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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巨大的生物体内顺了一套衣服,还把铁疙瘩一并带走的沙哈尔换下那身怎么撕都撕不破,水火不侵看起来是个宝贝的衣服后,正走在一条大街上。
现身的希瑞尔犹豫出声:“为什么……”
“没为什么,你既然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先前的话就还作数。”相当果断地把自己身上能解的契约全部解了的少年懒洋洋道。
“那我们去找【西柯】吗?我认为看到他你大概会开心一点。”
“……不了,”沙哈尔垂下眼,望着地上的石子,“说到底那个大叔也不过就是帮我修了几回剑罢了,我和他的关系没好到我能在无家可归后去他那里蹭吃蹭喝。”
希瑞尔沉默了。
她很想带着对方出去逛逛,但是又清楚地意识到,他根本不想动弹。
女孩只得问道:“那你一般没事做的时候都怎么休息啊?”
“我今天已经睡得……”沙哈尔沉默一瞬,打量了下四周,看到远处那个带着十字架的建筑物后,指着它道,“我喜欢教堂。”
因为那里有好吃的饼干,有好听的歌,大冬天厚着脸皮溜进去的话,克罗神父不会把他赶出来任由他冻死,运气好的话甚至还能喝到一碗热汤。
最重要的是,玛丽喜欢呆在那里。
想起沙哈尔曾在教堂和神经病打了一架的女孩鼓了鼓脸,还是道:“那里是免费的,我们可以去呆一会。”
听到免费一词的沙哈尔眼睛微亮:“走吧。”免费的,就是不花钱的。
“说起来,这里好像不是大陆。”发色挺像的,但是语言好像差别很大。
“我们俩在韩国啦,离大陆倒是挺近的。”希瑞尔走在前面,面对着少年倒着走,“世颖和世兰就是韩国人,这边好像离他们俩以前的家挺近的。”
见少年的脚步顿住,她连忙道:“他们俩不在这,现在还在家里呢,就你最开始醒来的时候所处的那座岛,他们在日本那里。”
沙哈尔眨眨眼,继续迈步了。
这间教堂有点年头了,似乎接近半荒废的样子,只有一个活人在这里呆着,坐在第一排右侧的长椅上。
奇怪的发色。
比海的颜色浅,带着点绿色。
少年瞥了眼作出如此判断后,觉得布置十分熟悉的他走到了最后一排上躺了下来。
总是有人对主虔诚的,所以这张长椅还算干净。当然,就算不干净,他也不管,反正不用被玛丽掐着耳朵洗衣服了。
“你怎么了?”他歪头看向怒视前方的希瑞尔。
“那是个大坏蛋。”把头扭回来的希瑞尔撇了撇嘴,“我们不理他。”
“哦。”他还是个大混蛋呢。
本以为难得睡上了好觉,这时间应该不困的少年,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暗的日光,缓缓地合上了眼。
耳边隐约响起了一首他极为熟悉的歌。
清朗的女声不紧不慢,起承转合的处理和玛丽的一模一样。如果再低一点,温润一点的话,就像是玛丽在哼唱着。
“你从哪听来的?”
“零唱的,好听吧?”希瑞尔得意极了。
少年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歌不算长,希瑞尔见好就收,见少年呼吸变得清浅,也就不再放歌了。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还是睁开了眼,看着举着一件薄风衣的男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希瑞尔面前,默默面对着小姑娘手舞足蹈的抗拒。
“你在做什么?”他直起身问道。
“你醒啦?”希瑞尔扭头,语气微带忐忑。
“我本来就没睡。”沙哈尔瞥了男人一眼,“所以他到底是谁?”
【那个,既然你醒了,我想我可以先离开了。但这里晚上八点会锁门,所以……】男人出口是一串流利的英语,然后他看到了少年满脸茫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情况,并不是很懂大陆语的他苦恼地皱了皱眉。
【不用你管,你赶紧走啦!】希瑞尔大声道。
【可你们两个孩子……】他欲言又止,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默默把话收了回去,低下头,发丝微垂。
沙哈尔揉揉眉心,想也知道希瑞尔不会帮他转话了,只得道:“你能说日语吗?”
男人抬起头,暗淡的眼睛中微微闪过一道光:“是的,以前……以前稍微学过一点。”
“所以你想说什么?”
“这边晚上八点锁门,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我知道了,在那之前我会离开的。”沙哈尔望了眼窗外,“天快黑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忽然打开了话匣子,“那个,可以听我说会话吗?”
“……”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进行忏悔的,可是神父不在。”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痛苦,“我真的很想和人说会话,但是我不能和朋友讲,我需要瞒着那些事,可他们还是该知道……”
从找神父和对方的表情大致推测出那个“忏悔”是什么意思的沙哈尔沉默一瞬,坐直了身体。
“说吧,我听着。”随即他又嘀咕一句,【虽然我觉得这玩意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玛丽说了,忏悔是件很难能可贵的事。
来教堂的人,大多都是希望获得上帝的宽恕和心中的平静的。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之中出点力。
她也希望他能在这之中出点力,让镇上的大家稍微接受他一点。尽管他对此嗤之以鼻,懒得听那些大叔大婶碎碎念些什么诸如揍了皮孩子一顿挺后悔的,和人吵架挺不该的之类的话。
他们见了他也只会横眉倒竖满脸嫌弃,遑论什么说心里话了。
“真的吗?”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请求会被少年接受的男人有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见面色冷漠的少年又皱起了眉,他连忙道,“非常感谢你。”
“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沙哈尔无视掉希瑞尔的抗议,指指椅子,“坐下说吧。”
他摸索着顺着另一排长椅,慢步挪到少年身边一米远的地方后坐了下来,然后做了自我介绍。
“你可以喊我V。”
“沙哈尔。”
“这真是个好名字,给你取名的人一定很爱你。”
“在那之后是的。”他的名是玛丽取的,但是取名的那个时候,她并不是出自于对他这个混小子的爱这种莫须有的情感,而赋予他这个名字的。
少年看出了对方的疑惑,也懒得解释:“我以为我只负责听。”
“嗯,是的,我为我的失礼道歉。”V也是猜出少年的名字来历别有深意了,立刻把话题拉了回来,“请允许我从最开始的地方说起。”
他似是陷入了回忆,语气带上些许苦涩。
“我爱着一名女姓,我们之间无话不谈,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但是忽然有一天她变了,变得偏激,固执地认为我不爱她。”
“她伤害了一个孩子,那个我答应过他的哥哥会好好照顾的孩子。”
“她以前创立了一个慈善组织,里面的成员都是和我们认识,关系极佳的朋友。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位十分善良可爱的女性。”
“可不久前她计划着要把他们一起带去一个糟糕的地方,我知道的时候,那个被她伤害的孩子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甚至于变得憎恨我。”
“我本来试图瞒着成员们,自己把那个孩子救出来,向她证明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会永远地陪着她……”V垂着头,用手捂住了脸,“我以为我能够来得及的。”
“可那个孩子失踪了。”
“他的哥哥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失踪了。”
“不久前他们的身世被成员发现了,但他们也不用躲起来了,这本来可以算得上是个好消息,可他们仍然没有联系我。”
“我完全不敢想他们到底会遇上些什么,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如果我的动作再快一点,证据再收集得快一点,我本该可以让他们两兄弟平平安安地见面,一起生活下去的。”
“不,如果再早一点,我在最初就向她完全地证明我的爱的话,她应该不会变得那么偏激,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世……那个孩子也不会受到这些伤。”
V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都是我的错。”
大致听了个差不多意思的沙哈尔思考了下,决定把流程走完。
实际上并不懂得流程只是认为该把话说清楚的少年慢吞吞地开口了。
“我有几个问题。”
“请说。”
“你喜欢她的时候,你知道她偏激,会伤害别人吗?”依样画葫芦把“偏激”这个词用进去的沙哈尔问道。
“……我并不知道。”
“那说明至少你喜欢的并不包含这部分吧?”
“……”
“好的,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瞒着成员?你的信用度很低吗?”
“我怕他们因此受伤,我本打算过段时间,等他们从伤痛中缓过来,再让他们慢慢接受这件事的。”
“你的朋友都是小孩子?需要你这么……念着他们?你就不怕那个女孩先说你是个大坏蛋?”
“……在她这么做之前,我跟他们说她自杀了。”
自杀,自己,杀,好吧,了解了。
“所以你选择告诉他们她死了,也不告诉他们她是个坏人?”沙哈尔的语气带上了嘲讽,“你在做什么?你把自己扔进一个可怕的环境里就算了,你想过你的朋友吗?是好是坏他们自己会分辨,但至少你该说一声。就算怕被误会,怕被当成坏人,你也该把事情说出去。”
V张了张嘴,勉力辩解了句:“我并不是……我只是担心他们因此受伤。”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至于那兄弟我就不问了,这事很清楚。”勉强把最后一句嘲讽憋回去的沙哈尔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然后他问出了一句堪比嘲讽的话。
“V先生,是谁让你以为,你是什么都能做到的神的?”
V的脸色微微发白。
沙哈尔瞅了眼对方的表情,撇了撇嘴:“原来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很早就认清事实了。”
怎么会真有**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无所不能呢?
少年起身,摆了摆手:“听我一句,真朋友就把事说出去,假朋友随便你,最好找个人带你回家。”看起来快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晃悠。
“请告诉我。”V的声音抖了起来,却很大声,“为什么你说兄弟俩的事很清楚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联系我吗?”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道:“你当你是谁?”
“你没有达成和哥哥的约定,弟弟也很讨厌你,如果哥哥也是被你瞒着的话,往好了想他们俩在一起了,讲清楚了,难道不该讨厌你,离你远远的吗?往坏了想,他们俩因为,唔……情报不足,或被那个女的抓到,或被别的人抓到,要么死了,要么被关起来了,也没法联系你吧?”
“说实话,你讲了大半天,我也没听出来你到底做成了什么。就连对那个女孩……变坏了为什么还惯着她?真爱她不该让她变好吗?你是爱她,还是爱这种……情况?”
认识玛丽后,他偷个面包都得被玛丽提着棒子追着揍啊。
被点出事实的V,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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