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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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离开后，太宰治被中原中也结结实实地揍了一拳。
“别给我现在露出这种丢脸的模样。”骨节泛着青白的他揪着对方的衣领嘶声道，“自己干的好事，就别现在后悔。”
“我干的？”太宰治语气轻飘，“中也，选择摘下那东西的是你。”
“所以我现在在想法子弥补。”这段时间也是弄清楚了到底那次他的选择究竟对朝仓千夏造成了的什么伤害的中原中也哑声道，“太宰，我知道的东西没你多，她既然拜托了你，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我要是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太宰治整个人都散发着当初和中原中也初见时差不多的“丧气”，却又是自顾自地笑起来，眼眸涣散，“我就不会让你摘了。”
那次魔界导致的情况就是，并没有安心彻底封闭自己陷入沉睡的沙哈尔偶尔还是会回到人界，这其实挺好的了，接下来只要努努力，就能让对方看开，就能让她彻底回来。
前提是玛丽不在。
有玛丽存在的情况下，最优解其实是呆在魔界一无所觉的沙哈尔先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才能面对下一个打击。
是的，打击。
朝仓千夏最在意谁？
冲田总司，柳生由佳，工藤新一这三者放到天平上来衡量的话，大概她自己都没法选。
但是沙哈尔？毫无疑问地，是玛丽。
构成他这个人格，给予他所谓的心脏，理性，情感的人，是那双温暖的手的主人。
可当他选择了舍弃那个沙哈尔的一切，埋葬那颗已经变得污秽不堪的心脏的时候，那双温暖的手，那个温暖的人，就会变成最为寒冷的风，最为锋利的刀。
这就是他们这种人最为绝望的时候了。
更何况，本该代替玛丽成为他的支柱的太宰治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伸出手过。
太宰治第一次意识到，因为自己受伤而后悔，和因为别人受伤而后悔之间的差距。
沙哈尔……
假使这次你死了，我给你陪葬好不好？
“现在后悔有用吗？！没用的话就给我动起来啊！她向你求助了吧？！”心底涌起不甘的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为什么会是你啊？！”
“……我不想啊。”太宰治低低道，在中原中也呼吸一滞怒地再次挥拳向他时瞪大了眼高声道，“我不想杀死他啊！”
拳头停在了那里，脸上肿了一片的少年眼眸灰暗：“救朝仓千夏，是在让我杀了影响朝仓千夏的沙哈尔啊……”
中原中也的瞳孔骤缩。
因为他记得，那个自称沙哈尔的青年，就是朝仓千夏。
是那个会端正地坐着认真跟他道谢，会苦恼地说着自己在游戏里还控制不好能力的，朝仓千夏。
“什么……意思？”
问出这话时，他却是冷不丁想起了游戏里对方对他说的话。
——“那次被救下来的，其实是我才对。”
——“我那个时候，其实是打算把自己埋了的。”
而朝仓千夏，本该没有理由这么想。
“字面意思。”稍加施力就让中原中也松了手的太宰治恹恹地垂下眼帘，“她既然这么说的话，那魔界的本体里，一定存有记忆备份。”
“只属于普通的半绮混血朝仓千夏的，和沙哈尔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处理完善的记忆备份。”
“甚至没准还记得我们俩。”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她大概确信要是不记得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帮忙的。”
“……”
“我要做的事很简单。”太宰治涩声道，“杀了这个存有朝仓千夏和沙哈尔记忆的本体，让备份取而代之。”
没有回头路。
对方绝不会像以前那样想起来，宛若新生那般。
哪怕有困惑的地方，哪怕有违和的地方……朝仓千夏也绝不可能想起一丝一毫。
否则，已经没法自控的沙哈尔就会带着朝仓千夏一起死去。
“别的手段呢？”虽然不是很懂但直觉性地反对了这个条件的中原中也问道。
“我没有。”恢复平静的少年声音冷淡，“至少我本人，是想不出任何方法的。”
因为太宰治连自己都救不了。
更何况，这就是对方给他定的路。
“不可能。”否定得更快了的中原中也眉头死皱，“那找你干什么，你连我都打不过，想坑千夏也别在这种时候坑，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有着沙哈尔的怨恨，我有着雪村千夏的阴郁……但我还是朝仓千夏。”
太宰治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
那么为什么是他？
不是因为那个见鬼的异能的话……
——“太宰知道我这个样子的过去。”
锥生一缕也知道，泽田家康也知道，那个矮人和黑龙更是清楚，为什么是他？要去求证吗？测试朝仓千夏到底是否会向他们求助。
不，那么锥生一缕在的时候就会说了。
甚至没有追问的情况下朝仓千夏根本不会说。
——“我不需要你。”
——“拜托你了。”
仔细回忆一下，努力想起来，沙哈尔对他说过的所有和过去有关的话，仅仅和沙哈尔有关的话……就算这一回对方也是遭遇了出乎意料的情况才变成这样，但既然能够留下嘱咐，至少别那么快先绝望。
——“朋友。”
肯恩被赶去炼狱了，他是绝对没法立刻联系到的。
那么还有谁？过去的参与者里还有谁是现在他认识了的，能够触及沙哈尔，或者能让他触及沙哈尔的人？
王子pass，精灵pass，人鱼pass……
——“谁告诉你我的事的？”
如果说那个问题的答案对方清楚了的话……那么谁才是那个使得他做梦，传授他精灵文，甚至让他了解到那段过去的人？他该怎么才能找到对方？那本传记去了哪里？朝仓千夏是在哪里看到的？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奥萨！”太宰治忽然大声喊了起来，“在的话就搭把手，你也不想的吧？！把所有干扰我记忆的能量全部抹去！”
“？？？”中原中也刚想询问，就是见太宰治身后忽然浮现了一个人影，虚影很是模糊。
“……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吗？”
“我要救他。”转过身的太宰治目光坚定，“哪怕朝仓真的打算杀了他，我也要救他。”
“为什么？明明那只会让他更加……”
“被选中杀了他的存在是你，不是我。”太宰治的声音很平静，“就算我同样被选了，我也不打算照做。”
“……”
少年歪了歪头，笑得很是天然。
“毕竟……我只知道欺负朝仓嘛，她就算真打算死，我也得和她对着干啊。”
原本还指望对方说点什么正气凌然的话的中原中也：“……”
“……”
“打到他肯帮忙就成了是吧？”
“中也你不行……不，也许可以？”毕竟是一个种族的。
“我明白了。”奥萨向着太宰治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一次，就帮帮你吧。”
“废话太多了。”太宰治直接伸手抓住了对方，下一刻，在烟雾回到体内的瞬间，他立刻扭头对中原中也喊了起来，“新宿，马上去新宿找人！”
地点就在朝仓千夏和藤冈春绯以前经常去的那家书店！
那个见鬼的书店老板就是一直看戏看到现在的家伙，从沙哈尔诞生起，就在看戏一路见证至终末的家伙。
然后太宰治被中原中也拎着领口直接从窗外跳了出去。
“中也，不温柔点的话我大概在到那里前就先挂了哦。”
“闭嘴，混蛋太宰。”
“别那么生气嘛，没你的话，我大概真的放弃了，十分感谢你的哦。”
“……有几成把握？”
“这个嘛……”
“喂！”
“怎么说呢……就算是我，也没法救‘我’啊。”
“哈？又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你又不是千夏。”
“对啊，所以我才想试试。”
因为归根结底，就算怎么像，他们终究不一样。
“做不到。”
在太宰治说明来意后立刻摇头的店长面对中原中也危险的视线，饶有趣味地挑眉道：“如果说是以往的沙哈尔也就算了，现在的他可不是我这种弱小的梦灵能够影响的。”
“你试过？”
“毕竟和我那位创造者不同，我还是相当有好奇心的嘛。殿下的力量是真的可怕极了，虽然清楚性格很好，但切实感受那份力量的话，真的是让人不敬畏都不行啊。”
习惯性拍完马屁，店长摆了摆手。
“所以没别的事了的话就赶紧走人，我这边打烊了。”
“精神方面的能力……你的创造者是那家伙？”太宰治眯了眯眼，在店长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情况下语气轻快地问道，“你不行，他总行了吧？”
“大概？”店长支着下巴，睁开的紫眸中流露出了些许漠然，“但你确定，要把他的现状告诉对方吗？”
“……”
“堕天使，或者说魔族是很善变的种族。如果说在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的话……朝仓千夏就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现在的沙哈尔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了。”
“贪心的太宰先生，你真的要求助那个，只要有沙哈尔在，别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吗？”
最会发生的情况，就是中了贝利亚权能的沙哈尔，被带去魔界，长眠不起。
“无防备？”太宰治抓住了对方的破绽，“你去试过了，甚至也的确入侵了。”
店长沉默了一瞬，放弃般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有个漆黑的漩涡，似是在缓缓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
“这就是结果。”
外界的无防备，换来的是内部的彻底暴走。
并不是主观意识上的暴走。
而是纯粹的，那个孩子没了任何精力去束缚内心的野兽导致的饕餮盛宴。
“我是没有实体，或者说没有固定身体的。”梦灵轻声道，“我以所有灵魂散发的能量活着，只要有灵魂，我就是不灭的。”
“……”换言之，是能够不断靠着灵魂能量修复伤口的吗？
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对方依旧在遭受着朝仓千夏内心黑暗的侵蚀，甚至连抗衡都做不到，仅仅能够拖延一点吗？
确认这个自幼聪慧过人的少年清楚了他的意思，梦灵发问了。
“太宰。”
“你确定你能救得了他吗？”
“你才是，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吧？”
“不会啊。”他有些叹息地透过手上的洞去看那个被一片朦胧的黑挡住的少年，“在我体内的能量降低至百分之五十的时候，我那创造者就会察觉到什么了吧？”
“不，在降到百分之二十的时候，殿下就会意识到了吧？”
移开手的梦灵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猜他会怎么做？”
“我不管确定不确定，”脸色微白的少年走到桌前拍住桌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梦灵，“我要去救他。”
在察觉到自己被侵蚀的速度减慢后，梦灵讶异地抬起了眼。
“原来如此。”
所以你才解开了我的暗示，才敢跑来这么要求。
那么就试试吧。
“那边的小鬼，你也去？潜意识的话，我能处理好的哟。”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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