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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在黑森林中出了大力气的,格瑞布罗德的元老们,暗哨射手与森林斧战士的地位相当尴尬。

因为他们属于中级兵种,无法快速大批量训练的缘故,莱昂并没有大规模的列装这些人——虽然在格瑞布罗德,的确有不少人拥有成为暗哨射手,或者森林斧战士的资质。

与莱昂最为信任,同时能力出众的骑士们也不同。这四十名士兵是“职业士兵”,也只是“职业士兵”。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

原本,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就应该到战场上去实现自我价值才对。无论是战死还是什么都无所谓。

但是莱昂觉得,这四十名步兵虽然战斗力也算不错。但是对于规模愈发扩大的战争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将这些精锐投放到正面战场上去,恐怕连个响动都听不到就会全军覆没了。这样使用这些精锐士兵实在是种浪费。

不过,幸好。暗哨射手们还拥有着高等级的斥候技能。这让他们可以发挥不小的作用。而森林斧战士则很不幸的只能担任仪仗队。

在投入了新的工作后,这些暗哨射手凭借着专业的知识与技术,坚韧不拔的毅力以及坐视友军阵亡,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冷血很迅速的获得了大量的情报。

落雪公爵领军队的数量,兵种构成,军事化程度乃至各个贵族指挥官的能力……这些情报不断地被轻骑兵们传回到格瑞布罗德,莱昂的办公桌上。其中就包括着公爵的两个儿子之间的矛盾,以及奥拉夫公爵奇怪的偏帮。

“哦,似乎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在看到这份情报之后,莱昂眉毛一挑,心里面不由得这样想道。而他这样的举动,则被他身旁的女伯爵看在了眼里: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么?”

就像是去年的时候约定的一样,半年时间之后,女伯爵丽安娜再一次出现在了莱昂面前。她带着她的商队,不顾格瑞布罗德与落雪公爵领即将开战的事情,运送了大量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过来,缓解了格瑞布罗德,乃至塞种联盟各部落的困窘。

除此之外,女伯爵从莱昂与其他部落那里收购各种兽皮与羊毛,并且承诺会将这份贸易进行下去。当然,购买食盐与布匹的价格比一般市价贵了不少,而收购毛皮、羊毛的价格却比一般的收购价低了不少。

同时缺少金、银、铜制货币的塞种人,还不得不使用易物贸易,这更给了乔尼尔家族精明的伙计商人们上下其手的机会。里外里的,丽安娜的赚头相当大。这也让莱昂稍感不满。感觉自己像是工业革命时代,被人用制成品与原料剪刀差掠夺了的可怜土著。

但是女伯爵却是这么说的:

“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这是两码事。”所以莱昂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愿意在这个时候赶过来支援自己,就已经足够情分了。而格瑞布罗德的工业基础之差,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在快速发展自己的情况下稍微吃点儿亏不算什么。更何况赚了这笔钱的女伯爵丽安娜跟莱昂关系特殊。她赚走了钱,莱昂赚走了她。里外里都是一回事。

再说了,乔尼尔家族生意如何,莱昂大概也知道。要不是女伯爵上杆子的要泡自己,她可不会为了极北地区那一点儿上不得台面的毛皮贸易屈尊降贵,来这么个乡下地方。喝着不入流的红茶,为了每单一千几百金的生意磨嘴皮子。

更不用说,她费心费力给莱昂找来的这些专业人才,将会对莱昂的事业产生多大的作用了。

随着乔尼尔家族的商队来到格瑞布罗德的,除了商队的护卫与伙计们之外,还有丽安娜聘请的,来自南方诺亚帝国各个业界的人才。

他们中有专业的要塞设计师,有农业与水利方面的专家,有精于武器、盔甲锻冶的匠师,精于组织生产与纺织的技工,有精于养马、驯马以及治疗牲畜疾病的驯马师和马术大师,有造船匠,军舰设计师……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女伯爵花了大力气请过来的。而且都有些“麻烦”在身,在诺亚帝国,原本生活的地方混不下去了。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离开,也不用担心他们背叛。因为他们哪儿都去不了。

只是很可惜。这其中并没有莱昂最想要的魔法师。他们全都不肯屈尊降贵,来帮助莱昂这么一个落魄的王室子弟。

“毕竟,魔法师都是些傲慢的人。”

在莱昂问起这件事情之后,女伯爵这样回答:“这些人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会受到欢迎。说服他们来帮助你实在是有些不可能……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积蓄这么多的力量的话,或许就另当别论了。等下一次我再过来,应该就能说服一些有野心的家伙过来。不过要怎么说服他们为你效命,就是你的事情了。”

“是么……不过也无所谓了,短时间内我们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的地方。”莱昂说:“我现在只是担心,在我与南方的那位公爵发生冲突后,他会封锁商路。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交流与贸易就无法实现了。”

“你无法击败他么?”丽安娜问。

“击败他与让他屈服是两个概念。让他屈服与让他言听计从又是两个概念。”莱昂说:“我自信我可以击败他。是的。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一场战争之后我就能搞定所有与那位公爵的问题。”

“这样么?”女伯爵对于战争的体会不深,不太明白莱昂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意见:

“这里距离金海海岸不远,不是么?”女伯爵说:“我听说,格瑞布罗德的那条格瑞河,就是一直通向大海的。所以你为什么不在海边寻找一处港口呢?这样一来,就可以用海运的方式,绕开那位公爵,直接与外界联系了。”

“有道理。”莱昂点了点头,比起陆路交通不便利,海运在速度,运量和成本上的优势都非常明显。同时可以打破南方落雪公爵领对极北地区的贸易封锁,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虽然极北地区位置偏北,气候寒冷。但是仔细寻找的话,应该也能找到一些终年不冻的优良港口的……不过这要等到我与那位公爵的战争结束之后再进行了。”

“你想到怎么击败他了?”女伯爵问。

“很简单。”莱昂说:

“我的麾下拥有八千骑草原骑兵,而格瑞布罗德没有什么防御。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正面决战。我会带领骑兵部队离开格瑞布罗德,在草原上正面击溃他。我不会给那个家伙任何机会。而且在他的情况全部为我掌控了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任何机会。这场战争会很轻松。”

“你要离开了么?”听莱昂这么说,丽安娜稍微有点不舍得:“我们才见面没多久。”

“足够久的了,丽安娜。”莱昂一边这么说,一边把她揽在怀里:“如果不是商路断绝,处于战争时期,害怕有危险。你的商队在做完生意之后就该离开了。”

“你真是个无情的人啊,莱昂。”丽安娜偎依在莱昂身上,这样低声说:

“事业的确很重要没错,但是就不能再多给爱情一点时间吗?要知道,你现在才十七岁。在诺亚帝国,好像你这么大的贵族孩子们每天花费最多的时间,就是绕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打转。这要不然就是和他们家的女仆做那种事情……”

“但你绝对不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家伙,更不会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贵族子弟。对么?”莱昂问。

“我不知道,莱昂,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很大了。从我的未婚夫死掉之后,我就从没有试着喜欢过另一个人。可是我的家族还在逼迫我……他们不在乎我的经商才能。他们只想要把我当成联姻的工具,逼我嫁给随便哪个我不喜欢的人。我不知道我还能支持多久……”

丽安娜说出了这样的话:“你总是说‘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们有很多时间’。但是实际上不是的,我们的时间一点都不多。我完全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过家族的下一次逼迫。或许等到明年或者下一个明年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莱昂,我——”

在她说话的时候,莱昂都是低着头,并没有插话。看他这个态度,丽安娜略有些失望。也有些释然:

“真是……和你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忘掉这些事情吧。我们谈一些——”

在女伯爵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之前,莱昂出其不意的抱住了她,然后吻住了她。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丽安娜的最后一口气都快没有了之后,莱昂才松开了她:

“有我在这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我不能背叛我的家族……”丽安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就算它再怎么糟糕,再怎么不好,我也不想要放弃它给予我的姓氏,所以——”

“——没有问题的!”在丽安娜想要继续说下去,说出“对不起”之前,莱昂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你的家族想要让你成为联姻的工具。那不是什么问题。他们想要联姻的话,就让你嫁给我好了。”

“可,可是……”听到莱昂这么说,丽安娜既惊又喜,在她说话之前,莱昂就接着说了下去:

“身份,地位,还有生意。乔尼尔家族不就是想要这些东西么?相信我,给我几年时间,这些东西都不会缺的!”莱昂大声说:

“所以,只要你不承认,那么我就有办法。只要你愿意,愿意再等几年时间,我们就有办法,相信我,我是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听过莱昂的话之后,丽安娜再也忍耐不住,倒在莱昂怀中嘤嘤哭泣。莱昂很耐心的好好安慰了她很久。直到入夜时分,才把她送走。然后在她满怀幽怨的目光注视,踏着繁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在莱昂所居住的木屋门口,作为侍卫的梅尔正一丝不苟的在站岗。看到她之后,莱昂稍显惊讶:“梅尔,今天轮到你了啊?”

“是的,殿下,今天轮到我当职。”

“……我还以为我任命了斧战士们做近卫之后,你们就不再做这个工作而来……算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等到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格瑞布罗德,南下去和公爵的军队作战了。”

“是的,殿下。”听莱昂这么说,梅尔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忍住,向莱昂提出了问题:

“殿下……在今天下午,您和那位女伯爵所说的话……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就结果而言,是真的。不过过程与目的有所不同。”莱昂这样回答说:“孤的确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孤的确会很努力。但是这其中并没有多少原因是为了她。”

“是这样啊……的确。”梅尔点了点头:“殿下是作为赛维昂王子,作为狄奥德里克家族的继承者,为了国家与家族而战……那么为什么要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呢?”

“因为我需要她的帮助。”莱昂回答说:“乔尼尔家族的商业线路,她的能力,还有她能动用的资源……我记得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了啊。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些?”

“不,没什么,是的,没什么的,殿下。”梅尔显得有点儿慌乱的否认,然后又低着头,小声说:“可是这样的话,丽安娜女伯爵好像很可怜呢……”

“只要结果没问题,过程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吧。”莱昂回答说:“你的问题问的太蠢了,傻瓜。”

说过这样的话之后,莱昂伸出手揉乱了梅尔的头发,然后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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