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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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在瑞蒙德的晶圆厂出事故了。
维修工程师在更换硅烷气瓶时，操作不甚引发一场火灾。
晶圆厂给外界的认知是超净无尘车间，灯光明亮，自动操作，从业人员干着高精尖的活，绝无化工厂之类的危险概念。
但实际上晶圆厂内部有害有毒和危险品数不胜数，绝不比化工厂少。
比如处理晶圆时产生二氧化硅粉末会形成气溶胶，长期吸入会引发尘肺和肺癌。
工艺流程中会使用到的硅烷易燃，氢氟酸腐蚀骨头，高能辐射源影响生育，三氯氧磷导致中毒。
台湾地区的晶圆厂做过统计，生产线年均发生四次火灾，每次损失都超过两千万美元。‘三星电子’也做过统计，历年总计有超过千人因为工厂气体泄漏造成健康影响。
晶圆厂是一座高度复杂的工业系统，其内部总是不断上演断电，泄漏，火灾，污染之类的事故。
对外行而言，设计一座晶圆厂的通风，供水，供电，管道，空调系统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工业化社会，规章制度每一条每一句背后都是惨痛损失乃至无数条人命换来的铁律。这也是为什么周青峰不急着拆瑞蒙德的生产线，反而将其当做一所实习学校。
偏偏瑞蒙德晶圆厂目前来了一堆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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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硕士乃至博士在学习上很成功，在实操上犹如文盲。
他们就没把晶圆厂看做工厂，反而是看做办公楼，自视甚高还歧视现场技术人员，毫无纪律观念，啥都不懂就敢乱来。
晶圆厂的造价昂贵，负责运行的职工更需要责任心。这次更换硅烷气瓶失火就是维修工程师不按操作规范的后果。
惹事的是一名国内来的硕士。幸运的是他旁边有一名原厂留下来的当地老技工，关键时刻控制住了火势，没有酿成大灾。
出事不怕，事后总结教训，强调工厂纪律就好。
晶圆厂管理层没有隐瞒，出事后向总部做了详细报告，同时提议酌情给那位避免更大损失的老技工一定奖励。
给个五万美元，意思一下。
至于惹事的那位硕士，警告一番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没经验。
报告送到伊兰手里，这位巴黎高师的毕业生对半导体产业没什么太大概念。但血与火的战场磨砺给她强烈的危机直觉。
晶圆厂这种高技术高资本的工厂，奖励太低，惩戒太轻，肯定会坏事的——今天不把危机消灭的萌芽阶段，明天就要用死亡来付出更大代价。
在咨询过萧金浪后，伊兰要求把奖励提升到五十万美元，同时还要给予宣传。
至于那位惹事的硕士，调查他过往经历，以及在本次事故中是否过于轻慢而不负责任——如果是，直接开除。
集团草创，更要立规矩。
当前接受培训的员工今后都将成为集团骨干，更应该进行扎扎实实的安全教育。关键岗位，重奖重罚，绝不留情，否则日后恶习难改。
以此事例警示全体员工，并作为范例。
但......问题出在伊兰向集团全体下发的公开邮件上。
她的职位是副总裁代理总裁职务，邮件上有一句‘总裁明确支持本次决议，并将在近期视察瑞蒙德工厂’。
‘圣光’虽然拉了国家一堆投资，但本质上是独资企业。总裁却从不露面，颇为神秘。
晶圆厂内被这封邮件闹的起了不小波动，既感到管理层下决心强调生产纪律的决心，又猜测总裁身份，上上下下都在议论。
财务室内，一名华裔会计用手机拍下邮件全文，趁晚餐期间离厂前往市区的餐厅，借助公共wifi将其转发出去。
没多久，餐厅的公用电话响起。
这名华裔会计自动跑去接听。他抓起话筒‘喂’了声，就听电话里有人问道：“‘圣光’的总裁是谁？”
“不知道。”华裔会计坦言，“我混进厂区两三个月了，认识的最高职位是个姓吴的女人。集团高层一个都没见过。”
通话的人提醒道：“近期多留意些，目标也许真的会出现。我们已经确认‘圣光’就是‘维克多’用来改变世界的工具。
但根据内部评估，这家伙的能力应该极为诡异，非常难以防范。你千万别暴露自己，否则我很难去救你。”
华裔会计沉声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确认‘维克多’的真实身份是个叫周青峰的中国人么？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能确认他藏在何处？”
“不能。”通话的人很肯定。
“连玛莎也不能？那个俄国婊子不是掌握心灵异能，可以从几十亿人口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目标吗？”
“我们问过俄国佬了。很奇怪的是，他们好像也不知道维克多具体在哪里？这点尤为值得警惕。
‘维克多’的能力可能专门克制了玛莎。不过这也好，那个女人现在不敢随随便便就发射核弹来毁灭世界。”
华裔会计一喜一忧。他经历过几次时空冒险，对‘神圣联盟’的玛莎有种难言的恐惧——‘神圣联盟’本身势力不强，甚至称得上虚弱。
正面对拼，另外三家可以轻松把‘神圣联盟’给灭了。
这就导致‘神圣联盟’搞了很多末日手段，动不动就拉着全世界一起陪葬。
藏在巴伦支海的弹道导弹核潜艇只是其中之一，玛莎手里还有更狠的——直接喷射放射性核污染的核动力巡航导弹才叫毫无人性。
若是有人能遏制玛莎，另外几家其实乐见其成——但这能力绝不能落在不受控的中国人手里。
简单通报信息，电话就此挂断。
华裔会计装作若无其事，吃了晚餐又返回工厂。
财务人员不需要加班，可以选择住宿舍或者在瑞蒙德市内租房。
华裔会计回工厂也是为了装个样子，主要是为了跟技术部的人搞好关系，必要时消息灵通些。
可这回来还真有个消息在员工内部流传。
“还记得半个月前被开除的印度工程师吗？他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华裔会计吓了一跳。因为他认识那个印度裔工程师，是一名时空被选者的追随者。
‘圣光’招人又不做背景审查，有能力就行。所以混进来的内鬼都不止一个两个。但有人长期潜伏，有人就脑子进水。
被开除的‘阿三’就属于脑子进水的，能力不错，就是莫名的傲气。管理层让他培训菜鸟，他偏不。
被开除不出意外，但死了就很意外。
“怎么死的？”华裔会计在财务部的办公室里询问。
夜里无事，聚着聊天的人不少。
有人答复道：“不知为什么，被开除的‘阿三’没有离开瑞蒙德。他还在找厂里的几名工程师联系。
昨天传出消息，他死在瑞蒙德市区的一条街上，死因是后脑挨了一枪。地方警察初步判断是遭遇抢劫，新闻已经播报，目前正在征集线索。”
遭遇抢劫？
华裔会计从心底就不信。
‘阿三’肩负刺探消息的任务，被开除后没离开也很正常。但他是怎么暴露的？难道他获得某些机密信息而被灭口了？
同行的莫名死亡带来难以言语的心理冲击。
忍着脑子里的惊慌和悸动，华裔会计匆匆离开办公室。
他想到户外抽根烟，冷静一下——过去的时空冒险没什么利益冲突，现在矛盾骤然尖锐，对抗烈度暴增。
只是当华裔会计走出厂区办公楼，黑暗中有人靠近喊了他一声。是另一个在法务部潜伏的内鬼。
两人很默契的假装抽烟，走到厂区角落低声交谈。
“那个‘阿三’死了。”
“我听说了。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应该是身份暴露，被‘维克多’的爪牙干掉。”
“怎么暴露的？”
“知道前几天生产线的火灾吗？就是那个白痴搞出来的。”
“啊......管理层通报不是新工程师违反操作流程导致的吗？”
“不，是‘阿三’工程师背后策划的。他潜伏进来就是想毁掉这座晶圆厂，却没想到因为不肯教学被开除。
那个白痴没有离开，反而借助之前保留的联系方式逐个寻找帮手。还真让蛊惑一名新来的中国菜鸟工程师。
他预付了五十万美元，并许诺事成后再给两百万美元，让那个菜鸟制造一场火灾事故。”
啊......原来如此。
晶圆厂里规章制度多，但危险品更多。若是为了两百万美元，说不定真有人脑子发热，铤而走险在暗中搞事。
财帛动人心，只要不被发现可就大赚。
如果只花两百五十万美元就毁掉价值几亿美元的晶圆厂，确实是消费比极高的行动，对‘圣光’是极大的打击。
实际花费恐怕还没那么多，可能就预付的五十万美元。以‘阿三’的性子，尾款是肯定不会付的。
结果火灾没搞成，被现场一名老技工控制住了。管理层没调查清楚之前，只怕还真以为是意外。
这又碰上伊兰较真，但调查清楚之后也肯定不会说这么丢脸的事。
“所以是管理层重视后再次调查，于是发现了我们那位白痴同伴，并且将其干掉？”
“应该是吧。”
法务部的内鬼叹了声，“试图制造火灾的菜鸟也被开除，昨天坐飞机返回中国。他只怕还不知道事情已经曝光，回去铁定被逮捕。
此外我刚刚收到信息，上头找不到‘维克多’，却对毁掉他的这个晶圆厂很是意动。这事只怕没完。
我现在有点怕了，万一被查出来，‘维克多’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说我们要不要跑？”
华裔会计怔怔半天，难以言语。他也不是什么被专门培训的间谍，只是机缘巧合成了‘兄弟会’的一名追随者。
时空冒险带来神奇的享受，现在也带来致命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