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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胜回到莲花寺后,没有耽搁,一路行至戒律堂肃众部,将木匣放在案桌上,对执勤者道:“空竹师兄,罪僧戒德拒捕抗法,被我依法刑之,其首级在此。”
空竹年近四十,相貌忠厚,待人温和,气质与戒律堂格格不入,他打开木匣看了一眼,苦笑道:“又是拒捕抗法?这已经是第三十三个了,怎么师弟每次都只能带回一颗头颅?”
“我也想抓活口,奈何对方铁骨铮铮,宁死不降,我也只能含泪痛下杀手,全其风骨,毕竟我只是一名九品灵修,哪有资格手下留情?”
空竹哪里会信这番话,这位师弟是出了名的天生神力,单以力量论,即便是掌控了金刚神力的七品灵修“金刚力士”都要甘拜下风。
“师弟,我辈佛门弟子还是要以慈悲为怀,何况是对待同门,不止一次有人向我抗议,说你杀心太重。”
“师兄糊涂了,正因为是同门,才更要严以律之,老鼠屎不除,整锅粥可就臭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也要顾及下影响,已经有人将此事反映到上面,说要对你三堂会审。”
徐胜嗤笑一声:“就算他们捅到方丈那,我也是这般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一言一行皆遵守戒律堂规定,区区一群连当面对质都不敢的魑魅魍魉,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空竹无奈摇头:“你啊,太年轻气盛了。”
“这不是年轻气盛,而是责任与担当。”
徐胜抬手一指墙上的对联,道:“师兄你看,‘弘范三界,梵檀摈治’‘自恣举过,以肃其众’这才是我们‘百丈肃众’的行事准则,若是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缩手缩脚,那干脆换成‘难得糊涂’‘得过且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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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道理都是对的,我说不过你,但这世间之人并非全都愿意跟你讲道理。”
徐胜举起拳头挥了挥,笑道:“放心吧师兄,我的拳头也很硬。”
空竹无言以对,只能转回公事,让徐胜描述追捕戒德的过程,全部记录在案,最后签字画押。
“按照规矩,得等到三日后才能将赏金给你,不过师弟业务优殊,人皆信服,我也不做那惹人厌的事,现在便将赏金支给你,免得日后多跑一趟。”
“哈,那我就在这里多谢师兄了。”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徐胜确认宗门尚未公开道善之事,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来宗门多少也有顾虑,就算换他来当家,也会选择先做好相关的铺垫,尽量减少公开后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让空真带着首级先行一步,本来就有类似的意思,“白象菩萨”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实力算不得一流,但常年在外行善救人,颇有善名,尤其在燕州,乃是有口皆碑的得道高僧,落得如今的结局,不免叫人惋惜。
等了一会,空竹从内库取了赏金回来,徐胜接过后便离开了戒律堂,前往居住的寮房。
途中遇见的僧侣尼姑,看到他后纷纷噤声,大气不敢出,反应则各有不同,有的人见之色变,避如虎狼,有的人则是躬身行礼,敬畏有加。
徐胜对前者不甚在意,对后者一一回礼,心中则不免吐槽,这莲花寺若放在前世地球,妥妥的离经叛道,比如它“僧尼一体”,既有和尚,也有尼姑,只不过各自分开居住。
或许有人担心,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容易引人犯戒,毕竟年轻人气血旺盛,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
可事实上,莲花寺的弟子绝大部分都没有出家,根本就不禁婚嫁,真正的出家弟子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人。
莲花寺的门人分为三类,一类是俗家弟子,也就是记名弟子,他们住在寺外,不需要守戒律,只要遵守俗世法纪即可,允许到罗汉堂习武,也可以到藏经阁翻阅佛经典籍,但得不到任何资源栽培。
俗家弟子的天花板很低,只有立下特殊功劳的,才能得到一件九品魂器,严格意义上,他们并不从属于莲花寺,不算在正式弟子中。
第二类就是如徐胜这样的在家弟子,又称在家居士,这个“在家”不是待在家里的意思,而是跟“出家”相对,故而他们可以称作僧人,但不能称为和尚,因为出家的才是和尚。
在家弟子被允许住在寺内,但需要守五戒,可以吃肉,但不准碰五辛,可以婚嫁,但不准野合,另外还要工作,不劳者无食,有专门负责农耕、铸造、纺织、餐饮的僧尼,如徐胜就是担任肃众一职,每月拿基础工资,视业绩获取奖金,属于一个下限不低,上限很高的高危工作。
第三类是出家弟子,又被称为苦修者,他们必须严格遵守清规戒律,不能婚嫁,但能得到资源倾斜,专心修行,天赋优异者更是能得到重点栽培,而且无需工作,门派免费供他们衣食住行,不过门槛极高,有各种考评,占弟子总人数不到百分之五。
在徐胜看来,莲花寺与其说是宗教寺庙,倒不如说是一座兼职宗教宣传的佛学院,里面的和尚尼姑就是男女学生,俗家弟子相当于来蹭课的社会人士,在家弟子是本科生,出家弟子是得到保研资格的留校生。
毕竟在这方世界,宗教不是单纯的心灵寄托,还能用来抑制畸变,属于刚需,乃是每个灵修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一路回到居住的寮房小院,徐胜听见有人哼歌,歌声珠圆玉润,进去一看,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缁衣的长发女子正在往竹竿上晾晒被子,背影甚是丰神绰约。
“君昭姐,你怎么亲自动手干活,莫非手下又偷懒了?”
这位名叫君昭的女子自然不是跟徐胜住一个院子,她是内务堂织绣部的知事,管着百来号人,负责给寺庙僧尼洗衣、裁剪、缝补、晾晒等事务。
当然,这些服务都是要交钱的,只有苦修者才能享受免费待遇。
女子手中动作未停,头也不回道:“一直指派别人干活,自己在旁边干看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各司其职有什么好不踏实的?坐镇后方指挥是将军的责任,带头冲锋才是不务正业。”
“那就不务正业好了,我本来也不是喜欢管人的性格,这事说起来都怪你,说什么要‘民主选举’,一人一票,结果我不想干都不行,硬是被赶鸭子上架,刚上任那段日子,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生怕出错,可愁死我了。”
徐胜哈哈一笑:“这证明大家都很信赖君昭姐,知道选你当知事,才能将诸事安排得不偏不倚。”
“好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
女子晾上所有被子,伸手拍打了几下,接着转过身来,好似闻到了什么,不由皱眉道:“你又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