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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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闲聊地起劲，那边被阿尔托利斯打败后疑似陷入怀疑人生状态的兰斯洛特忽然喃喃出声：“桂妮……维尔……”
“王……妃……”
他神情略带痛苦地皱起眉，嘶哑出声，似有再次发动攻击的苗头，这使得原本暗搓搓听八卦的阿尔托利斯警惕地握紧了剑。
“Ar——thur！！！！”狂啸着这个名字的兰斯洛特奔向了站在一旁的朝仓千春。
“父王！”莫德雷德惊呼。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在狂化的加成下速度甚至能够媲美机动力最高的lancer的兰斯洛特几乎是眨眼间便冲到了身着不便行动服饰的朝仓千春面前。
狂战士高高举起自己的武器，当即便要挥下。
然后，在意识到自己被那双深黑色的眼眸望着，甚至当事人眉头微蹙之时，他僵硬住了。
如果这真的是王的话。
那么毋庸置疑的，他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对着没有武器的人挥剑，兰斯洛特，这就是你的骑士道吗？”
——“背着我将桂妮维尔带出城，甚至打晕数名同僚害得他们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兰斯洛特，这就是你的骑士道吗？”
狂战士呼吸一滞，死死拉住理智的那根缰绳瞬间被无形之手加大了力道。漆黑长剑应声落地，他跪倒在自己的王面前，垂下了头。
随后，他感知到那一直缠绕着自己的诅咒被某种力量撕碎了，疯狂在脑海内叫嚣着的怒火也随之烟消云散。
“做得不错。”用了清心咒的青年微带赞许地夸了一句，“起来说话吧。”
没有站起身的骑士，只是低喃道：“还请您，准我为了她一战。”
觉得场景似曾相识的高文面色陡沉。
“理由。”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您。”清楚这个理由对方绝对会接受的兰斯洛特拿起剑站起了身，“您绝对不知道，王妃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跟我离开的。”
“她明明！”在这种时候意外得发觉自己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了对方的兰斯洛特忽然哑了声。
“不想离开卡美洛，”朝仓千春把话补完了，在兰斯洛特瞳孔骤缩之际接住了阿尔托利斯扔过来的剑，“可她没有和我说。”
“因为她清楚，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好的路。”
“别说是为了她。”剑身微侧，剑锋映出了一双漠然的金眸，“兰斯洛特，桂妮维尔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报复这种事，桂妮维尔自己就做到了。
——“我会一直诅咒您的。”
——“我诅咒您，绝对会活得比我还要久。”
亚瑟死亡的那个瞬间，那远在法兰西的女性，也一并死去了。那份和亚瑟有关的愿望，也因委托者的死亡而宣告了终结。
——“兰斯洛特，你若是敢伤他一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那你倒是恨我一辈子啊！
“啊啊啊啊啊啊！”双目又一次变得赤红的骑士流着泪再次向自己的王举起了剑。
然后，他手中的剑被击飞了出去。
巨力自肩膀袭来，兰斯洛特不得不单膝跪了下去。
用剑将对方压了下去的亚瑟垂眸：“还打吗？”
现在这个状态的兰斯洛特，简直弱得不能看。
泪流满面的兰斯洛特仰头看着神情依旧平静的金发青年，似是被其身后的太阳刺得眼睛疼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死死地盯着亚瑟，哑声质问道：“您到底有没有哪怕一次，哪怕一天，真正地在乎过她？”
“兰斯洛特！”高文又惊又怒，却被莫德雷德按住了。
亚瑟沉静一瞬后出声问道：“这种事，说了便是真的吗？”
原本做好准备，不管听到在乎或是不在乎都决定要和对方争上一争的兰斯洛特愣在了那里。
“我清楚她所有的生活习惯以及兴趣爱好。”
“清楚她偏爱的颜色，喜欢的服饰以及装饰物，清楚她喜欢骑马以及射箭。”
“清楚她喜欢大型危险猛兽，清楚她热衷于冒险，清楚她睡觉之前喜欢阅读一本诗歌集，吃点总是会使她因发胖而苦恼却偏偏忍不住想吃的饼干。”
“这就算在乎的证据了吗？”
“我不准她独自外出，不能时刻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是骑马出游也总是因各种事不得不让她独自回去，不顾她的心情将她赶走，不准她踏入不列颠一步，甚至没有对她解释莫德雷德的事情……”
少年愣在了那里。
“这就算不在乎的证据了吗？”
“兰斯洛特，在乎或是不在乎，说出来就是真实了吗？”
——“兰斯洛特，是的，他的确不爱我，可哪怕如此，爱着我的你也远没有他在乎我。”
“若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
眉眼冷淡的青年声线平稳，陈述着一个事实。
“亚瑟在乎的，只有不列颠。”
——“可是啊，王必须把不列颠放在首位。所以你才会觉得，他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
兰斯洛特的瞳孔骤缩。
冷不丁的，原本握剑的手早已松开的高文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可是最后，您却亲手毁了不列颠啊。
系统秉持着阿尔托利斯的人设，当然是只在乎不列颠啊？
对于个人的情感……有，但是太过浅薄了。
赫莱尔爱着所有的天使。
亚瑟爱着所有的不列颠人民。
可那种态度，仅仅只能让人觉得，他平等地对待着所有人，没有人是特殊的。然而人的心是偏的，所以不管是赫莱尔也好，亚瑟也罢，都没有人类的情感。
当然，赫莱尔担任的亚瑟王的确不能说是人，他们这话其实不能说是错的。
但果然还是很不爽。
毕竟如果沙哈尔当初还和赫莱尔是一体的话……
没有如果。
心情有点郁闷起来的青年收剑，又一次幻化成了朝仓千春的模样。
牵起朝仓千春的手，纱条爱歌撒娇般地说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冰淇淋！”
“你需要先吃点主食。”清楚少女打算单独离开的朝仓千春无奈地摇摇头，对着身侧几位颌首道，“失礼了。”
“没事，”立香做主，“我们就不蹭饭啦，朝仓再见。”
然后抬脚跺了一下打算跟上去的罗马尼。
人家兄妹俩吃饭，你凑什么热闹！这样追人是没前途的我告诉你。
现在的正经事是兰斯洛特背后的御主啊！还有高文到底怎么冒出来的？！
吃痛缩脚的罗马尼郁闷地看向立香，眼神示意已经跟了上去的另外几个家伙。
“……”
“给，柠檬糖。”等着上菜之时，纱条爱歌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浅黄色包装的糖果，周边的小卖部常见的，五毛一粒的那种水果糖。
朝仓千春愣了下，摊手接过。
将去除包装的糖果放入口中后，眉目瞬间舒展的青年嘴角微弯：“谢谢。”
总觉得很久没吃了一样。
虽然当初去找一缕的时候就吃过一次，但也仿佛已经隔了许久。
可只要是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炸开，柠檬清香散出之时，总是能够缓解他的神经。
不管是即将面对实验而紧张，抑或是因为梦中杀戮而烦躁，只要吃一粒，朝仓千夏的心情总是会很快调整回来。
这还多亏了当初分她糖吃的锥生一缕，让她养成了这个近似于习惯的小嗜好。
得回去啊。
说好了，回家后要向一缕解释的。
“果然，千春很喜欢吃柠檬糖啊。”记得朝仓千寻当初在隔了许久后再次见到少女时，从穿着实验服的她手中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便是柠檬糖的纱条爱歌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小孩子一样。”
朝仓千春眨眨眼，不置可否。
比起靠所谓的烟酒舒缓神经，吃糖可是健康上不少的。
“王原来喜欢吃糖，莫德雷德卿，我们去买糖吧！”
“哈？你傻吗？你哪来的钱买糖啊？”
“我有哦。”
“……你还是算了。”
“你小子别给我打歪主意。”
“明明等下得我付钱吧？态度这么差可不行。”
“……”
“……”
“穷死了，以后出门别说自己是圆桌骑士，我嫌丢人。”
“凯兄，我记得你是向格蕾小姐借的钱才对。”
“……哈。”
“呵呵。”
“桂妮说的原来是真的。”一直都不曾出声的兰斯洛特顶着被所有人投以古怪视线的铠甲，坐在角落如此喃喃道。
召来坐在对面的四人那怪异的视线。
勉为其难和他同一侧的太宰治支着下巴笑眯眯地问道：“介意多说一点吗？”
“……”
“糖？”以藏喃喃道，又是想起了当初的情景。
“给你糖的话，心情总该好点了吧？”用着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句的女孩站在盘坐在地上喝酒的他面前，声音里满是嫌弃，“你有空喝酒，还不如多陪我练练。”
“小孩才吃糖，一边去。”
“你今天还没陪我练够三个时辰。”
“老子今天不高兴！不高兴懂吗！不高兴的时候就该喝酒！”
她似是觉得这毫无道理，皱起了眉：“那只会让你更不高兴。”
“说得好像你喝过似的，”已是半醉状态的他随手一挥，“自己挥剑五百下，挥完喊我。”
然后朦朦胧胧间，雪村千夏似是嘟哝了什么话。
他当时听不大分明，只是依稀觉得，小鬼说的话，不听也罢。
现在仔细一想……
——“酒这种东西，喝到死，也于事无补。”
“忽然安静了下来呢。”晃着腿，纱条爱歌支着下巴看着朝仓千春，“有点后悔随便找了家店了，回酒店的话，他们就没法跟进来了。”
“下午不是还打算接着逛吗？”来回跑的话不是很麻烦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既然都开始了，你也没多少时间能陪我了吧？”
“我又不参加。”
“可还是很累啊。”容貌精致的少女眉目间流露些许忧愁，“千春，我只是想来帮上你的忙的。”
可结果是我成了你的负担的话，我宁可立马死掉。
喝了口茶压下口腔中泛起的属于糖精的苦味和金属味，朝仓千春凝视着似是又打算做点什么的少女，语气认真。
“爱歌，我希望这段时间，能够陪你好好玩玩。”
纱条爱歌的脚停下了晃动。
她又一次地质问起了对方。
“因为你一直都不曾带千寻玩过？”
“不，你是你，她是她。”朝仓千春摇了摇头，“我希望纱条爱歌能够因为感到开心而笑起来，我希望哪怕在我离开后，她也会因为爱上这个世界，因为看到一些景色，遇到一些人而开心地笑起来。”
“……那就别把我留下啊。”融为一体的话，纱条爱歌便能够一直快乐下去了。
捧着茶杯的朝仓千春神情变得有点无奈。
“不行啊。”
“毕竟爱歌清楚的嘛。”
他在少女含泪的注视下，说出了让她落泪的话。
“我是那么自私又任性的一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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