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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肯恩颤抖着闭上眼睛,哑声道,“我做的。”
该来的迟早都是要来的,认了被杀了,也总比连朋友都做不了来得好。哪怕是死,至少死的时候,你还是把我当肯恩。
“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很是平静。
“我以为只有玛丽。”肯恩的声音抖了起来,“我以为只有玛丽对你好。”力竭的沙哈尔成了所有家伙的攻击目标,他原本想带对方走,却被对方身上流出的鲜血刺激地红了眼,为了压下渴血的欲望,也防止自己暴露,所以他把他们都杀光了。
“我当时靠着杀人把嗜血欲压了下来,转头就发现你醒了,打算自杀……”肯恩哽着声继续道,“我本以为那只是因为玛丽。”
“等你说梦话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得那么离谱。”肯恩苦笑,“可我已经不敢说了。”
“然后你偷偷把他们都烧了。”沙哈尔陈述着,“就怕我发现伤口不对劲。”
“……是。”
“我没资格原谅你。”沙哈尔如此说道,在肯恩脸色逐渐变得惨白之际继续道,“理智一点的话,我清楚这些事并不能算到你头上。”
因为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该隐做的,甚至于,该隐会做这种事,很大可能还是因为他的话。
“但是就情绪上来说,我没法不恨你。”
可对方终究是该隐的一部分,甚至连记忆都拥有。
“我也没法不恨我自己。”
如果他不曾亲近他们,他们是死是活就与他无关,可如果他不曾亲近他们,他们也压根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哪怕他清楚人不是他杀的,哪怕他清楚他们都不曾恨过他……他还是没法放过在那个时候说出了那种话的自己。
“但这都于事无补。”
沙哈尔闭上眼低声问道:“让我抹了你的记忆,你就当个普通的恶魔好不好?”
这个罪,他一个人背着就够了。
“我宁愿你杀了我。”肯恩的声音变得沙哑,却显得十分坚定。
“你在逼我。”沙哈尔的指节紧绷,嗓子也绷得很紧,声音冷彻刺骨,却隐隐透着股脆弱。
肯恩有点慌,嘴唇蠕动一下,终是不由自主地道:“你别哭,除了记忆外,随你怎么做。”
少年睁眼,眼中水雾弥漫,他哽着声问道:“我还能怎么做?”
他似是疼得没了力气,嗓音微弱极了:“你是肯恩啊。”
是那个蠢到什么好东西都想弄来送给他,总是给他惹麻烦,但也总是试图让他开心的,他第一个朋友啊。
哪怕那曾经是该隐演出来的。
可眼前的这个家伙,是实打实的肯恩啊。
是他自出生起,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朋友啊。
肯恩看着对方,喉间的梗塞几乎让他说不出话,但他那双自初见时就显得暗淡的红眸此时亮得惊人,青年单膝跪了下去,仰头望着有点茫然的少年轻声道:“封了我的魔力,把我扔回炼狱。”
“如果说我最后活着回来了……”他的眼中泛起些许泪光,语气中包含希冀,“就说明他们原谅我了,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沙哈尔眼帘微垂,眼泪无知无觉地淌下,他的声音平板极了,似乎是在说一个事实那般:“你会死的。”
“那就说明我已经付出了我该付出的代价,”恶魔说着完全不符合自己价值观的话,“那个时候,你可以把我忘了。”
“……给我活着。”沙哈尔终是答应了。
肯恩眨眨眼,露出笑容拜托道:“再喊我一声好不好?”
沙哈尔忽然笑了起来,朗声唤道:【肯恩。】
下一刻,因为这许久未曾听到的呼唤而落泪的恶魔消失不见了。
沙哈尔的笑容收敛,有点呆地望着那虚空之处,心底空茫。
当初他因炼狱的折磨而记忆模糊,这一次,大抵也会如此。
明明知道会这样,却还是做出这个选择试图握住那一线的机会,到底还是固执到让人无奈。
但这一回,希望你活了下来,也不要再想起来了。
毕竟最后,你还是没有把所有都告诉我。
沙哈尔眼眸微动,视线移到另一空处。
“我要是去炼狱跑一圈,你是不是也会哭给我看?”清楚自己被发现了的贝利亚现身,靠着少年的肩伸手接住他下巴上要掉不掉的那滴泪。
“你倒是想得美啊。”少年擦掉眼泪,沉默一瞬后道,“贝利亚,我和赫莱尔不能算是一个人。”
他终究是装不动了,莱夫那件事已经说明了,他根本不适合装成赫莱尔。
“我知道。”舔去指尖那滴泪的贝利亚懒散道,“或者说,赫莱尔比较活泼的时候是你?”
这话说得相当诡异,但他似乎无法反驳。
“我观察了赫莱尔足足一个星纪年才决定去搭话的。”贝利亚想了想,用了一个更直观的说法,“那些个违背神定下的规矩做出的事,其实是你促使赫莱尔这么做的吧?”
“……”
“比如无视掉我给米迦勒找的茬实际上也是觉得他很烦的,同意陪我一起睡觉神殿随我跑实际上是想像我一样睡个好觉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萨麦尔主动说要去禁闭的……其实都是沙哈尔吧?”
“大概。”沙哈尔思考了下,“毕竟那个时候我和他是一体的,最多我任性一点,他比较听话一点。”
对外表现的性格特征没有什么具体差别,用一般的说法来判断的话,也就是一个对外时刻保持优等生模板的家伙回家后趁着没人时随便蹦达那么一下子。
“所以啊,”青年弯了弯眸,“赫莱尔是我的上司,沙哈尔是能和我一起睡觉的朋友。”
少年一愣,终是意识到了那两个回答的差别。
“你们一体的那个炽天使长,是我宣誓效忠的对象。”贝利亚抱着有点呆的沙哈尔蹭了蹭,“现在你当不成我上司啦,咱俩只能当朋友了。”
“……你对朋友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抓住青年已经撩起他衣摆探入腰腹的手,沙哈尔懵逼地问道。
触到那道先前瞥到过的狰狞伤疤,青年眼眸微暗,决定回去后要暴揍当初派魔物过去试图和沙哈尔搭话的路西法一顿,嘴上倒是说道:“莉莉丝说她成功给你下了药。”
“……”
“你和谁睡过了?”他仍旧不放弃地试图扒了沙哈尔的衣服。
“……”
“明明以前你的床只有我能上的。”青年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
“你非得逼我也去找莉莉丝下药?”用牙齿磨着沙哈尔脖颈处的**,贝利亚含糊道。
然后他被终于因为脖子处传来的潮湿酥麻感打了一个激灵的少年掀翻了。
沙哈尔气得磨牙:“你胆肥了啊,把权能用我身上?”他说忽然怎么浑身都不想动弹。
青年的紫眸中满是无辜:“没有,那都是你的错觉。”
沙哈尔眉头微蹙,直直地盯着贝利亚的眼睛。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对劲。”除了利维坦,剩下的家伙看他的眼神全部都怪怪的,态度虽然还是尊敬居多,但是在不经意间,总是会让他察觉到些许违和。
“有吗?”贝利亚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有点叹息地问道。
少年坐到了沙发上,低声反问道:“没有吗?”
他靠着沙发仰头望着天花板,近乎呢喃道:“贝利亚,这九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了。我回来的时候,本就做好了准备。你们本该恨我厌我,哪怕是性格骤变试图杀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为什么,你们硬要装得和过去一模一样,却又总是装不好?”
“我去找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陪我演这么一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戏的。”
贝利亚坐起来,把下巴搁在了沙哈尔的膝盖上,就如曾经一样,他偷懒跑到对方的宫殿里,躲到桌底下拜托面色微带无奈的炽天使长说自己并没有到访这里一般那样看着他,眸中带着少年无法分辨的情绪。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原本浅淡的紫早已因魔力化为了深紫,原本清澈直白到能够一眼望到底的眼睛早已变成难以捉摸的深潭,可只要是对着面前的这个存在,贝利亚清楚自己终究是无法撒谎的,“虽然我的的确确跟你说过,忘了也没关系,忘了也挺好……”
“但是当那个你真的那么轻易地把契约解了的时候,”贝利亚嘴角的笑意消失,“我有一瞬间恨不得把你抓起来带到地狱关起来。”
“这次跳楼,肯恩说自己差点疯了……”青年哑声问道,“你以为我好受?”
“我亲眼看着你跳下去的。”
“到最后所有堕天使都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你却不见了。”
“契约断了,我找不到你……”贝利亚的语气带上些许苦涩,“我搜遍了人界,都找不到你的精神力。”
“哪怕我对你放狠话,说你别想再留下我,哪怕赫莱尔接受了我的效忠,哪怕你和我再次定了契约……”紫眸中缓缓浮现雾气,“我说你解了契约,利维坦会哭,谁告诉你我不会了?”
“你想离开,我们谁都留不住。”
“万一你觉得利维坦太蠢了,万一你觉得路西法讨人嫌了,万一你觉得萨麦尔太严肃了,万一你觉得别西卜管的事太多了……”青年的声音微带颤抖,“万一你觉得我变了……你是不是会又一次地丢下我?”
“赫莱尔走得那么干脆,就算你现在坐在这里,谁知道你下一刻在哪?”
“我怕得快疯了。”
“可我怕真做点什么强留你,你会更加讨厌我。”
“沙哈尔,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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