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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玲轩迫不及待地从车厢内跳了下来,他想靠近点,看清奶奶的模样,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冉苒随即一跃而下,站到覃玲轩身旁,眼睛注视前方的老人。
瑾儿也不娇贵,自己从车厢滑下来,花色的裙子沾了些泥垢,小屁股也没磨得生疼,但始终没有开口要覃玲轩帮忙,她内心开始产生一个想法: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绝不在紧要关头给覃玲轩添加麻烦!
“好勒,俺的任务完成了,俺要回去了,”老农将拖拉机发动,将他们送达目的地后,他内心的忐忑也溃散了,满脸地轻松和愉悦,似乎是他要想法设法到古村一样。
“谢谢您了,老伯!”三人异口同声道,投来感激之情。
“谢莫子东东,俺乡下人不兴这种文绉绉的说法”老农平淡地摆了摆手,随后专心致志地开车,准备掉转车头离开了。
“覃玲轩,这老伯看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你看,要不这样……”瑾儿拿出那沓一万元的现金,跟覃玲轩商量,要不要把钱拿给老农,权当是报酬。
覃玲轩赞同了,细思之下,决定悄悄地将现金放入车厢的草垛中,等老农回去拾掇草垛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发现了,给他一个意外惊喜,免得现在给他,一直推脱、客套什么的,太烦琐了。
“老伯,之前我给你说的话,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瑾儿用话语吸引了老农的注意力,覃玲轩麻利地将现金赛到草垛中,他自认为很安全也很显眼的一处草垛。
“知道嘞,城里人就是啰嗦!”
“嘟嘟嘟嘟”的声音不断响起,老农开着拖拉机彻底离开了,只留下冗长的背影,渐行渐远。
覃玲轩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沉重地抬起了脚步,准备迈开这关键的一步。
瑾儿体贴地理了理他的衣领和袖口,看到他着装笔挺,这才去摆弄自己的衣物。
冉苒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手抠掉了脚跟处的泥巴!
“走吧!”覃玲轩带着二人踏入了那条黄泥路,虽然鞋子上沾满了稀泥,他们却没有特意去顾虑。
田间的稻花香味扑鼻而来,两旁的绿草茵茵,随风亓舞,在没膝小水沟中,偶尔浮游着几尾鱼虾,它们是那么地欢快和惬意……
梧桐树下的老人依旧在眺望,三人看着心里不禁愈发着急,这望眼欲穿的距离,他们花了五分钟才走了一半。
“加快脚步,”覃玲轩催促二人,自己开始小跑起来。
冉苒和瑾儿也卖力地奔跑起来,不落后于覃玲轩。
三分钟的功夫后,三人气喘吁吁地望着眼前的梧桐树,望着那个老人。
“你们好面生,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上官芸芸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人纳闷道,一双橘红色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不停地打量他们。
她的眼窝虽然已陷进去了,却依然神采奕奕,绽放精光,看上去如孩童般,充满灵气。
冉苒和瑾儿并没有接过她的话茬,他们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搅了覃玲轩的局!
覃玲轩深情地望着上官芸芸,酝酿一会儿后道:“我,我……”他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肚子的话足足憋了一路,现在见到她愣是说不出来,只是结巴着。
“你,你……”上官芸芸将眼神扫向覃玲轩时,满口地惊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是我,是我!”覃玲轩眼圈通红,失声哽咽起来。
“玲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上官芸芸喜极而泣,鼻子都要哭红了!
“奶奶……”覃玲轩再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放声嚎啕大哭,眼泪从眼睛里哗啦啦地流淌出来,黝黑的面庞坠满了晶莹的泪珠。
“玲儿啊!终于见到你了,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了啊!”上官芸芸感慨道,随即抬起布满茧子的老手,粗糙地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是啊,奶奶,”覃玲轩直接冲过去,双手抱住了上官芸芸,他还是孩童的时候,最喜欢依偎在她的怀抱里了,现在他长大成人了,该用自己的怀抱呵护她了,这一抱,他足足等了十三年,今天算是如愿以偿了。
他的内心激动、喜悦、愧疚……情绪此起彼伏,纵横交错,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一切感情全在这一抱中。
“奶奶,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覃玲轩关切地问道,将目光落在了她那张褶皱的老脸上,他从脸上松弛的皮肤中,看到了她的沧桑,读出了她的忧愁!
上官芸芸不舍地放开了覃玲轩,从他的怀抱中离开来,疼爱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奶奶!”覃玲轩鼻子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地回一趟古村,看望奶奶,谁承想到,发生了那么多灵异灾难,一行三人差点葬送在异世界中,死里逃生后,又离奇地卷入谢家恶灵壁虎杀人案中,到现在,他都还不算是自由之身,因为谢玉和蒙浪的贼眼还在紧紧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玲儿啊,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忧心忡忡地问道,不日前,她为覃玲轩的到来卜了一挂,卦象虽然有大凶之兆,可卦意却呈现出化险为夷的祥兆啊,按推算来说,他最起码要提前个三五天到达古村的,现在怎么会晚了这么长时间。
覃玲轩将在异世界中的一切说给她听,没有丝毫遗漏。
当她听到安魂人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眼神也变得黯然。
“哎,他还是走上了那条道路……”上官芸芸哀叹了一声,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得知她好像与安魂人认识,还是很熟悉的那种。
“奶奶,您是怎么知道他的!”
上官芸芸理了理思绪,跟他解释道:安魂人是她的同门师兄,叫安之烈,从小,她就与他在火云洞一起拜师学艺,整整二十年,他们如愿地学到了占卜星象、驱鬼灭魂之术,后来他们的师父驾鹤西去,他们料理好后事,二人共同下山,本以为会太平地度过这一生,没想到啊,造化弄人。
安之烈从小就不服输,心高气傲的,以前有师父管制和约束,倒是还好,当师父不在后,他的本性就显露无疑,他这一生,太过于痴迷长生之术,所以下山后,他游遍各地,尝试过很多方法,试图探查出长生的秘诀,他近乎入魔了,心智严重魔化,完全没有了那方净土,久而久之,寻找长生之术成为了他的执念,谁也无法干涉的执念。
后来他们一起来到了古村,几番查探下来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上官芸芸,因为他发现了长生之谜,潜藏在傍生村中,索性,独自去寻找傍生村,丢下了上官芸芸一个人,滞留在古村,无依无靠。
她等了他三年,等来的是杳无音讯,遥遥无期……
后来她嫁给了覃玲轩的爷爷,过上了妇道人家的居家生活!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堕落成这个样子了,”上官芸芸失望地摇了摇头,内心悲伤不已。
得不到的总是在蠢蠢欲动,当得到后,又开始怀念以前的好,怀念作为一个人类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可惜,他的心智早已被恶魔污染、摧残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他变成了半人半鬼,在知道覃玲轩的身份后,他甚至还拿覃玲轩做起了挡箭牌,明哲保身,可见人性泯灭,人心腐化了。
上官芸芸没有提异世界的任何一句话,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过去的以往,恍如过眼云烟,已经飘散,无法再回头了,上官芸芸冷静下来,也许安之烈葬送在异世界,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吧!
她收起了感伤之情,朝覃玲轩问道:“玲儿,你怎么会这么晚才到呢?”
由于考虑到瑾儿在场,覃玲轩有些话不好明说,轻描淡写地介绍了恶灵壁虎杀人案,却没有提及羊皮纸之事,他不想再一次伤害瑾儿。
上官芸芸将一切看在眼里,她知道覃玲轩的顾虑,所以没有继续追问。
“玲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上官芸芸回过身子,指了指那间因为年头久远,有些破旧的青沥瓦房。
“奶奶,往后余生,让我好好照顾您!”覃玲轩对她保证道,就算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依然不想再离开奶奶半步,只想陪伴着她,度过剩下的日子。
“还是玲儿有心,奶奶没白疼你。”这辈子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覃玲轩,她已经很知足了。
“介绍下你的朋友吧,玲儿!”上官芸芸望着眼前的二人,乖巧地站立,至始至终都没插一句话,不免觉得有些冷落了他们。
“这是冉苒,我们一起玩耍、读书,一起走过风风雨雨,我们是过命的生死之交!”覃玲轩给她先介绍了冉苒,他的话语没有一点夸大。
“上官奶奶好!”冉苒尊称了一声,朝她礼貌地拱了拱手。
“那这位呢?”上官芸芸并没有回复冉苒,不是不尊重他,而是当瑾儿出现后,她就将大多数注意力放在了瑾儿身上,现在更是将目光停留住,不断地打量她。
“她叫瑾儿,她……”覃玲轩不知道怎么介绍瑾儿的身份,开始支支吾吾。
“上官奶奶您好,我是覃玲轩的女朋友,用你们老一辈人话来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瑾儿不慌不忙地做着自我介绍,她从上官芸芸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敌意”,她似乎很不喜欢瑾儿。
“哦?”上官芸芸突然皱了下眉头,脸也板了下来。
“怎么了?奶奶!”覃玲轩困惑地问道,她是第一次见瑾儿,怎么态度会那么差,连面貌神情都变化极大,哪怕是孙孙媳妇,她好像也不待见,也没把瑾儿当成“远方而来”的客人,她似乎在顾虑什么……
冉苒心底纳闷道:怎么光站在梧桐树下,都不进屋坐坐的,然而,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免得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