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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众人仅是听得有一声足尖踏地的闷响,下一秒便见钱铁蛋飞也似地冲戚卫光压顶而来。
见对方势如猛虎,戚卫光并没有选择正面硬撼,而是弓腰向右侧倾斜闪去,再伺机攻其不备。在竭力躲避攻击的同时,戚卫光甚至能嗅到钱铁蛋拳头上所残留的丧尸的血腥味。
在此之前,这双拳头不知在混乱中活生生打死了多少头丧尸。
眨眼间,钱铁蛋便由于身子的惯性越过戚卫光,后背完全暴露给对方。察觉到戚卫光准备反击,钱铁蛋便倏然地在半空中扭转腰肢,一脚扫向戚卫光的脑袋。
其动作之流畅,无不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李光启更是深感到了特警尖兵的强大,自己现在虽然身体素质不错,身手也足矣自保,可自然是无法使出这种难度系数极高的动作。看似是比武场上简单的一记飞踢,背后所隐藏的是千百次的苦修练习。
戚卫光显然也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击感到诧异,已经打出去的拳头也被迫缩回防御。当那军靴扎扎实实地蹬在戚卫光胳膊上时,他领会到了钱铁蛋浑身肌肉层层传导所释放出的强悍能量。
虽然钱铁蛋是个瘦小的矮子,浑圆的脑袋也非常喜感,远不如身材魁梧的赵霆宇那般具有威慑力,可其进攻之凌厉却丝毫不欠缺——在面对李光启的时候,戚卫光就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力道。
“咚——”
戚卫光踉跄地向后退去两步,稳住了重心;钱铁蛋也借着其自顾不暇的缝隙,快速地落在地上,调整好状态。
“嗖——”
只是听见气流被搅乱的破风声,刚刚落地的钱铁蛋便又火速发动了新一轮进攻,抡起雹子似的拳头甩向戚卫光。
与李光启先前所设想的“他会谨慎应对”这一想法不同,钱铁蛋竟然没有选择丝毫地防御,而是再次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发动奇袭。
戚卫光的阵脚明显也被大乱了——他根本没有料到,在被自己抓过一次破绽之后,对手依然对自己的打法保留着十足的自信,以至于这一次的进攻依旧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这下,原本策划准备进攻的他再一次沦为了防御方,被迫招架起那铺天盖地的拳头来……
“好凶猛的打法。”一旁观看的李光启不由得感叹道,“这样一味进攻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犹豫便会败北。”意料到李光启会这样发问,吴烈钢笑了。
“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环境极端恶劣,人行事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可偏偏在很多时候,明明需要勇敢地挺进,很多人却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与成功失之交臂。”
“而铁蛋的打法与他擅长隐蔽侦查截然相反——他卸去了所有多余的谨慎,心里只有一个理念;击倒对手。在这样高度专注的情况下,他所有的战斗力便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回到场上,果真是如吴烈钢说的那般分毫不差。
戚卫光看上去已经有些疲惫,应对这连绵不绝的进攻是相当耗费精力与体力的事情。钱铁蛋在不断出拳的同时还在不断地推进着,以至于戚卫光不住地向后退却去……
终于,在又一次招架后,钱铁蛋感受到了戚卫光手臂明显变得更加软弱无力——这是对手精疲力竭的信号。于是,他索性使着被弹开的右拳变换为掌,如灵蛇一般将戚卫光挡在身前的两只手臂全部弹开。这下子,戚卫光的整个正面便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
抓住了,这个漏洞。
在那一瞬间,钱铁蛋的眼中放射出极其兴奋的光——那是已经扑杀在半空之中,下一秒便可以咬开羚羊的喉咙的猎豹眼中才会具有的光芒。
“要动手了!”
“啊!”
围观的群众无不瞪大了眼睛,几个胆小的则连忙捂住了脸。钱铁蛋踢蹬出右腿,重重地往戚卫光的胸口闷去……
嗯?
这是……
突然,钱铁蛋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他发现,戚卫光脸上的疲态一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王诱敌于包围圈之后所放射出的阴森的光。
不好,中了这蓝毛小鬼的计!
在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为时已晚。戚卫光向后仰下腰肢,避开这一脚的锋芒随后便迅雷般地伸出两手,死死地咬在钱铁蛋的右腿大腿上,那两只有些消瘦的手竟似两口铁钳,力道十足。
“啊!”
只听得他一声大喝,戚卫光便竭力向左侧倾倒而去——这直接令一脚离地的钱铁蛋重心不稳,连带着也一同摔倒下去……
“通!”
两人都重重地摔倒在地,或者说……两人都没有。
在触地前的那一瞬间,戚卫光松开抓在钱铁蛋腿上的双手,撑住自己的身子;钱铁蛋也以极快的反应速度撑住了身子,又趁着对方松手的一瞬间抬起双腿,整个人两脚离地倒立,以后空翻快速地拉开距离……
“腾——”
二人几乎是同时站立在了地上,以同样地姿态重新面对对方。一个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设计埋伏自己,另一个没有料到对方会在自己将其制服前全身而退。
“时间到。”
吴烈钢手中的沙漏,这时刚好漏下最后一粒沙子。
全场顿时掌声雷动起来。
“哇!是平手唉!”
“铁蛋哥果然是特警队一把手!”
“哎哎哎,那个小蓝毛也有两下子啊!”
……
惊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献给末世中闪烁的两位英雄。幸存者们既赞叹于钱铁蛋势如山洪的进攻,又佩服戚卫光同样不落下风的身手。
于欢呼声之中,二人缓缓脱离了战斗状态。
“你打得不错,是把好手。”钱铁蛋递出了自己的右手。
“是你留手了,改天再切磋一下。”戚卫光亦将手迎了上去……
正午的太阳,迅速笑容掉整个世界的所有皑皑白雪——今年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大的雪了。
“咚!”
“咔嚓——”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木质的桌面在邓晨安的怒意捶打下碎成两半,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木头的清香。
森罗狼阁之中,秦默身戴七重枷锁,跪在邓晨安的面前——事实上,这七层废铁所扭曲成的枷锁套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令其根本无法站直身子。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秦默?”
楼外,温暖的阳光烘烤着整片大地。而在没有一缕光透入的狼阁之中,邓晨安那猩红的眼睛竟然如一轮血月,在暗影的重重包围之中散发出幽幽的光。
“老大,这次是有人混进……”
“一码归一码,我现在没有让你说话。”
现在的邓晨安,每个咬字之中都蕴含着羞愤、懊恼与残暴。老鼠只好收声,生怕自己再触怒气头上的邓晨安,让秦默遭殃。
“其他人,你们全部都退下。”
人影攒动,向那亮堂堂的门口聚集。无论是秦默的仇敌,还是所谓兄弟,此刻居然没有一人为他驻足。秦默一言不发,只是静默地跪在地上,感受着沉重铁索施加给自己的压力——那是每一个死于他屠刀之下的冤魂所堆积成的份量。
老鼠并没有再说什么,在看过他一眼之后也出去了。只是那黝黑的攥紧的双拳,也是沉甸甸的不甘。
“我你知道吗?构建一个政权,从构建规矩开始。按照狼组的规矩,我理应立刻将你喂了丧尸。”
秦默没有回答,只是跪在地上,将头压低。
“怎么?到死都不吭声吗?你还够硬气的。”邓晨安的下巴向上扬了扬。
“我这条命是老大赐的,您怎么发落我都无话可说。”
“知道是我赐给你的命,你就只是拿失败来回报我吗?”
邓晨安大声质问道。
门外,偷听的森镰露出了笑容。
这次就不信你不吃瘪!
突然,远处走过来一个推着三轮车的女子,年龄不大,十几二十;脸蛋稍尖,长发及肩。虽然她穿着新衣服,但隐约可见皮肉上绽开而未愈的伤痕。
这,这不是秦默身边那个奴隶吗?
她来干什么?
狼阁内,邓晨安撒完了气,正呼哧呼哧地饮着桌上的茅台。看见摇摇晃晃地进来两个人影,刚消下去的火气又涨了起来:“我说了退下,老鼠,现在连你都不知道规矩了吗?”
“老大息怒,请先看看这是什么。”
老鼠掀开了三轮车上的斗篷,邓晨安瞪直了眼。
这满满的一车,居然全是现在需要的食物和日用品!
“你们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陈善丝的父亲是警察,她知道一些在我们的地图上找不到的特殊部署。回来的路上,我从陈善丝口中得知附近布置有部队从前设立的隐蔽救灾物资储存点,这些便是从那里带出来的一些。物资还有很多,而且丧尸很少,我们再出几个人手就可以全部转移回来。”老鼠不紧不慢地说道。
……
“哈哈哈哈!”
短暂的沉寂之后,狼阁内回荡起了邓晨安粗大的笑声。这笑声很渗人,可是却让老鼠着实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秦默的命保住了。
“你父亲不识时务,没想到你倒是挺懂事。好,我会重赏你!即日起,你不用再当秦默奴隶了,你将享有副队长一级的待遇。其他的……”
“我一介女流之辈,不需要什么大赏,您让我辅佐余清河先生就可以了。”陈善丝特有的如笙箫般柔和的声音,尤其让男性听着倍感放心。
“哦?我还发愁赏给你什么呢。行,那就依你的,呆在老鼠身边吧。至于你……”邓晨安的目光转移到了秦默身上。
“本来应该处死你,才能给弟兄们一个公道。既然你带出来的人立了功,你就感谢自己躲过一劫吧。即日起,秦默打入大牢十日,复出后,削去所有特权,降格为普通队员!”
秦默微微抬起了头,他看看高坐在王座上的邓晨安;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老鼠和陈善丝,他们也在看着自己……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