修为同在战王初阶，他相信，自己绝对同阶无敌，至于耍阴谋诡计，哥是这行的祖宗。

……

还施水榭，芊芊公主的书房。战无命看着很无语，这书房简直就像役兽宗的藏经阁，各种各样的书籍摆满了各个书架，之前他在会客厅看到的数千残本，完全是对朋友开放的。还施水榭中的书籍数以万计，可见末日城主对芊芊公主的宠爱确实是无以复加，这是将末日城的藏经阁给芊芊公主做书房了？

“这还施水榭，芊芊还是第一次带外人来。”芊芊公主淡淡一笑，十分大方，根本就不在意战无命会不会翻阅书房中的秘典。

“真是让我有受宠若惊之感。”战无命倒也没怎么惊讶，这种地方放在宗门，都是宗门重地，怎么可能会随便带外人进来。芊芊公主把自己带到此地，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毕竟这里的任何一部典籍都可能是末日之城的重宝或是秘典。

“这里的典籍芊芊都看过。”芊芊公主的话听得战无命瞠目结舌，这里的书籍只怕不下数十万卷，居然全看过，这芊芊公主可真是神人。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何芊芊公主连战气都无法修炼，却对各家各派的战技特长如数家珍，能轻易指出他人修炼中的不足之处，还对那些古残卷的推断如此缜密且别具一格。

“无命真是太佩服了，无命自小调皮捣蛋，在家都没怎么好好读过书，整天鬼混。与公主比起来，真是粗鄙不文啊。若是让我看这么多书，估计用不了几天，这些书就会因为火灾而彻底消失了。”战无命摇着头无奈地苦笑。

芊芊公主笑了，战无命倒是很坦率，淡淡地道：“芊芊自幼体弱，但胜在博闻强识、过目不忘，因此，自幼虽然不能修习战气，却尽阅群书。芊芊一直想找到可以治愈芊芊身体的办法，所以无论是战技秘典，还是炼丹制药、医道器道，抑或是阵法之道，甚至查遍了大陆各种残篇古卷，依然没有找到方法。芊芊也曾听说，天下有一种神奇的命术，可以逆天改命，可是命师神秘莫测，父亲虽然费尽心血为芊芊找来数位命师，但却无人能解芊芊之忧，甚至是不敢对芊芊之病妄下断言，唯一说出有法可治之人，只有战兄你了。”

战无命心中怜惜，可以想象，一个自幼就知道自己身患绝症的女孩，一直默默地寻找拯救自己的办法，这是多大的毅力，才能战胜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战兄，你是命师吗？”芊芊挥退婢女，亲自给战无命斟上一杯浓香扑鼻的绿茶，恬静地问道。

战无命摇了摇头，端起茶悠悠地道：“懂得品茶的人不一定是种茶的人。就如芊芊一般，我也一直在寻求逆天改命的机会，所以我才会关注命术。幸运的是，我意外获得过传承，但却没有师父，所以，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命师。”

芊芊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讶然问道：“战兄也一直在寻求逆天改命的方法？”

“不错，曾有一高人批我之命为七绝天煞之命，天生克尽所有亲人，此生必然孤苦伶仃直至断绝前路，绝望而亡……”战无命并没有隐瞒，对这个与林惜弱如此相似又命运相近的人，他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七绝天煞之命又是何命？”芊芊公主脸色黯然，她感受到了战无命心中那股愤懑和不甘，这个人有非同寻常的故事。

“如果把天命说得具体一些，可以把它看成是数字，也就是所谓的命数。人出生时，应该是十，谓之天命无缺之命。命数一分为二，谓之命元和命运，命元和命运相融生成人之命魂。有人天生元六运四，有人天生元五运五，还有人天生奇命，元九运一，元与运的比例不同，命运的轨迹也不相同，命魂之势也不相同。传说元一运九或元九运一的人谓之九命之身，元一运九则为运道逆天，万事可逢凶化吉，九死九生难夺其命；元九运一者也谓之九命，不过为伪九命……七绝天煞之命则是天生命数为七，无论如何变化，元和运相融只有七，谓之天生残缺之命，天生灾祸伴生者。所以，家人为我取名为无命，意思是说没有圆满的命数！”战无命想了想，将自己的理解深入浅出地说了出来。

芊芊怔怔地望着战无命，眼中带着一丝伤感，她对战无命所说的命数之说深信不疑，对战无命的命运也颇为同情。想了想芊芊公主又问道：“如果天生命数为十，那是不是说就是圆满呢？”

“不，天生命数为十只能算不残缺，想要圆满必须后天修补，人修炼便是为了让命数真正圆满。”战无命肯定地道。

“那真正的圆满之数又是多少？”

“双十！”战无命肯定地道。

芊芊讶然，虽然他对命术不了解，但是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命元和命运都要达到圆满之数十，那要如何向天地争夺呢？

“可是天道初生便遁去其一，谓之不圆满，又如何能追求真正的圆满呢？”芊芊疑惑地问道。

“天道初生便遁去其一，确实如此，所以世人修炼，即使达至神位，只怕也难以成为双十之命，天地间最强者的命数为九九，永远遁去其一，这才能在天道的掌控下，在天地间轮回，若是某人可以找到那遁去之一，才可以真正成就圆满。当命运化为双十之时，则可超越天道，主宰天地。可惜从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这只是我根据命数的推演猜测的。也许，我错了，但既然已经向天夺命，既然已入修炼之途，那么，我们便要以圆满为目标，超脱天道又有何不可？”战无命笑了，一股豪气冲天而起。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战无命的终极目的都是超脱天道，主宰命运。

芊芊公主思索良久，长长地吁了口气，看向战无命的目光似有不同，她深切地感受到了战无命身上暴发出来的那种气势——一往无回，霸凌天下。芊芊公主十分意外，这种上位者睥睨众生的气度竟然出现在一个年龄不足双十的少年身上，这让战无命身上平添了神秘之感。难怪战无命无所顾忌，即使面对灵剑宗和南宫世家都敢痛下杀手。

“听战兄一席话，芊芊若在眼前开了一扇窗，看到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更知战兄雄心豪迈，真希望有朝一日，芊芊能看到战兄屹立命运之巅，超脱而出。”芊芊公主感叹道，心中也多了几许向往，可是思及自己时日无多，心中又有一丝黯然。

战无命看到芊芊的神情，顿时想到林惜弱当日倒在自己怀中那黯然的神情，心头一痛，脱口道：“会的，我定会让你看到那一天，也一定能给你逆天改命，还一个完整的你！”

芊芊公主定定地望着战无命，原本清澈的双眼中多了一丝雾气……

芊芊公主看到战无命眼中的热烈和坚定，这种眼神，她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过的，即使是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没有这般坚定，这让她心中感到一丝温暖，一种平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很清楚，生命在悄然流逝，就像是行将离枝的花朵，正在走向凋零，即便她只有二十岁。曾经她拼命寻找挽回生命的方式，可是却发现希望渺茫，即便是自己的父亲，雄霸一方的霸主，也已经绝望了。

于是她开始享受生命，享受与天下天才交流时获得充实自我的新知识。可是到后来，她发现，那些所谓的天才，竟然如此浅薄。

直到她看到战无命眼中的不屈和坚定，她突然找回了希望，她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和她一样一直与命运抗争的少年，虽然她不知道眼前这少年的信念来自何处。

“啊！”芊芊公主正失神时，突然发现战无命紧紧抓住了她的双手，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微一挣扎便放弃了。不是她挣不开战无命那双有力的手，而是她突然不愿意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