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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沉吟一下,拱手道:“微臣觉得,若是忠直,朝中多矣。若论能臣,蔡绦和李大人都是不错的人选。”
徽宗惊讶地看着蔡京,皱眉道:“蔡攸虽然忠直,可是从未领过兵事,恐怕监军一职难以胜任。”
蔡京拱手道:“兵者国之大事,不可轻易言之,既然皇上主意已定,那么派一名忠直的大臣前往监军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否则,童大人领兵在外,京中百官在粮草后勤上无法信服,事情便会难办许多。”
徽宗这段时间虽然已经疏远了蔡京,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想了想,便笑道:“难得太师如此忠心,朕觉得蔡攸倒是不错的人选,既然如此,命其为监军督运粮草及军务,待童爱卿休息两日,礼部择定吉日便出发罢。”
从宫里出来,夜幕已经渐渐落下,孙园早已提了自家烧制的玻璃灯等在宫门外。这玻璃由于李成的瞎蒙,烧制出来的成品与后世的透明玻璃相差很大,只陈显出半透明的形态。即便做灯的这些玻璃精挑细选之后,也只能算是后世的磨砂玻璃。颜色也不能完全掌握,所以这盏灯暂时用了绿色的几块制成。即便这样,在这时的人看起来已经是很罕见的了。
孙园手持玻璃灯站在宫门外,便惹来不少人注目。看到李成从宫门里走出来,孙园急忙迎了上去。李成看他把自己一直没舍得用的玻璃灯拿来,便知道是素娥吩咐的,正要让孙园换一盏普通的灯笼。
身后一个熟悉声音高喊道:“李大人,且请留步!”
李成微微吃了一惊,会是谁找自己呢?今天在徽宗面前,他的回答十分圆滑,几乎不承担任何责任,也没有违背自己的底线,所以他只想低调离开。
回头望去时,却是童贯的小厮,看到李成停下脚步,那小厮急忙跑到李成面前躬身行礼道:“大人,我家老爷请大人前往一叙。”
李成虽然帮了童贯几次,对于童贯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他自然清楚童贯在民间的恶名,便不想与他走得太近。只是上次自己因为方腊家眷的事情差点没命,还是多亏了童贯出面才逃得性命,所以这时便没什么借口推辞。
只好跟着那小厮,来到后面的一辆马车前。还没等李成开口,童贯已经跃出马车,拉着李成笑道:“李大人,童贯今日难得遇到,过几日便要前往边关,我们是在应该好好聚一聚!”
童贯这时已经是中书门下参知政事,现在又加了太师之职,身份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成不过是小小的御史大夫,虽然也算是位列三公,可是权势上是完全没办法和童贯相比。
闻言,不觉笑道:“下官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大人无需如此客气。”
童贯笑道:“哪里说来?本官几次出兵,都是因老弟而成功,这次既然又沾了老弟的福气,自然要请老弟来一醉方休了!”
李成这次实在是想避开童贯,可是这时也没办法推辞,只好笑道:“大人客气了,下官实在不敢当大人如此客气。”童贯长笑一声,拉着李成登上宽大的马车,向内城的府邸疾驰而去。
童贯在汴梁的府邸位于内城接近皇城的地方,在一大片王府和公主府的包围中,童府相比起蔡府的规模要小不少。不过,任何人也都不会因为这府邸的规模而小看主人一丝一毫。
转过宁泰街,便是童贯的府邸了,整整半条街,都被高大的围墙圈禁着,借着朦胧的天色,只能隐隐看到里面楼阁林立山石突兀,很是一座豪华府邸。
进了大门,童贯并不下车,一群小厮换了先前的车夫,赶着马车进了二门转进夹道尽头的扇角门前停了下来。跟着李成随侍的孙园立刻上前扶着李成下了车,放眼望去,角门里是一个异常精致的小院。院子一角是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一道活水围绕假山一周又隐入旁边的竹林中。这时晚风萧瑟,竹林一阵龙吟森森,映着正面三间回廊环抱的小小抱厦,使得这夜色平添三分雅致。
李成到没有想到童贯这样的大老粗,房子却这样雅致,不觉笑道:“如此雅致的书房,正是难得!”
童贯微微一笑,将李成让入房间,这才笑道:“这房子原是皇上未登基前的一处院子,皇上怜老夫没有家室,便将这房子赏赐了下来。因为不是王府的正宅所以规制便小了一点,却难得是皇上之物。所以老夫很是珍惜。”
听他这样说,李成便知这宅子应该是徽宗不久前赏赐的,不然,蔡京那里就有不小的阻力。若是蔡京当权时,徽宗是不会把自己的房子随便赏赐给区区童贯的。看这样子,童贯果然在势头上要纸笔蔡京了。
想到这里。不觉恍然笑道:“难得皇上如此信任太师,真是难得这份君臣之情了。”
听他用太师相称,童贯立刻笑道:“李大人才是了得,只是弱冠年纪便能位居三公,虽然还没到宰辅之位,老夫看用不了几年,这参知政事的位子非老弟莫属了!”
李成谦虚地笑道:“李成不过是运气好些,哪里比得上童大人为皇上掌兵三十余年,如此劳苦功高,也不难解释皇上下赐这座宅院的苦心了。”
他对童贯并没有其他人发自内心的那种歧视,虽然说的话很有阿谀的味道,可是语气诚恳,童贯听得很是感慨。
第三十九章 大军出征
闻言点头谈道:“其实老夫的身份老弟自然知道,这些年来,老夫为皇上殚精竭虑费尽心血,可是总是要被蔡京等人踩在脚下,这口恶气,真是难以言喻!平定方腊,若非老弟举荐,老夫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得到皇上的信任。这次的事情,若非老弟适时的一句话,皇上难保不会另有他意。只是没想到,蔡京这老贼,竟然把蔡攸塞了进来,着实可恶!”
李成摇头笑道:“大人何须在意一名小小的蔡攸?有蔡攸在身边,一旦有事,也是一个不错的挡箭牌,万一出了事也不怕惹祸上身了。何大人乃是又名的正臣,名声在外,只要大人行得正,自然不用担心。”
童贯无奈地叹了一口了,冷笑道:“蔡攸若是果真不识时务,老夫也是能动手除掉他了!此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麻烦!”
李成暗自吃了一惊,急忙皱眉道:“蔡大人毕竟的老太师之子而且深得皇上信任,若是他有什么意外,大人恐怕反而会惹些麻烦上身,那样反而得不偿失啊!”
童贯脸色一沉,冷冷地道:“老弟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让蔡京捞到好处,蔡攸我自然会有办法对付,你放心吧!”
李成虽然不知道蔡攸后来的结局,但是对于童贯他还是有些映像的,毕竟《水浒》里面他的戏份可不少。
想到这里,不觉假意笑道:“大人将来封侯拜相,前途自然不可言喻。这些小事无需太过劳心。还是准备好与辽国这一战,才是最要紧的。”
童贯闻言大为感动,上前怕了拍李成的臂膀,叹气道:“放眼朝中百官,只有老弟能这样真心与我畅谈,真是叫人唏嘘啊!”
李成想起不管怎么说,童贯这次前去也是为了国家而战,自己再怎么不想理他,也不能不做点什么,便想到自己新研制出来的湿火药。正好张明义还留在京师,让他取来一些交给童贯若是能用到战争中去,也算自己对得起良心了。这算是自己明知北宋灭亡命运的情况下,却不去尝试改变的一点歉意吧。
想到这里,便点头道:“下官在太原时改进了一点火器中火药的制作方法,火器的威力大了很多,若是大人需要,下官命人仔细配置一些,由大人在军中使用。”
童贯闻言惊讶地看了李成一眼,意外地道:“想不到老弟在火器上也如此有心,真是少年英才啊!”
李成自然不会把火炮的事情说出来,闻言不觉笑道:“不过是有些好奇,火器这东罢了。西其实对付骑兵,大宋的火器就是很好的方法。”
童贯掌兵三十多年,对于火器自然也有些心得,闻言不觉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是火器的威力有限,对付骑兵作用不是很大。”
李成笑道:“正是,火器威力有限,所以我改进了一些火药的制作方法,把火药的威力提高了五成,对付骑兵便可大为有效。这样一来,就不必花费大笔的钱物贩购马匹,也不用浪费人力去养马了。”
童贯有些不在意地笑道:“火器即便厉害,想要完全战胜骑兵,恐怕难以实现。不过,既然老弟的新火药威力大增,我还是会看过火药的威力之后再做决定。”
看他还没有相信自己的火药威力,李成也毫不介意地笑道:“这火药不过是李成闲暇时摆弄出来的,若是不成大人也可不必放在心上。”
之所以这样说,李成也知道童贯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做给别人带来机会的事。不过或许还有一点可能,他不想在这种时候丝毫不为国家出点力。虽然这个宋朝,他在感情上并没有多少认同感。
童贯在礼部选定的二月初六,正式前往攻辽,十万大军即将展开宋辽之间的最后一次战争。辽国这时因为国君新丧,虽然国力大减,加上金国的虎视眈眈,早已不能和当年相比,只是面对一向软弱的宋朝,他还是给童贯蔡京等人一种凛然生畏的的感觉。
这天早上,不到四点,李成便进宫接了徽宗的旨意赶往兵部,在兵部将出征的圣旨交给童贯,又随童贯前往禁军大营,拜过天地,祭过中军大旗,李成便以文官之首的身份将童贯送出城外。
童贯这时却是一身一品文官的打扮,只是站在众人前面,虽然没穿铠甲,但是他本来就身材魁梧,气势上倒也没输多少。蔡攸这时作为监军,身穿大红公服,头戴硬翅幞头。骑在马上,神色之间志得意满。
李成在人群中看了看,却发现蔡攸竟然带了三四十名家人,这些人服饰不同于周围的军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由于同蔡京不和,他显然是带着一丝炫耀的意味。
看到中军大旗祭奠完毕,时辰不容延误。大军不宜再耽搁下去,童贯向送出城外的近百位官员抱拳笑道:“众位请回,本官这便出发了,请李大人回报皇上,童贯必定舍命会皇上尽忠!”
李成也急忙拱手道:“大人一路保重,皇上还等着大人凯旋而归呢!”
童贯自信地扫了一眼前来送行的人群,傲然笑道:“请李大人转告皇上,童贯此次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必定凯旋而归!”
说毕,冷冷地看了一眼岁他即将出征的数万衣甲鲜明的禁军,翻身上马,在喧天的鼓乐声中绝尘而去。
看到童贯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李成这才想起,自己同蔡攸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次蔡京举荐蔡绦为监军,其实也是在给童贯难看,却没想到徽宗竟然选了蔡攸出任监军。不过徽宗应该很清楚这里面的内情,之所以任命蔡攸为监军,其实是盲目信任。
这一点,想来童贯也清楚,所以他在监军的人选上没有坚持其他人,更没有提出要李成担任监军,恐怕也是想和蔡攸联手对付蔡京了。这也给了李成一个置身事外的机会。
徽宗虽然政治腐败的厉害,可是在对大臣的驾驭上绝对不输于任何皇帝。他在权力斗争中的精明绝对不亚于他在书画艺术上的造诣。只是,对于个人享乐,以及对于国家政权中一触即发的的矛盾和危机四伏的外部环境没有太深的认识。
简单点说,徽宗是个没有太多危机意识的人,他真的和南唐后主李煜在某种程度上非常相似。
送走了童贯,李成在李全的服侍下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御史台上班。刚刚坐好,便听外面李全小心地道:“大人,宫中张公公来见。”
李成听说是宫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急忙钻出马车向外望去,却看到张才带着两名小内侍上前躬身道:“老奴见过李大人!”
李成急忙上前一把扶着他,笑道:“公公客气,可是皇上有事?”
张才点头道:“正是,皇上命大人立刻进宫,有要事商议。”
李成看了一眼正在纷纷离开的送行队伍,点了点头,低声笑道:“皇上还召了哪位大人进宫?”
张才低声道:“只传了李大人,其他大人皇上并没有让老奴前去传召,所以并不知道。”
李成点了点头,命随行的李全随自己进宫。便跟着张才向皇宫赶去。这几天,童贯这边忙着出征的事情,蔡京那边因为蔡攸蔡绦之间的互相内斗激烈,已经惹得朝中不满之声越来越多。徽宗这时也已经同蔡京疏远了许多。只是对于蔡京却还是十分优厚,也压制住不少弹劾蔡京的奏章,使得蔡京虽然失宠却未失势。
赶到崇宁殿时,却又被一名小内侍引到了御花园后的一间抱厦内,走进殿内却看到徽宗穿着豆青色织金锦袍,头上只戴着一顶软翅幞巾,腰间围着一条白玉带,脚穿粉底朝靴。看到李成进来,只是点了点头。
旁边一名小内侍,忙上前低声道:“大人,皇上有旨,大人免礼罢。”
李成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向徽宗望去,徽宗点头道:“爱卿免礼,朕还有事要向爱卿询问。”
李成急忙拱手道:“不知皇上有什么要紧的事?”
徽宗脸色有些不大好,沉声道:“若是童贯这次不能得胜而回,朕想命你前往金国再次商议两国联手攻辽的事情。”
联金攻辽的事情,本身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听徽宗忽然这样急急把自己叫来,李成便觉得应该不是仅仅是联金抗辽的事情。可是,又不能在徽宗面前流露自己已经猜到一些情况的痕迹。
只好假作不知地拱手道:“皇上联金抗辽一事金国那边还迟迟没有消息,我们不应显得太过着急。不然反而会给对方一种有机可乘的感觉。对于大宋,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徽宗闻言,眉头深锁地看着墙上的字画。半晌,才皱眉道:“蔡太师刚刚给朕上了一道奏表,他建议大宋向金国派出宗室之女,与之和亲。仿效汉匈和亲,平息边患。可是,我大宋乃是堂堂天朝,岂能与蛮夷和亲?朕想听听爱卿的意思。”
李成真没想到蔡京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意见,对于明白宋国现在整个大环境下的自己来说,这个计策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就会葬送无数少女年轻美好的生命。对于李成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想到整个大宋,无险可守的地理环境,加上奸臣乱政,这样的政府基本没有能打赢金国的可能。不觉点头叹道:“太师此计虽然令人不忍,可是的确是个好计策,微臣觉得,还算可行。只是,宗室之女大多娇柔尊贵,恐怕难以承受塞外苦寒之所。”
徽宗回头看着李成,长叹一声,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当真和亲,朕便不能随便以宗室女前往,总是要在诸位皇女帝姬中选择,宫中未嫁,而年龄合适者只有柔福帝姬一人,可是她年纪还小,加之天真烂漫,实在不宜前往啊!”
李成听他提起柔福帝姬,心中不觉猛地一动,想起历史上这位公主的凄凉身世便觉有些不忍,不禁长叹道:“殿下年纪尚幼,这样贸然承担国家重任,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容臣再想想其他办法。”
徽宗烦乱地皱眉道:“此事不可作假,否则,一旦金国因此而翻脸,我大宋便要背腹受敌,实在难以承受,爱卿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否则朕实在难以安枕。”
李成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只是眼下也不能抗旨,只能回去慢慢想。听到徽宗这样依赖而切讨好金人的态度,心里便有些生气。
却也只能勉强忍着,皱眉道:“此事难度不小,只是微臣一定竭尽所能,想个两全的办法。”
他心里答应着,却在盘算着时间,再有两年,便是金兵南下的日子,到时候不但柔福帝姬会随着北宋王朝的灭亡牺牲年轻而美好的生命。那样的乱世之中,还会有更加无辜的生命成为历史的尘埃。
第六卷 靖康乱世
第一章 玉娘怀孕
从宫里回来,天色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带着孙园来到书房准备洗漱一下,用过午饭去看望素娥。听到李成回来,几名在书房等着李成的清客已经急急地迎上来笑道:“大人总算回府了,天气如此严寒,大人真是幸苦。”
李成笑了笑接过孙园递上来的暖手炉,笑道:“眼看天气也暖和了,可是昨晚一场大风反而越发地冷了,园子里的桃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得,我还说弄个赏花宴玩玩。”
这些清客,说起来倒是让李成有些意外,原来他对清客是什么并不理解。这次从太原回京之后,因为懒得在公事上用心,便随着京城里的权贵们游玩了几次,尤其是上次在燕山公主府,驸马都尉为了玩的有趣便叫了几名清客前来调剂气氛。
一场本来很普通的宴会,在几名清客的带动下变得雅致了许多。这让李成对这些清客有了很深的映像。加上几位相熟的驸马都尉和几位世子的介绍,便请了几名请客在家,一来帮忙招呼客人。二来,有些民俗礼节上的事情,也能随时询问。还有一些公事上不便和家人商量,孙园和李全他们又难以理解的事情,这些清客往往能提供不少可行的意见。
现在这两位,一名叫张展,字舒元,一直在鲁国公主门下。一名叫做卜温,字子复一直在太常寺卿王垣的门下。
听到李成说要办赏花宴,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张展立刻笑道:“正是所谓桃花映春色,正可借着这赏花宴,为大人官运再添一笔真是好彩头!”
卜温四十岁上下,看到张展这样说,不觉笑道:“子复兄所言正是,大人每日劳于政务难免困乏,若能赏花之时再弄几名歌舞伎歌舞翩翩才是助兴啊!”
李成闻言笑道:“我这里原不准备豢养歌舞伎的,歌姬舞姬多了,恐惹些内宅的麻烦。”
听李成这样说,张展笑道:“这倒好办,歌姬舞姬虽然说王府豪门都喜欢用自家的,可是不少行院中的舞姬也是极好的,叫来助兴也是赏心悦目之事。”
李成有点无奈,不觉点头道:“不知两位可曾读过昭君和亲的故事?”
张展立刻笑道:“汉匈和亲使得两国免于交战,实在是好事,只是汉朝天子有些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