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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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什么的，还是灭绝吧。”刚挂完“电话”的朝仓千夏就是捂住脸呻吟出声，
看着远处拉着一个横幅，甚至哼着歌打算放点什么东西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嘴角狂抽：“别因为一个家伙就对人类放弃希望啊混蛋。”
“可问题是全人类都死光了这家伙没准也活得好好的啊。”少女欲哭无泪，又是忽然站定了脚，“门口有我不想见的家伙，征十郎，我们俩得分开走了。”
“记者？”
“算一部分……？”朝仓千夏有点懵逼地被赤司征十郎拉过胳膊，顺着对方的力道跟着迈步，“你想做什么？”
“记者的话，保镖会处理好的。但是引来记者的人，姐姐你不出面的话，大概没法解决吧？”
“话是没错但是这个挡路虎的存在能不能先考虑一……”
朝仓千夏话都没说完，赤司征十郎就是被太宰治拦住了。
准确无误地按照赤司征十郎的姿势找到朝仓千夏的眼睛应该所处的位置，觉得自己是个真实小可怜的太宰治盯着那里露出了满是黑泥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人几乎没有，但是朝仓，你不想我把音响里的东西放出来的话，最好还是让我和你面对面聊聊。”
“噗。”看得相当清晰完整的中原中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顺着中原中也的目光看去，太宰治意识到赤司征十郎并不是依旧握着朝仓千夏的手臂，更大的可能应该是被定在了那里。
然后他就是看到音响的蓄电池被拆了出来，被捏得变了形却没有任何多余损伤。
“你听不到她说的话了？”甚至还看不到朝仓千夏的样子。中原中也瞬间明白了这是朝仓千夏对他被太宰又一次坑了的报复，勉为其难绷住笑转述了一句，“太宰，她让你不要祸害她的名声。”
然后他还是没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太宰，你也有今天。”
然后他又是听到了什么话，僵在了那里。
“中也，我是有特权的，你……”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选择了就读立海大附属中学，实际上主要是看中对方作为一条龙升学的私立学校人际交往会轻松很多，且再加上因为一个绑架案现如今的这位校长和她有那么一丁点联系，对方多少清楚她的身份，简单来说就是在学校内算是半个特权阶级的朝仓千夏欲言又止。
“那这家伙呢？”中原中也指着米迦勒问道，“他也翘了吧？”
“大概明天会被罚检讨。”朝仓千夏老实回答，“别的还好说，校长开讲座是绝对不能翘的。”
“因为会有读后感要上交，所以多少还是要听一下的。”
“……你呢？”
少女的神情无辜极了：“稿子是我准备的，内容我再清楚不过了，不需要听啊。”
“…………………………..”
“当然，材料是校长自己找的，大纲也是他写好了的。”
除开某部分和龙族有关但明显是在黑龙族的合作院校发表的论文外，整体上朝仓千夏都没有作改动。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朝仓千夏只是个无情的转录翻译机，以往收到报酬的时候她自己都惊呆了。
被解了定身的赤司征十郎瞥了眼此时他难以分辨情绪的太宰治，又是看向了神情隐隐浮现烦躁的朝仓千夏：“走吧？”
朝仓千夏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走。”
“但是这么说来的话，野泽先生的在外的多数演讲稿，果然是姐姐你的手笔吧？”
“为什么你会去听啊？”
“因为一些事，曾有幸拜访过野泽先生。”
“懂了，是被拉去和奈美相亲了吧？”
“……”
“……难不成是美穗子姐姐？”
“我在你的印象里就只剩下相亲了吗？”
“怎么会，只是觉得征十郎你真的很不容易啊。但是不考虑一下奈美吗？虽然岁数差五岁，但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吧？过几年一定……”
“会来追求拯救了她的勇者大人吧？”
“……”
“还有名间同学，虽然大家都在传她喜欢我，实际上是因为姐姐你喜欢红发才染的红发吧？”
“那，那什么……”
“黄濑姑且不论，上次参加发布会的时候，姐姐周围的人可真是多啊。”
“……”
“我虽然不说，但其实也是十分在意这种事情的。”赤司征十郎看向一直守在校门口的灰发男人，侧身挡住了即将被闪光灯照到的朝仓千夏，眼眸微眯，难得把话说全了，“可以的话，其实想把他们都赶走的。”
“又一个病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希瑞尔惊恐地大喊道。
“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朝仓千夏叹了口气，老实呆在那里等待保镖理出一条路。
“怎么会，只是因为希望你早点适应这种生活而已。”少年对着纪德微微颌首，依旧攥着朝仓千夏的手腕，“但你现在之所以会被这么追着，果然还是因为传出了别的什么消息吧？”
朝樱终是不比赤司的，再加上朝樱并没有特别交代不准采访，眼下借着别的知名人士来到这里，恰巧逮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朝仓继承人的话，谁也没法指责。
但朝仓千和本该打点好一切的，如果说上次的发表会是个意外，顺水推舟把朝仓千夏推上明面的话，这一次的不管不顾，是个警告也说不定。
朝仓千夏看着穿过人群走来的灰发男人，在对方开口前挣开赤司征十郎的手腕，反手拉住了他，径自越了过去。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司机从驾驶座拉了出来坐了进去后，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三分钟后要是还堵在这，我就报警。”
“基本的公共秩序都不准备遵守了吗？”
“请问你真的要继承朝樱吗？”胆大的直接高声开问了，“你和朝仓千和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觉得现在的你做好了继承的准备……”
可就算他的语速再快，也没车子发动快。引擎声响起，少女精准无比地倒车倒到了对方面前，距离五公分的位置停下，懒洋洋地丢下一句：“不知道，是我哥，没有。”
然后在露出柳生由佳所说的相当适合拍照的笑容后，扬长而去。
看着这一幕发生，意识到自己目前的保护对象被拐走了的司狼连忙追了上去，然后他就开始了为赤司征十郎祈祷的时刻。
夭寿啦，魔女开车啦！
想起当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情景，司狼默默地为自己选择上车的赤司征十郎画了个十字。
早就系上了安全带的少年看着飞速向后驶去的汽车，相当平静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先把你送回去。”
“……”
“小孩子似的。”朝仓千夏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稍微放慢了一点速度，“我去东京找个人，虽说你见见也没什么坏处，但……”
少女沉默了一瞬，嗤笑一声低喃道：“事到如今还在乎形象什么的，我也是没救了。”
“都是那家伙害得。”
“……那家伙？”
朝仓千夏把自己陷进了车座里，浑身上下几乎是瞬间就溢出一种懒散气息的少女看着前方答道：“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麻仓先生啦。”
“当时就想问了，姐姐你前世似乎认识很多奇怪的人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真正认识我的也没几个。”朝仓千夏在赤司征十郎略带困惑之际道，“硬要说的话，就是黑子眼中的赤司君和赤司的差距吧？”
“可那都是我。”这件事他记得对方劝解过。
“对啊，”朝仓千夏不只是在和谁说话，声音带着些许干涩，“是一体的。”
“可是征十郎，哪怕你们对外的模样是谁都能轻易分辨的，你们实际上还是一体的。他在想些什么，你是一定会清楚的吧？”
少年沉默地听着，他似乎隐约抓住了些东西。
和那让朝仓千夏耿耿于怀的执念，还有那个麻仓好，还有那个梦中笑得亲和友善的银发青年都存在某种联系的东西。
“可我和他不一样，”朝仓千夏眼眸平静，在确认没有了跟踪者后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她的声音在封闭的汽车内显得格外清晰，“我一次都没真的和他聊过。”
“我不知道他真的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乎过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如今他究竟是否存在。”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茫然和怅惘。
“如何才能证明一个你看不到，摸不着，无法留下任何痕迹，甚至看起来根本没人记得的存在？”
“如何才能证明，他并不是我演出来的存在？”
“拍照？留声？他人的证词？”
“明明全都是能够伪造出来的东西。”
不是沙哈尔所谓的自我严苛要求，不是沙哈尔伪装的笑容，不是沙哈尔本质拥有的记忆。
而是赫莱尔在养成性格时习惯的礼仪，而是赫莱尔自然而然会保持的微笑，而是赫莱尔和他们度过了如此多值得回忆的时光。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所有的所有都不过是朝仓千夏在两个月前那个濒死时刻做的一场梦。
她现在仍躺在秀真机关的客房的床上，浑身一阵冷一阵热，体内的能量即将压制不住快要炸毁那座岛。
但这个时候，能量不平衡的原因，究竟是因为吸血鬼血脉和半绮血脉相斥导致的，还是她在那之后推测出的耶和华给她的身体升格导致的？
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喝下了那支药剂，无法产生抗体的七岁的她已经濒死了才产生的幻觉？
无人能够证明。
甚至于也许真正的自己不过是个四肢无力，没有任何特殊能力，没有任何值得牵挂的人际关系，对这个世界厌烦透顶的人类，才会梦到如此截然相反的梦。
但至少如今，朝仓千夏还在呼吸，还在眨眼，还在开车，还在和赤司征十郎探讨着古怪且莫名的人生哲学。
所以对于朝仓千夏而言。
只有朝仓千夏，是可以证明的真实。
眼前皆为虚妄。
所能握住的，不过是清浅薄雾。
但就算如此，哪怕什么都无法握住，哪怕什么都无法拥有，哪怕这可能仅仅是个梦……
朝仓千夏也始终会停留在这里，等待着沙哈尔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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