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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前脚刚迈出车间的门槛,程雪便整个人吓得怔住。即使她见识过丧尸,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而没有尖叫出来,眼前的惨象还是令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她脚跟前半米不到的位置,监工正在地上微微抽搐着身体。
上一秒还骄横跋扈的他此刻的模样竟有些恐怖:他的脑袋整个被钝器砸碎了,颅骨处破开一处大窟窿,涌出混合着浊白液体的殷红鲜血;胸口处也被锐器扎刺开一个洞,往外一阵一阵地推送着血。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惊慌失措的狼组成员们正在拿着弓弩放箭。第一轮箭雨击倒了几名劳工,可不等他们重新装填好,便有更多的劳工一哄而上,手持榔头,扳手,铁钳将他们一排一排砸翻……
“呼——”
一股热浪顿时扑面而来,炙热如盛夏一般的温度让程雪有些不适应——远处几个劳工合力推倒了狼组收集的燃料,然后用私藏的打火机将其点燃,形成一道隔离线。
尽管他们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肌肉疲软无力,可这丝毫没有影响起义的巨大声势。每个劳工的脸上都刻印着愤怒,刻印着对自由的渴望,刻印着对压迫的不满!
压迫难民许久的狼组,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次大规模起义!
人员日益增加的狼组采用了划区而治的办法,劳工集中在一侧,狼组人员集中在一侧,统治集团则在又一侧。去除掉几名看守,这里已经再没有其他的狼组人员了。
太阳逐渐升向半空,熊熊燃烧的火焰将起义的劳工们与狼组的增援人员隔离开来。
这下,狼组暂时染指不了这里。
在烈火的焚烧之中,一名制服破旧的警员在无数名劳工的簇拥之中走上了土丘,拔出了腰间所插的九二式手枪。
“起来!所有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大家团结一心,随我杀到外面去,一齐到北部的安全区去!”
枪是空枪,因为最后一发子弹也在封锁疫情的行动中耗尽。
可这远比荷枪实弹更有力,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冥冥之中不甘压迫的枪声。
对于他们来说,对于所有沦陷区担惊受怕的人来说,这并不存在的声音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如同站在海岸线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
如同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
“大家跟陈警官走!”
“走!”
热浪扭曲了众人的身影。饱受痛苦的劳工们拾起掉落在地的几把弓弩和几簇箭支,向着狼组驻地外快速离开了。
这一切,程墨和程雪全部看在眼里。
“妹妹……跟上他们!”
程墨眼睛一亮。他强打起精神来,拽着程雪的手一块走进了起义部队。
兄妹两个跟随浩浩荡荡的起义军队伍破开大门,向着城郊进发……
可是,狼组毕竟不是一盘散沙的虚胖。它是一匹恶狼,一匹欲望没有终点的恶狼。
不出十分钟,邓晨安已经带领大批精锐赶到。
“老大,这帮贱民出逃前放了火,咱们是不是先别……”
“放屁!这么短的时间能放多大的火!上灭火器,都给我清干净!”
“是!”
邓晨安那极度恼羞成怒,狂躁而又有力的嗓音激起了黑帮们的干劲。没一会儿的功夫,火墙便被五十名黑帮轮流工作清理干净了。
当然,作为代价,狼组几乎损失了所有收集到的灭火器——以及燃烧掉的几乎一半存量的燃油。
看着满目疮痍的工作区,邓晨安气得直咬牙。他那原本的波浪卷发此刻也如雄狮的鬃毛一半变得格外骇人,一双炭球似的眼睛中涨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正在放松的秦默和睡懒觉的老鼠闻讯后也忙穿好裤子赶来了。
看看眼前的一片灰烬,再看看咬牙切齿的邓晨安,秦默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忙单膝跪地,大声说道:“是我监管不力,请老大赎罪!让我带三十个人,我一定帮您把这帮贱民死的活的全部带回来!”
“不用!”
邓晨安怒吼着打断了秦默。在场的其他小混混也无人敢吭声,他们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老大如此愤怒。
“老鼠,那几个管技术的大学生有没有掺和进去?”
“五个……有两个被饿死了,还有两个好像也跟着跑了……”
“什么?”
邓晨安听罢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了老鼠的衣领:“老子专门告诉你们给我养好,怎么还死了两个?两个死了两个跑了,还有一个是你本人,我看你也死了算了!”
“老大饶命!老大饶命!”
秦默吓得忙按住邓晨安的胳膊。按他的脾气,真做出什么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老鼠已经是脸色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颤抖着双目……
“你们这群人给我听好了,一个有技术的人顶五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谁把那两个大学生虐待死的,我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可不是千刀万剐这么简单!”
邓晨安扭过头,冲围观的一圈人员吼着。无人敢在这时显现出不屑,都一个个俯下身子,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现在,第一到第十小队拿武器,追击逃走的劳工,十一到三十五小队和我留守大本营。秦默,我给你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把那两个大学生抓回来!”
“是!”
……
起义军的速度很快便慢了下来。本来就是饥一顿饱一顿,为了躲开丧尸密集的地带饶了不少路,此刻又急行军行进,还在路上杀掉几头丧尸,不少人马上就体力不支。
多亏熟悉路线的陈警员带领一行人到达了几处狼组没来得及搜刮干净的便利店,这才又补充一些体力。
吊在最后面的沉默和程雪赶到便利店时,里面的食物基本上已经被饥肠辘辘的难民瓜分干净。还是陈警官注意到双腿瘫软几乎站不直身子的他们,才将身上的几包饼干分给了他们。
“陈警官,我们……刚刚在队尾,已经能看见狼组的队伍上桥了。”
程墨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他现在发着烧,身体状况本来就特别糟糕。现在又强行走了不下三公里,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什么?没想到他们动作居然这么快!”
“那,那咋办呀?不出五分钟他们就到咱们跟前了!”
“要不,要不咱们投降……”
队伍中顿时变得沸沸扬扬。本就是临时拼凑的起义部队凝聚力并不强,没一会儿就出现了分歧。一伙人吵得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可就是迟迟拿不定主意……
“都安静!”
所有人都闭嘴了。姓陈的警官矗立在便利店门口,如一尊雕像,静静矗立着。
太阳光芒洒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伤痕累累的天使长。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的神色。
紧张、期待、恐惧、迷茫……
在一片黯然的寂静之中,陈警官高举起了右拳。
“明眼人应该都看出来了。咱们什么吃的又没带,身子骨又不行,肯定跑不过狼组的那帮畜生。现在,队伍分成两批。一批人继续往市外走,另一批人留下来拖延狼组。愿意留下来的就举起右手,和我一齐杀回去!”
他的喉咙动了动,“党员团员优先!”
很快,便有十多只手齐刷刷地高举了起来。
“程墨,你不必留下,照顾好你妹妹。”陈警官扭头撇了一眼病殃殃的程墨,微摇了摇头。
“其余所有人,拿上带出来的武器,和我……”
“陈警官。”
程墨拉住了他。程墨竭力地睁开那肿胀的双眼,与他对视。
那目光之中,是不舍,是坚定,是一个人在将死之际最后的倔强。
“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现在又发着烧……我继续呆在妹妹身边,只会当累赘。给我把武器吧,临死前还能透透气。”
陈警官咬紧了嘴唇。他一把挣脱开程墨的手,往他怀中塞入一把弓弩。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程雪,带你哥去找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定要活下去。家里还有别人的,不要随便送死。敢死队的,走!”
起义军队伍再一次动了起来。在不远的街道上,已经可见狼组成员那闪闪发亮的头盔……
“和他们拼了!”
敢死队如浪一般向狼组队伍扑来。
狼组的追击队伍很快作出反应,沉重的盾牌并排着搁在地上,身穿轮胎皮甲的重装步兵在太阳下反着暗光,如同海中不动的礁石。
“弓弩手准备放箭。”
喊杀声响起,鲜血染红了太阳……
程雪……
带着你哥,活下去!
不能哭,不能哭……
在敢死队的拼死掩护下,程雪擦干泪,搀着半昏迷的程墨钻入附近的小巷。
喊杀声犹回响在耳畔,掺杂在这喊杀声之中的是时不时响起的金属撞击声。
程雪没有选择和大部队一起跑上公路,理工科熟烂于胸的她理性色彩尤为浓厚。
她知道,拖着重病的哥哥追赶大部队,最后只有被追上,死路一条的下场。
喊杀声很快地就小下去了,力量上的悬殊注定了敢死队不可能争取到太多的时间。程雪没有回头,她只是压低身子,加速向巷子里跑去。
“吼——”
突然,深巷之中传来一声低嚎,紧接着就是一阵腥风扑面而来。程雪瞪大了双眼,她看到一头面目狰狞的丧尸拨开杂乱的垃圾堆,冲她扑来。
“啪!”
程雪操纵手中的弩射出了一发箭,可由于太过紧张,这发箭并没有命中要害,只是打在了丧尸的左腹。丧尸的速度丝毫未减,拖着箭支冲她袭来……
“砰——”
一声闷响,鲜血四溅。丧尸栽倒在地,脑袋整个爆裂开来。
暗处伸出一只手,将程雪整个卷进不起眼的拐角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