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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这么晚回来?”林曲正在捞馄饨,眉头不满地皱紧。
林初还背着书包,站在一边没妨碍她的动作,稍垂眼睫说:“不小心坐错车了。”
林曲翻了个白眼,瞟到她手上的烫伤,有些讶异,“怎么这么严重?”
林初没说话。
林曲皱皱眉,摇着头摆手,“唉算了算了,你这两天别做事了。平时注意点别感染了。”
林初看了眼受伤的手,轻轻点头。
林初低着头走上楼梯,进了房间,她锁上门,墙上的挂钟还没指到七点,时间尚早。她表情出现松动,眼底是不经意察觉的笑意。
林初将试卷习题从书包里掏出来,定好闹钟,开始刷题。
当她第一次拿出橡皮准备用的时候,想到了那个靠着墙抽烟的男生,那头黄发的颜色跟橡皮的颜色出奇地一致。
“执哥,能跟她谈满两个月不分就算赢。”
这话在脑中响起,书桌正靠着窗,忽地吹来一阵风,夹着潮意与冷意。
林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粉唇抿得紧紧的,深吸一口气,继续做题。
不知多久,客厅响起开门声,关门声。
步伐比往常沉重。
屋外传来说话声。
“哥,回来了?”
“嗯。”
“你这电工怎么比我做生意的还辛苦?天天这么晚回来。”
“多接了几单活。”林趋坐到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小初学习成绩又不好,以后跟我一起把馄饨店做大,再开连锁,还能当老板娘。多好啊。”
“嗯。”林趋应了声,看见茶几上新买的烫伤膏,面色柔和许多。他拿起药膏,擦拭胳膊上今日刚被灼伤的皮肤。
“所以啊,你别太操心,少接点活吧,那么辛苦干嘛,家里有房又不愁吃穿的。”
“嗯。小初睡了吗?”
“睡了吧。”
林初侧头,看向房门,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她转回首,眼睛望向窗外,梧桐光秃秃的,路灯被时间抹了层灰,光晕灰黄,路人稀少,店铺灭灯,夜步入沉寂。
还有一个小时,新的一天。
“啪——”
窗边燕子惊走。
甩向右边的头朝着窗外,视线摇晃。
燕子回南方了……
“草,脸皮特么这么薄?一打就红。”李思巧不爽甩甩手,“小婊砸,哑的么?叫会不会,就那么叫出来,不然我多没成就感。”
说着,她摁住林初的脑袋,往瓷砖墙砸去。
沉重的撞击声落下,一声闷哼传开。
“哎对了,就这么叫啊!”
“啧啧,比小然叫的还色情呢。”
“喂,搞屁哦——”
女生们肆意的笑声在空旷的洗手间阵阵回响。
冰冷的瓷砖贴着额头,凉到指尖发颤。脑袋后的手松开,下一秒,几只手一同将林初摁到地上。
一阵拳打脚踢。
“注意点,别把伤口弄明面上了。”
“我们的技术巧姐还不放心?不过,这婊砸床上一定不好玩,麻痹的叫也不会叫。”
“我靠,闻着没?”
“草——谁特么还在厕所啊?吃屎的吗?拉得这么臭!”
李思巧拧眉,朝地上的林初又是一脚,“便宜你了。走吧走吧。”
有女生提议:“要不,把她关那个拉屎的旁边?”
“好主意!”
几个女生兴高采烈做了决定,齐心协力将林初架去了厕所隔间。
“真特么臭啊,好好待着吧,不谢。”
上课铃声遥遥传来。
一阵杂乱脚步声后,洗手间陷入冰凉沉寂。
林初攥着门把,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痛,全身上下每一处从肉到骨头都在作痛。额头处撞击所致的疼痛感蔓延到脑袋内部,头胀眼花。
隔壁响起冲厕所的声音。
急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远……
听不见了。
林初望着天花板明亮的灯,双眸映着光影,看不出情绪。
还没洗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