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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戴着秋风的许百川看着不远处雄伟的关州府城,眼中有些许惊叹,他以往见过不少城池,有山河关,有庆元国都,尽管也是庞大,但比之这一座关州府城却要差出不少,而据许百川从书中得知,这种类似府城在大周还有十四座,每一座州府之地便可敌一国家,而十五座州府,便是十五国,相比之下,无论是庆元还是理国,都有些小家子气。
许百川走在可供八匹车马并行的石板街道上,漫步缓行,看着熙熙攘攘热火朝天的繁华景色,脸上有些笑意,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行走在山间,所遇到的不过是十几户人家而已,对这种繁华景色倒是阔别已久,一时间见到难免有些雀跃。
在路边卖酒的酒摊递出一角碎银子打过一葫酒,接过之后也不盖上,就这样一路行走,一路慢慢饮下。
酒算不上好酒,性子也不烈,反倒是有几分掺了水的意味,许百川也不大在意,饮酒对他来说不过是消愁解闷,姑且给自己找点事做。
毕竟一人行路,有些孤寂也是难免。
等他将酒喝完一半之后,信步转过一条长街,便忽然被两人拦下。
是剑客,身后都背着长剑,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胸前有金色线条,勾了一个剑字。
不是剑修,许百川没有在这两人身上感受到剑气。
因此这是一群江湖武夫。
那为何要拦住他?
在这两位剑客拦住许百川时,长街上行人皆是纷纷躲避开,生怕自身被招惹上,但有些不怕死的,只是稍稍退开几步,站在自认为安全之地,伸出脖子望着这边的光景,眼眸中满是看戏神色,很显然,他们认得这两人,应当也知道做过什么。
许百川不知道,不过看着这两人的嚣张劲,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他皱了皱眉,看着拦路两人,没有言语,不高兴之色跃然于脸上。
说不上讨厌,毕竟他不知道这两人做过何事,但也谈不上喜欢,尽管他们也拿着剑。
两人中长得个子较高的一位剑客看了看许百川腰间挂着的秋风,点点头,眼眸中贪婪一闪而过,随后如似云端圣人高高在上一般说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许百川闻声,眉头皱得更深,他现如今是真正不大喜欢这位剑客,连同站在旁边未出声那一位也不大喜欢,甚至还有几分讨厌。
这种类似的话也其他人对他说过,有三教修士,有山泽野修,可最终说这句话的人都死在他剑下。
无一例外。
许百川依旧无言,目光愈发森寒,若是有修行之人仔细望去,甚至能在这两只乌黑眸子里各自看到一把剑,和秋风一般无二。
只是这两个耀武扬威的剑客并不会修行,因此也就不知道有杀机正在缠绕着自身。
高个子剑客见许百川依旧不言,冷哼一声,将不久之前所说的话,再次复述一遍,与此同时,目光望向秋风的贪念已经是毫不掩饰。
许百川此时面色已经阴沉似水,这时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哪怕这两人同是剑道求索之人,也绝对讨不了好,顶多不伤其性命,只将其经脉尽断,让其做一辈子废人。
他微微抬起头,看着一脸贪婪之色的剑客,轻轻按住秋风剑柄。
这番动作在两个剑客看来,不过只是装腔作势,故弄玄虚,能骗到的也只是那些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他们可是血剑会弟子,自然不会怕这些的。
两人纷纷拔出剑,一脸狞笑道:“不过只是毛头小子,就敢在大爷面前装腔作势,先前你要是好好回答,将你那把剑送给大爷我,说不定还能留你做个跑腿的,至于现在,已经再无机会……”
话音未落,秋风便已经拔出寸许,两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纷纷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挣扎,手中铁剑也叮当掉在地上。
看着有些狰狞可怕,但许百川知道,这两人其实没多大事情,只是如今经脉已经全断,恐怕下半辈子得要人照料才成。
只不过看着这两人人憎狗厌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有人照料。
那便就自生自灭,如此处境,罪有应得。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围观的众人还没看到什么,事情就这样突兀结束,一时间大多都是觉得懵懂。
不过有一点他们知道,这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两人击败,想来武艺也是不俗,这般年轻,又有如此武功,以往怎么没听过名字?
他们认为许百川是剑客,是江湖武夫,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剑修也用剑,却是比江湖武夫要强出许多。
江湖武夫握剑与十人争斗,便是极限,青壮年之时强盛,等到中老年之后,便是一身伤病,苦不堪言。
而剑修则不然,长剑一柄,天下之间大可去得,入海斩蛟龙,上天赏月桂,只是一念而已,更无需说悠长寿命,足够坐看人间变化沧海桑田。
许百川在解决掉拦路两人之后,本想着离开此处,找一处客栈下榻,可还没动身,便被一声叫唤留住。
“道友留步。”
远处,一位身穿官袍的中年文士迈步而来,看似走得极慢,其实速度并不慢,只是片刻,便已经到达许百川身边。
没有去看倒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两人,中年文士先是向许百川拱拱手,方才说道:“道友可是剑修?你刚才可是犯了规矩。”
这番话一说出来,令许百川不由皱眉,托三教修士围攻剑道的福,原本对读书人观感不错的许百川,现如今反倒有些不喜,因此他不大喜欢与读书人接触,而这一句疑问,在他听来则是别有深意。
许百川右手依旧放在秋风上,轻轻按住,只要稍有不对便会悍然出剑,经历过几十次生死厮杀之后,也便养成这种认真习惯,来人不是熟人,也不是剑修,那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江湖错综复杂,阴暗手段出之不尽,然而修行之人也少不到哪去。
许百川轻声道:“犯了何种规矩,还请先生告知于我。”
一番对答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在藏剑楼看过那么多书,虽以剑道典籍居多,但也有儒教之言,说许百川贯通三教也不为过,也该养成这种气度。
中年文士自然能察觉到这种气度,因此不由对许百川高看一眼,他知道许百川是剑修,是三教修士的眼中钉,可他仍就是不可避免生出些好感,虽说大部分都是因为先生那两个字,不过想来叫他先生,应该也读过几本儒书,那应当也算半个儒家弟子。
毕竟圣人不是说过有教无类嘛。
他儒教,可不像其余两教那样喜欢与人争斗。
中年文士面露笑意,轻声道:“关州府主曾经定过规矩,在府城,修士出手不可禁扰于百姓,若是自家修士厮杀,那个大可自便,只需寻找个安静地方,不扰民则可。”
许百川点点头,平静道:“那我这次?”
中年文士望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剑客两人,眼眸中流露出嫌弃,对于这种横行霸道之人,他也是极为讨厌,只是碍于他们背后的势力,怕惹上麻烦,因此也只能坐而不见,现如今许百川出剑教训,倒是合他心意。
中年文士温声道:“这次无碍,道友初来乍到,不知道也难免,只须以后在心一些便可,不过这种血剑门的残渣,想必杀了也没多大事情。”
许百川没有去问中年文士为何知道他初来乍到,这很明显是个愚蠢问题,不需要说其他的,单凭他一口庆元官话,而四周之人皆是大周官话,其中差别可想而知。
他洒然一笑:“这两人罪行我不知道,因此也没下多大杀手,单凭那几句恶语还罪不至死,毕竟这里是关州府城,杀人可就不大好。”
中年文士赞许道:“知事理,明善恶,大惩小戒,君子之风。”
许百川淡然无语,他看着一脸真情吐露的中年文士,有些诧异,自他赶路以来,除去几位最初遇到的读书人之外,其余对他都不算友好,动辄是粗鄙武夫,说不定还要往地上吐一口口水,今日这中年文士,倒像是一个另类。
中年文士见许百川不言,轻笑几声,挥手招过在不远处观望的官兵,让其将躺在地上的剑客送回去,倒在地上有碍观瞻。
做完之后,中年文士看着一身白衣面容俊朗的许百川,轻声问道:“道友尊姓大名?”
许百川皱着眉头犹豫片刻,才将名字说出。
而中年文士听到之后,很是诧异的望向许百川,惊讶万分。
许百川的名字其实在三教中已经有着传播,毕竟是剑修年轻一辈第一人,一路上又杀过不少三教修士,尽管沉寂三年,而在赶路这段时光,手中长剑便又增添了不少性命,毕竟要穿过庆元,与人争斗厮杀是难免之事,修士贪念着他的赏金,自己取死怪不得谁。
因此名声便传的愈加广泛,起初还只是人界,可随着时间推移便连妖域佛土也知道剑宗下来一位名叫做许百川的剑修。
杀过这么多修士,想不出名也难。
中年文士沉默片刻,再度开口说道:“许公子之名,在下早已经有所耳闻,能逆大势而行,在危机四伏的人界能仗剑纵横,我很是敬佩,剑修年轻一辈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
从其中确实能听到赞许的意思。
许百川看了一眼缓缓聚集而来的人群,笑道:“都只是虚名而已,又无太多实际作用,反倒是会招来一群蛇虫鼠蚁,这才是烦人,要是有人想,大可摘下这个名头,这倒是乐得轻松。”
中年文士轻笑道:“若是真有人要摘下,许公子该如何做?”
许百川认真道:“若是剑修,比剑,以胜负论成败,若是其余,则分生死。”
自从他下山以来,这名头不再全是他的,剑宗也是有一份,虽然他不是剑宗弟子,可在其余人眼中,他和剑宗弟子没有区别。
想摘下,可以,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