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 忧伤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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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蛋蛋略显紧张的声音,我习惯性的捂了捂钱包,今天光是打水漂已经造出去不少钱了,虽然地主家余粮还剩不少,可也扛不住这么只出不进,权衡半天,考虑到陈姝含的面子我干咳两声道:“啥事啊蛋哥?”
蛋蛋同样尴尬的咳嗽两声道:“我在你们夜总会门口,我女朋友从上京来看我了,她说想玩一会儿,所以..”
我舒了口气笑着说:“擦,多大点事儿,你直接领她进来吧,待会我跟吧台交代一声,吃喝拉撒全算我的,缺啥想要啥尽管提,喝多了,我让兄弟安排车送你们回去。”
“那..谢谢朗哥了。”蛋蛋很是不好意思的呢喃。
我无所谓的出声:“都哥们,不扯这些,大含含和小影没跟你们一块来啊?”
蛋蛋轻声回答:“含含回老家了,说是什么亲人生病了,小影陪着她呢,估计过两天就回来啦。”
我也没多想,直接道:“成,你们玩吧,待会有时间我下去给你敬杯酒。”
挂断电话,我好笑的摇摇脑袋,曾几何时我和钱龙、杨晨也因为过想省几块钱门票偷偷摸摸的从迪吧门口徘徊很久,那会儿虽然穷,可特么最起码快乐。
不自觉想起来杨晨,我的胸口顿时抽搐了两下,自从我们劫了他的钱和货以后,杨晨就彻底的销声匿迹,我托崇市的聂浩然帮我上他家看看,他家里的人也全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将所有的不快全都抛之脑后,齐叔说过,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得脸上写满无谓,眼中藏满故事,但又绝对不轻易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回到包房,我再次恢复成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二逼形象,扮丑装憨的逗着廖国明和他的一众朋友哈哈大笑,别看我从人前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但真正跟这些有身价的比起来,我就是个穷逼,别的不说,光是那个叫李达的糟老头子在山城就衬三家数码城,从郊区还有两间米厂,据说在别的城市还有不小的产业。
廖国明脱掉自己的西装,只穿件低领衬衫,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搂住我肩膀道:“朗朗,今天我玩的真心尽兴,这几年我的爱好就是画画,因为除了画画以外,我在南岸区干别的事儿都有人盯梢,但来你这里不一样,我能放得开,干一个!”
我同样打着酒嗝笑道:“尽兴就常来,我这就是你家。”
“来来来,共同走一个,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亲。”
“干了啊,谁也别养金鱼。”
几个杯子荡漾着酒花,齐齐碰在一起。
我咧嘴会心的笑了,等了一晚上,其实就是盼着这一碰,至少从现在开始,我跟他们才算正式跨入了“朋友”的行列当中。
剩下的时间,我们完全没了距离感,一个勾肩搭背的扯着荤段子,看得出来这帮大爷们是奔着给自己干出胃溃疡来的,一个个就跟没见过酒的酒懵子似的喝的那叫一个开怀,当然他们喝的越多,我心底越高兴。
将近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岁数最大的李达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聚会才算堪堪散场,我招呼李俊峰搀着他们往出走,几人分别搂着几匹大洋马喋喋不休的朝我说着醉话。
孟胜乐开着提前准备好的商务车停在夜总会门口等候,我不放心的交代他俩:“疯子、乐子,务必挨个把几位爷送到宾馆哈,谁也不能落下。”
完全醉眼朦胧的廖国明握着我的手,喷着酒气道:“朗朗,明天等我电话,带你认识几个有趣的朋友。”
我插诨打科的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逗闷子:“妥妥的长官,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目视商务车开远,我才解开自己衬衫的几颗口子,疲惫的吐了口浊气。
隐约间我听到隔壁“今生缘”的二层上,至少数百人在同声高唱:“感恩的心,感谢有你,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我皱着眉头瞄了一眼,今生缘的二楼上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少人影,禁不住吐了口唾沫咒骂:“擦特么得,这么整早晚把巡捕招来,那谁,你过来..”
说着话,我朝门口的迎宾摆摆手,烦躁的交代:“你去楼上找一个叫孙大志的人,告诉他,以后超过十二点不准特么唱歌,整的跟鸡八邪教似的。”
“好。”迎宾姑娘马上点点脑袋,朝今生缘走去。
这时候,一辆白色“雅阁”慢悠悠停在我旁边,接着三眼从驾驶窗抻出来脑袋,朝我努努嘴道:“吃点宵夜去?”
我笑盈盈的拽开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还是我哥最懂我。”
这段时间,三眼白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每天晚上都会开车到夜总会门口等我,我俩也总习惯到街口的一家小烧烤摊上吃点宵夜,喝喝啤酒,他听我发发聊骚。
路过“今生缘”的时候,三眼微微踩了一脚刹车,侧头晃了一眼道:“朗朗,跟搞传x的那帮篮子还是保持点距离吧,那帮人瞅着一个个慈眉善目,但发起狠来绝对吃人不吐骨头。”
我搓了搓酸胀的太阳穴道:“嗯,明天让小涛去替他们租个地方,我就给丫蹬开了,我也挺膈应他们,对了哥,你这两天到底忙啥呢?”
三眼递给一瓶苏打水道:“没事儿,暗中观察夜总会里这帮人,从经理领班再到几个带小姐的和比较有排面的陪嗨妹,没事儿我就跟踪他们,看看那些人一天天都跟谁接触,这些杂活你肯定没心思操办,我得替你想着点,最主要的是我想练练追踪和反追踪的技能,实在闲的无聊,就陪秀秀到各大旅行公司转转。”
“辛苦你了。”我咕咚咕咚牛饮一大口后,朝着他笑了笑。
三眼粗鄙的笑骂我一句:“擦,快鸡八虚出水来了,跟我客气你麻痹,朗朗啊,你跟别人戴面具处事已经够累挺了,到哥这儿大可以摘下来面具,痛痛快快的呼吸两口。”
我抿了抿嘴角“嗯”了一声。
三眼说的对,平常间我不管是跟什么领导接触还是和一些有合作倾向的关系交往,都会习惯性的戴上面具,时刻告诫自己,见什么人要会说什么话,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每一句话都说的战战兢兢,可是想想这个社会,所有人不都是这么活着嘛。
来到烧烤摊子,我俩像往常一样要了一堆肉串和啤酒,今晚上烧烤摊生意不错,八九张小桌几乎满员,我俩边吃边家长里短的闲扯起来,三眼懂的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说我听,既算是增长阅历,又是放松心情。
两瓶啤酒下肚,几滴豆大的雨点子打到我头上,三眼赶忙招手喊:“下雨了,给我们换屋里去..”
几分钟后,瓢泼一般的大雨稀里哗啦的落下,大部分食客们全都挪到了屋里,磅礴的大雨中,我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恍然不觉的仍旧坐在外面,桌上除了一大堆空酒瓶以外,什么都没有,而那个男人则无比呆滞的耷拉着脑袋。
因为有这么个异类,不少屋内吃喝的男男女女纷纷起哄,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打量了几分钟后,我朝着三眼问:“诶,那小子是不是蛋蛋啊?”
“好像还真是。”三眼眯眼打量半晌后点点脑袋。
“这小子明明晚上跟我说带女朋友去夜总会玩的啊,怎么好端端跑这儿喝闷酒啊?”我自言自语的嘀咕两句后,起身朝着门口喊:“蛋蛋,蛋蛋!”
大雨中的男人机械的回头望向我,咧嘴笑了笑,露出两行白牙,然后抬手抹了一把脸颊,慢吞吞走了过来。
“你这是咋地了兄弟?”我一把将他拽进屋里,回头朝着老板喊:“给找条干毛巾去!”
蛋蛋没作声,耷拉着脑袋,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儿。
我将他拽到我们桌上,递给他一支烟问:“有啥事你跟我说,别整这玄乎乎的。”
他抽搐两下鼻子,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呜呜的嚎出声音,看得我格外的不舒坦。
“唉..”三眼叹了口气摇头呢喃:“下雨的时候哭,别人确实看不到,可是心疼一点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