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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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会面已经结束，请去立刻休息。”怀丝在费奥多尔转身的那个瞬间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并没有老实去休息的沙哈尔左手支着下巴，右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纯金的钢笔，转笔转得不亦乐乎。

不知何时起，催促他休息的稚嫩嗓音逐渐消失，周遭变得悄无声息，指尖钢笔消失无踪。

“你以为这样有用吗？”青年的身后出现一个人，隔着椅子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把头搁在沙哈尔肩上对着他耳朵轻喃的人，除开眸色暗金之外，来者长相赫然和朝仓千夏一模一样，“你关不住我的。”

“我给你取个名吧，”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从沙哈尔口中说出，“他其实挺想给你一个名字的。”

耶和华有，他的兄弟自然也该有个名的。

原本缓缓勒紧脖子的动作兀地停下。

“我有名字的。”她喃喃道，“Abyss。”

“那是深渊，就跟He**en代表天堂一样。”沙哈尔垂眸，不去管对方死死扣住他肩膀的手，“你既然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就该有自己的名字。”

“他大概不曾料到你会生智，”沙哈尔轻笑，“毕竟参考希伯来神话构筑世界的时候，与耶和华对应的那位，当是路西法才对。”

“这个世上，本只有光。”

几乎可化作实质的杀气倏地袭来。

“但他很高兴。”

杀气骤消。

“……他真的高兴吗？”因为那个词流出透明液体的少女有点无措，又迫切地希望再次得到肯定，“你没骗我？”

“骗你有好处吗？”沙哈尔伸手拭去对方的眼泪，“你是唯一一个，最初就认出他的存在。”

“若非当初迫不得已，他不会那么待你的。”

“你是他藏在最深处的意志。”沙哈尔偏头看向恢复到最初容貌的双黑青年，“唤你威尔可好？”

他曾无数次败于命运，却也曾无数次举起反旗。

他注定留在黑暗地狱，却总渴望登上光明天梯。

他终究失败了。

但没关系。

沙哈尔会帮他做到的。

“Will……”青年咀嚼着这个名字，欢快地眯起了眼，“我喜欢这个名字。”耶和华的名终究是他从别的世界借来的，而他的名，是他给的。

这就够了。

多少猜出对方的想法，默默把这个名本身也不过是从他借的语言之中选的一个词语这件事咽回去。沙哈尔思考了下，明明他不天真，为什么构筑出来的世界中，两名守护者都是一副傻白甜的模样。

但好歹是把这位哄好了。

一边借着深渊的力量炼化圣裁，一边压制对方不要现在就搞事，沙哈尔的的确确累的不行，怀丝能够看出他的疲倦也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归根究底，所有力量的本源都和他息息相关。

威尔拿到名字后就心满意足地把他放出了领域，大概是能够消停一会了。

“那家伙真过分，”圣裁现身，伸手摸摸沙哈尔脖间正在逐渐消失的痕迹，“我们去弄死他自己上位吧！”

“你陪了赫莱尔六个星纪年，”沙哈尔摩挲着复又出现的钢笔，“他陪了连我都记不清的岁月。”

“虽然他一无所知。”沙哈尔微笑起来，“但不管是你也好，是他也罢，我都心存感激。”

“可你也是赫莱尔，”圣裁瘪着嘴固执道，“路西法就不会否认他曾是路西菲尔。”

他讨厌对方一直试图和他划清界限。

“你以为他不清楚吗？”在威尔愉快地接受那个名字的时候，就把其定义为傲娇的沙哈尔低笑一声，“可就算如此，我与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不过是对方留下来看顾这个世界的存在罢了。

自打被其剥离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对方就算有着近乎一样的记忆，有着在这个世界上相似的权能，他们二者也是不一样了。

硬要说的话，他是对方那割舍不下，却又不得不割舍掉的心魔。

朝仓千夏睡得很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然后在她带着希瑞尔和无神梓外出晨跑之际，被一些家伙拦住了。

“哟，实验……”为首那个话都没说完，就被认出对方是谁的朝仓千夏一手按住嘴扔出去老远，在地上翻了三个滚才堪堪停下。

“梓，姐姐稍微有点事，你和希瑞尔先继续跑下去好不好？”朝仓千夏面色如常地转身说道。

“我明白了。”无神梓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紧抿着嘴跟着希瑞尔离开。

朝仓千夏有点担心，皱着眉冷声道：“你们找我做什么？”

“还用问吗？”晃了晃头，在晕眩感消失之后，那名狼人阴森森地咧开嘴，“当然是来找你报答当年被抓进实验室的恩情的啊，你这个被人类养大的杂种，没想到被驯养那么久之后，竟还是那么厉害啊。”

侧身躲开来自身后的袭击，朝仓千夏犹豫一瞬，还是选择肉搏。

毕竟身上的运动服要是脏了，被乙女看到她会担心的。

打折袭击者之一的一只胳膊，少女眸中晦暗之色一闪而过。

分部长自那之后没有在联系自己，SA就算打算暗中重建也需要时间……一不做二不休，全都宰了吧。

正当朝仓千夏打算拧断扑向她的吸血鬼的脖子的时候，数道身影闪过。

朝仓千夏一个激灵，刚想后退，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女子抱住了。

眨眼间，来袭的家伙全都被按住了。

“全给我带下去，我要跟他们一笔一笔把账算清楚。”耳边的声音极为熟悉，语气却和在班级里教课时有着天壤之别。

冰冷无情，宛若来自深海的海妖，缠绵动人的同时，足以致命。

朝仓千夏脑子里过了这么一个念头后，瞬移离开了对方的怀抱。

“塞西娅老师，非常感谢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丢下这句话径自消失的朝仓千夏原本所处的地方，塞西娅心下惴惴，她好像又没忍住在对方面前发脾气了。

朝仓千夏出现在两人面前，就看到几个看起来被蹂躏地很惨的家伙倒在地上哀嚎，希瑞尔满脸写着想要补刀却碍于无神梓在场无法动作的憋屈。

抬头，极快地捕捉到高空中飘着的一个黑影后，朝仓千夏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转头查看起无神梓的情况。

“没事，就是刚才跑得极了点。”不提无神悠真这个打篮球的，单就相较于无神皓这个被要求控制食量的偶像，每天努力吃很多东西的无神梓也显得瘦弱很多。但因为开始卡着极限锻炼了，大概不久后就会变得更加健康和强壮。

“刚，刚才有个，黑衣服的，个子看起来挺矮的家伙，”上气不接下气的无神梓努力地试图将刚才的情况描述出来，“踹了他们几脚后就这样了。”

“先慢慢走起来，”朝仓千夏上前搀住对方，“缓过来再说。”

无神梓反手抓住朝仓千夏，黑灰色的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姐姐你没事吧？”

“嗯，有个好心人帮了忙。”

“真的吗？”无神梓的手微微握紧，“我知道姐姐很厉害，用刀割都不能割破皮肤，但还是会疼的吧？”

在无人看到的转角处落下，刚想去处理掉那些个奇奇怪怪家伙的中原中也脚步一顿。

这小子的说法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为这个说法哭笑不得的朝仓千夏刚想开口，就被少年打断：“我看不出来的。”

“我看不出来姐姐笑着的时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疼的。”

“所以别骗我。”

“这次一点都不疼。”朝仓千夏按住少年的脑袋揉了揉，“没骗你。”

“那次也是。”

当你面对一个认为只有造成的伤口越多，才越能代表在乎的少年，你会怎么做？

朝仓千夏年少时，面对被伤得伤痕累累却满脸开心的无神梓，在弄清他的想法后，反问对方喜不喜欢自己。

她不是心理医生，在对方一点都不信任年长者的年少时期，为了强制无神梓改变那个想法，少女在无神梓仰头说喜欢她的时候，放任对方用刀伤她。

仗着半绮刀枪不入的优异身体，无神梓用尽方式都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伤口。

那个时候无神梓受了很大的刺激。

明明说着“我非常，喜欢姐姐”，却怎么也无法给她造成伤口，这就像是全盘否定了他的喜欢一样。

堪堪包扎好了伤口的他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颤抖而恐惧地呢喃着“为什么”。

朝仓千夏蹲在他面前，笑着哄骗小孩子：“因为梓喜欢我，所以才不希望我受伤啊，被刀割出伤口的话，会疼得流眼泪的。”

“所以梓没有伤害我，不希望我疼，就说明梓是真的喜欢我呀。”

“不疼……吗？我明明，都那么用力了。”无神梓怯怯地抬起头，有点困惑，“明明，以前都，很疼的。”

“一点都不疼哦。”朝仓千夏眼眸微弯，“毕竟梓你不舍得我疼的嘛。”

“不舍得疼，才是喜欢？”他呆呆地问了这么一句。

然后，在朝仓千夏的肯定答复中晕过去的无神梓，只记得最后那句话了。

但这一回，对着自家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的弟弟，她倒是实话实说了。

“真不疼，毕竟就以梓你那点力气，想要弄疼我还早了一百年呢。”又不是真没痛觉神经，就算皮肤刀枪不入，巨力袭来的话，疼痛自然是有的，但是单凭那个个子还没她高，瘦弱至极的无神梓，想要凭借力气让她感受到疼痛，还是做梦比较快。

少年敛眸，轻轻露出一抹笑容。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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