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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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抱膝坐在外面的台阶上，看起来郁闷极了。
因为只是看起来，所以在花开院家的两人离开后，朝仓千夏把重点放在了这对情侣身上。
“朝仓，今天的事真是非常感谢，”野泽平治道了谢，又是犹豫道，“可以的话，我和麻美请你们吃顿饭吧？”
“老师您客气了，这事我们会保密的。”朝仓千夏颌首，“眼下我的弟弟比较在意的是你们两位的情况。”
少女看向那位衣着打扮与常人无异，眉目间却染上忧愁的女子。
“麻美夫人，你该清楚这样下去，野泽老师三年内必死无疑。”朝仓千夏神情认真，“就算你收敛了妖力，你自身带着的湿气也会影响他的身体健康。”
麻美沉默地望着朝仓千夏，终是膝盖弯曲，就要跪下：“请您帮帮我，只要能救平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麻，麻美？”野泽平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可她没跪成。
“你自己明明清楚最佳的解决办法，却试图要挟我帮你忙？”朝仓千夏眼眸微眯，“区区雨女，胆子倒是真大。”
雨女脸色骤然惨白一片。
野泽平治眼眸微睁。
“野泽老师，你也别介意我这时候说话不客气，老实说眼下这情况我们双方是该彼此保密的，谁也不能说欠谁，”朝仓千夏的神情恢复平静，“我身为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件事。”
意识到事情有转机的野泽平治连忙道：“你说。”
“假设麻美小姐成了阴阳师的式神，你还爱她吗？”
意识到称呼变化的野泽平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是说，麻美要是变成了式神，我们就能长久在一起了？”
“这是最容易的方法，找个阴阳师定下契约，从妖怪变成式神，能力全被阴阳师控制，妖力变为阴阳师供给的灵力，所有问题迎刃而解。”朝仓千夏语气清浅，“可这也会产生一个新的问题。”
“她很难违抗阴阳师的命令，不论好坏。”
平等契约还好说，想反抗没问题。可想要让自身妖力完全转化为灵力的话，就得和提供灵力的阴阳师签不平等条约了。
身为成年人的野泽平治瞬间听出了朝仓千夏话语背后的含义。
麻美将有可能无条件服从一个人。
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哪怕熟识也不能说全心信任的人。
“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朝仓，老师还有事，你自己回去的路上小心。”野泽平治低声道，“还有这几位同学也是。”
“等，等等！”雨女高声道，语气哀求，“大人，我求您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麻美！我不希望你失去自由！”野泽平治握住了麻美的手，语气很是认真。
“不，不是，我是想……”雨女忽然没了声音，欲言又止，神色痛苦。
“你难道还有别的办法？”野泽平治紧张地问道，却换来对方连连摇头，他有点急地问道，“你到底想让朝仓帮你什么？有别的法子的话，我和你一起去求她！”
雨女没了回答，只是垂下了头。
野泽平治扭头望去，期待地问道：“朝仓，你知道吗？”
既然放弃了，那便可以算了。
少女沉默以对。
“朝仓，算老师求你，你能不能把法子告诉我？告诉我就好，要是太难了，我去找别的阴阳师帮忙。”
朝仓千夏鞠了一躬：“老师再见，麻美夫人再见。”
与此同时，椎名玲嘲道：“老师，她可不是什么人类阴阳师。”
冷淡地扫了说完又缩回去的椎名玲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朝仓千夏继续了自己离开的动作。
“什么、意思？”野泽平治有点呆地问道。
“总的来说，就是朝仓是个反面角色啦。”太宰治也是站起了身，靠着玻璃门神情漠然，“那么这位麻美小姐求的，自然就不是让朝仓把她变成式神啊？”
换了鞋取了伞已经走到门口的朝仓千夏扭头问道：“你们不走吗？”
“千，所以她是想……”犹豫地跟来已经把鞋换好了的无神琉辉眉头微蹙。
“还不懂吗？”太宰治双手一抬就是扒在了朝仓千夏身上，圈着少女脖颈露出一个脑袋的少年眼眸微弯，“这位可是能让我这个纯人类身上出现连那个阴阳师都分辨不清的妖气的，超级大妖怪啊？”
“好疼啊朝仓。”被敲了个爆栗的少年瞬间哭丧了一张脸。
“我现在心情不好，别靠我太近。”朝仓千夏的声音微不可查。
在今天找上门来，大概是清楚当初的事情了，太宰，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所以来蹭蹭你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呀？”近乎贴着朝仓千夏的耳朵呢喃的太宰治，得意洋洋地瞥了眼眼中快要喷火的中原中也。
“……我看你就是来拉低我风评的。”忽然舒心的朝仓千夏掰开对方的手，再次敲了他一个爆栗。
太宰治扬眉，识趣地直起了身子，拿过朝仓千夏手中的伞，他挥了挥手，语调欢快：“那各位，就不打扰你们啦。”
听懂了太宰治话中含义的无神琉辉瞥了眼瘫软在地的雨女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野泽平治，咽下口中叹息，从柜子里取出了雨伞，然后就见朝仓千夏站在屋檐下，一步都没有迈动。
背影看起来僵硬极了。
原本只是乖乖按照朝仓千夏所说没有参与无神琉辉与花开院龙二之间打斗的锥生一缕脸色忽然发白，大步走了过去。
却是见原本已经给她撑起伞的，身着白衬衫黑风衣，看起来除了容貌俊秀外没有任何特殊的少年抬起了一只手，将少女推入了雨中。
锥生一缕呼吸一滞，提起了打算走过去的太宰治的衣领：“你做什么？！你明知道他……”
被那双毫无情感的鸢色眼眸惊到的锥生一缕瞳孔骤缩。
太宰治歪头看向在顷刻间衣衫全湿被雨滴打成落汤鸡的朝仓千夏，死死抓住了打算松手去找朝仓千夏的锥生一缕的手，他的语气平静：“还差最后一点，别想阻止我。”
如果说上一次，他把那个沙哈尔解救出来了的话。
这一次，也还得是他才行。
如此想到的太宰治刚想开口，就见锥生一缕背后闪过几个身影。
“你搞什么啊？！”撑起重力场将所有雨水隔开的中原中也骂道，“被混蛋太宰下药了？这么大的雨不撑伞就算了，淋脑袋上倒是给点反应啊？！”
无神琉辉脱了外套罩在朝仓千夏的头上，嘴巴已经张开，本就打算说点什么了的少年对上那双空茫的眼，终是闭了嘴，死死将她抱进怀里。
什么喜欢雨天啊。
你原来自那时起，就把伞外的雨视作洪水猛兽吗？
朝仓千夏听着极为熟悉的心跳声，喃喃道：“是琉辉啊？”
是活着的，人类的心跳声啊。
无神琉辉恍惚之间回到了当初朝仓千夏上小学时，同样下着暴雨的那个下午。将伞借给同学导致自己迟迟未归的女孩背着包蹲在那里，仰头呆呆地望着雨水掉落。
听到他的声音后，她也是如此喃喃了这么一句。
然后她露出了笑容，似是因为有人来解救她那般，笑得很是开心。
少年哑声问道：“我们回家吧？”
“可我想待在这里。”朝仓千夏闭上眼，低声说出了无神琉辉以往并没有听到的后半句，“我……其实只能呆在这里。”
“梓准备了姜茶，皓准备了蛋糕，悠真准备了毯子……”无神琉辉的嗓子很抖，但他还是努力将以往那随口说过的，试图让朝仓千夏更宠他们的讨好的话说了出来，“姐姐，我都来接你回家了，别再看雨了好不好？”
曾经那话中对雨那不自知嫉妒，到如今竟是变成了对以往自己的深切痛恨和哀求。
“要是没有怎么办？”怀中人的声音忽然恢复到以往清朗的声音，甚至隐约带上笑意。
无神琉辉想也不想地答道：“随你回去怎么教训我。”
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扶住了朝仓千夏的肩看过去，只望见一双含笑眼眸。
“这我可得回去好好想想了。”朝仓千夏在对方呆呆的目光中笑得很是开心，“难得抓住你的把柄啊。”
无神琉辉又气又恼：“……千！”
“喂，你搞什么啊？”中原中也皱眉出声。
“抱歉，之前只是想看看太宰到底打算做什么，才配合他演下去的。”朝仓千夏讪讪，摆手弄干两人衣服，“一不留神就入戏了。”
“回去揍他一顿。”
朝仓千夏点点头，神情无比郑重：“揍。”
原本还想抱怨对方竟然哄骗他的无神琉辉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双眼，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握住少女似是因被雨水浇打过而略显冰凉的手，低声道：“回家吧？”
朝仓千夏一愣，笑着应道：“早该回家了。”
少女扭头喊道：“走啦一缕，别管他了！”
锥生一缕收回视线，看向眼睛被发丝遮掩，看不清神情的太宰治，少年低声道了一句话，便是挣开对方那已经没了力道的手，打开自己的伞赶了上去。
太宰治扬眉，望着那两两共用一把伞，个头较矮的中原中也侧头和朝仓千夏争执的模样，不置可否。
“迟又如何？”
若说早，遇到她最早的你，又能怎么样？
少年转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后神情呆板无助的椎名玲，复又把头扭了回来。
这种垃圾，和她说话都嫌掉价啊。
反正朝仓已经打算折腾她了，他还是自求多福吧。
见太宰治撑着伞远去，椎名玲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黑发少女神情忐忑地看着远处那对默默无言的情侣，语气轻缓柔软道：“我觉得麻美小姐一定不是这么想的，那只是一种可能，而且说话的人还是校外人士。虽然朝仓和他很熟的样子，但这一定不是朝仓的意思。”
“这就是麻美夫人曾经的打算。”一个声音自椎名玲身后传出，“可既然她已经选择放弃了，朝仓自然也就没必要说了。”
椎名玲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身形骤僵。
“你才是那个导致了现状的家伙。”同样被拜托别插手的幸村精市恹恹地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与那樱发少女截然不同，行为处事却无比相似，乃至于现在这副神态都会引起他的厌恶的少女，冷声道，“朝日奈樱，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我不准你把当初对付柳生由佳的手段用到她身上。”
先前因为在天台淋了雨，下午昏昏沉沉，最后去保健室睡了一觉这时才离开的幸村精市心中嘲弄。
以往他总是看不清真相。
现在好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把真相扔到他的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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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仓千夏：演戏.jpg
太宰治：我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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