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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书先生得到陈问留下来的奇遇,以后还教不教书,此事暂且搁浅,同为庆元国都之地,就在那皇宫深处,庆元皇帝已然到了危急时刻。
至于原因为何,还是因为那次在雪中跪拜剑宗。
庆元皇帝只是凡夫俗子,经年纵欲身子虚弱,平日里吹一场风,都有可能染上风寒,更别说在雪中足足跪了七天,虽说没死,却落下一道病根。
自从回到皇宫之后,庆元皇帝便再也没有上过朝,起先还有一些臣子来关心,但等到皇宫中传出庆元皇帝命不久矣的消息之后,便纷纷打消了这个心思,转而考虑这个皇位会落到谁头上。
要知道,庆元皇帝身子不行,虽说每日里都会与后妃合欢,但不知为何,迟迟未诞生太子。
因此太子之位一直是空着。
国家传承之事,事关皇位,原本皇帝死后自然会是太子继承,这个无需多言,可现在没有太子,那事情就变得有些诡异。
按照国律,若皇帝无太子,有无过继之子,身死之后,皇位便会落到各位皇室宗亲手上。
朝臣们在庆元摸打滚爬数十年,对于此事实在机敏,纷纷暗地里考察各位皇室宗亲,想着压哪一枚棋子为好,赌对了就是从龙之功,以后封王拜相不成问题,若是赌错,下场应该不会太好,最好的结果也是辞官归隐。
没人想着归隐,大权在握数十年,在朝堂之中叱咤风云,哪能这样轻言放弃掉,只要在这位置上一日,便会有人巴结,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佳女美婢皆会送上门来。
上一次他们赌错,朝堂换了一批人,现在可不能再赌错了。
朝堂消息纷纷,各自下注,自以为只有自身知道,但却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都看在那个皇帝眼中。
庆元皇帝面无血色,披着厚厚披风,四周都点着火坑,外面是大雪纷飞,而在这寝宫之中,却如同炎热夏季,只是在里面站一会儿,便会热得满头大汗。
因此在寝宫中的宫女,皆是以薄纱遮体,姿态极其曼妙,不时展露着美好,向着庆元皇帝看去。
想着要是被庆元皇帝看上,去后宫中做了妃子,便不用来干这种脏累活。
她们知道庆元皇帝染了病,貌似还不小,但她们却觉得庆元皇帝能挺过去。
毕竟庆元皇帝和那位俊俏公子可是同窗,那俊俏公子可是天上修士啊,神仙一般的人物。
这种小病而已,肯定是手到擒来。
庆元皇帝坐在龙床上,看向门外雪景,神色莫名。
不同于宫女妃子们的自信,他可不太乐观,毕竟自家身体自家知道,他知道无论谁来,他都活不了太久。
毕竟他,可是中过那位的手段。
庆元皇帝忽然开口道:“去外面捧一捧雪过来。”
宫女们有些愣神,不太懂这位皇帝的话语,寝宫之中如同夏季,要是将雪拿进来,恐怕在半路上就融化了。
但最终还是有人去捧了雪,很大一块,因此到了庆元皇帝面前,还有着不少留存。
伸出手指放在雪上,不由自主打个激灵,庆元皇帝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千娇百媚的宫女,微微笑了笑,便出口让宫女将雪放下。
宫女照做,没多久便惊呼一声。
回过神来时,便已经躺在这位皇帝怀中。
感受着大手在身上游走,宫女心中暗喜,面色红润,并未反抗,而是任由着皇帝作怪。
庆元皇帝热血上涌,脸色红润些许,感受着身上暖流,心中有些高兴,便做了一件让宫女很高兴的事情。
半个时辰过后,宫女躺在皇帝怀中,面色依旧红润,微微喘着气。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若是没有意外,她应该很快就能住在后宫,要是再能为庆元皇帝诞下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连后宫之主这个位置都能想一想。
庆元皇帝将一颗丹药含在嘴中,微微闭着眼,没过多久,便再次让宫女很高兴。
或许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这位皇帝很是疯狂,直到宫女晕厥过去,才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
寝宫之中依旧灯火通明,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寝宫中忽然多出两个人。
都是读书人打扮模样,年纪尚轻的叫做苏长景,年纪大一些的叫做木华先生。
将宫女并退掉,木华先生走到龙床面前,看着怀抱着宫女的皇帝,平静道:“你身体本就虚弱,现如今又连番纵欲,你会死。”
“我知道。”庆元皇帝用力挤压着一团柔软,笑道:“早晚都要死,为何不快活一些?”
动作有些大,宫女被痛得悠悠转醒,但这是皇帝,想对她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便只能默默忍受着,顶多能做的就是扯过一张毯子盖在身上。
勉强遮住一些光景。
这里可是有着外人。
木华先生沉默不语,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学生,对外面的乱像,他到底是装懂还是真的不懂?
木华先生直截了当开口说道:“你死后,想让谁来坐你位置?”
话语很果断,也很直接,一针见血,庆元皇帝抬起头,看着自家先生,笑问道:“这皇帝的位置哪能是我做主的,不都是由先生您看着办吗,能将我扶上来,那再扶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先生,您说呢?”
木华先生神情不变,如同现在庆元皇帝所说,他从儒教学府千里迢迢出来,自然是有着目标抱负,皇帝在这一关中虽然重要,但他要的是那个权利,至于那个位置,谁来做都可以,只要他想,哪怕是去街边随便寻找一个乞儿,同样能扶上皇位。
庆元不比大周,虽然同样有着气运,但气运却不多,换个皇帝并不是如何困难。
与其说掌控庆元的是皇帝,不如说是他,要是将皇帝比作一位傀儡,而他就是在后面操控的傀儡师。
朝中大臣现在在纷纷下注,并不是在赌哪位适合做皇帝,而是在揣摩他的心思。
他才是庆元的皇帝。
苏长景抬眼看了木华先生一眼,些许感叹,在他还没有跟木华先生学习学问时,便已经察觉到了。
做皇帝,确实不怎么容易。
苏长景转头看向庆元皇帝,打破了这份沉寂,开口道:“先生也是有着苦……”
话未说完,便被庆元皇帝冷笑着打断,要是放在以往,为了自己性命着想,他并不会说些什么,甚至还会对木华先生言听计从,可现在他快死了,死人是不会在意太多事情。
庆元皇帝冷笑道:“苦?谁有我苦,莫名其妙被你们以名义发了一道诏令,随后,原本对庆元观感不错剑修现在对庆元厌恶无比,每时每刻都想着杀我,这也就罢了,大不了我躲在皇宫不出来,当缩头乌龟,但现在这局面你们谁能想到?现在我快死了,全托你们之福。”
木华先生看着面色逐渐狰狞的庆元皇帝,不做言语,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宫女一眼。
随后便带着苏长景离开寝宫。
庆元皇帝咳嗽几声,微微喘着气,心中仍觉得憋屈,便继续用着宫女撒气。
宫女挣扎几番,反抗不得,便只能继续忍受下去。
离开寝宫之后,木华先生带着苏长景一前一后出皇门而去。
路上,苏长景按耐不住心中疑惑,便出声问道:“先生,皇帝他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凡俗药物治不好也就罢了,为何我们修士气息也治不好?”
木华先生沉默片刻,开口道:“从那位踏入皇宫开始,皇帝就已经离死不远,我们不管做些什么,都是徒劳,毕竟那位境界实在太高太高了,已经高到天际去,而我们依旧在泥地里挣扎,因此无论我们做些什么,都是无用的。”
苏长景皱眉问道:“那一位是谁?”
木华先生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皇宫大门,有些失神。
那位可真是了不得,他也没想到自己就能跟那位下一局棋,虽说输了,却也足以自傲。
木华先生摇摇头,没有回复这个问题,只是说了句快点走,便继续迈动步子。
苏长景心中隐约有个猜想,但又觉得不大可能,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喧之于口。
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怎么的。
两人走出皇宫,并没有很快会回住处,而是不由自主循着一个方向而去。
有些恍惚。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便已经出现在一座酒楼面前。
酒楼中隐隐约约传来说书人说书的声音。
不同于以往的才子佳人与将军美女,而是在说着神仙戏。
山上修行人被称为神仙,因此神仙戏也讲是山上之事,大多都是斩妖除魔,一步登天。
神仙戏对凡夫俗子来说很有吸引,但在真正修士耳中,却不那么真实。
两人走进酒楼之中,没有落座,而是静静站着,此时说书先生,正将那神仙戏说到顶精妙之处。
酒客们都聚精会神听着,生怕遗漏掉半个字眼,按照往常,他们并不喜欢听书,而是觉得在家搂着自己婆姨睡觉好一些,可这酒楼中的说书先生说的书实在新奇。
觉得不听,便好像是一场天大罪过。
然而没多久,那位说书先生却一拍醒木,笑吟吟说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就算断了下文,然后就坐在桌椅上,不再开口。
酒客们听得正高兴,现在这么断掉,就觉得很是难受,纷纷开口让说书先生多加一场。
群情激奋,但说书先生却浑然不觉,只是默默喝着茶,脸上还是一副笑意,应当是觉得这一幕有些有趣。
脸上带着笑意的不只是说书先生,还有酒楼掌柜,平日冬季里居民本来就不怎么爱出门,因此每次到了冬季,他的酒楼便是亏损,让他每日里唉声叹气。
可昨日傍晚不知怎么的,这位说书先生忽然要来他这里说书,掌柜也没有往外赶人,毕竟这大冬天的谁都不怎么容易,于是便同意了。
却没想到,这说书先生一张口,他的酒楼便坐的满满当当,可赚了不少银子。
掌柜手心里紧紧握着一块银子,笑眯眯走到说书先生面前,看这样子,是想着用钱财来买。
然而却没起到什么作用,说是下回分解,那便不会再说,银子再多也没用。
掌柜也不好用什么强硬手段,毕竟在他看来,这可是一棵摇钱树,若是伤着碰着了,那可就不太好。
因此酒客很快就走光,只有稀稀拉拉几人留在这里。
木华先生望着在台上的说书先生,神情怪异,刚才那一段他听在耳中,并未觉得是胡编乱造,反而是异常真实。
因为那一段他在书上看过,而那一本书,只是在儒教学府流传,书中讲的是一位儒教前辈的故事。
那位前辈叫做陈问,现如今叫做陈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