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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三年好喝的。”林毓晴慢慢舀着燕窝,冷声道:“珍惜吧。”
林毓齐下意识整个人一抖,和仪忍不住抿着嘴和杜鹃相视一笑。
“宴会的食物单子我看过了,不错,就按照这个准备把。”杜鹃叮嘱管家:“周家的帖子仍旧只送周先生一份。赵家太太上次不是说想请我去喝下午茶吗?”
管家点点头:“不过您拒绝了,赵太太后来送了两盒阿胶来,说是给晏晏小姐补身体。”
“给赵家也送一份帖子吧。”杜鹃把剥出来的橙子递给和仪,再次与管家核对送出去的请帖。
和仪盘腿坐在旁边吃橙子,又分了一半给林毓晴和林毓齐,倚着星及听杜鹃絮絮说话。
第二天晚宴如期举行,和仪拄着下巴看着衣帽间里各色各式的晚礼服,最后叹着气抽出一条松绿色长款旗袍来,“我就纳闷了,这大冷天的,露胳膊露脖子不冷吗?”
“这就是您挑了一件带毛领的衣服理由?”星及掀起眼皮子看着她,最后无奈叹着气从一旁的柜子里召出一条厚厚的披肩:“这样也好,知道保暖是好事儿。”
杜鹃看到自己送来的那些款式或经典或新颖的晚礼服落选了,先是有些失望,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吩咐:“云姨啊,你把我新作的那一条银红色的旗袍找出来,我看款式和晏晏这条差不多。”
林家大宅是在郊区直接买了块地建的,有一个专门用来宴客的二层小楼,侍者来回穿梭引导客人,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高谈阔论,也有的聊着八卦。
林正允父子三人均是西装革履地迎接宾客,文质彬彬,即使年纪最小的林毓齐也已经脱了稚气,笑起来还有些绅士风度。
“唉你们听说了吗,就林家找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她在外头开了家店。”妆容精致的贵妇人们聚在一起,手里端着香槟,姿态优雅,摆出了谈论时政的架势,可惜嘴里说着的都是八卦。
“开店有什么稀奇的,林家这一回市值涨了多少?有得是钱给她败霍。不是说她家那个在京大上学吗?还有什么心思开店?”
“哎呦喂,稀奇的可不是开店,你知道这店开在哪里吗?”说着这话,那位夫人还端起香槟杯抿了一口,一旁有一个看不惯她那矜持自得的样子,开口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等会儿见着了正主再问也不迟啊。”
“青阳街!还是外街!”说八卦那位夫人就忍不住了,忙忙开口:“而且你们不知道她在京大学的是什么,宗教学啊!真是……”
她抿着唇摇摇头:“唉,到底不是在上京长大的。”
“不在上京长大怎么了?蜀省这些年的gdp不错,怎么到你嘴里就像成了四五城市一样了?”另一人道:“而且我也见过林家那小姑娘,人家气质顶不错的!不输毓晴,甚至还要强两分。京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人家那是蜀省的高考状元,又和顾家定了亲,怎么到你嘴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和顾家定亲了?”最先开口那个脸色忽青忽白的,却有人连忙开口问:“我们怎么没听到风声?安太太你知道的多,和我们说说。”
安太太轻描淡写地瞥了脸色不大好的那位一眼,对众人道:“听说还是娃娃亲呢,她养父在世的时候给定下的,顾家夫人提起她的时候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啊,听她说呀,从小看着长大,和自己女儿没分别了。你们也不想想,能给养女和顾家公子定娃娃亲的,会是什么普通人?”
“那可真得好好看看了。”有人开始打圆场,安太太她娘家做地产,夫家这些年改做物流,身家不菲,算是这群贵妇里和杜鹃关系比较好的了,在场也少有人会得罪她。
“喏,来了。”忽然,安太太开口,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
其余几人连忙看过去,就见门口一位中年美妇挽着两个妙龄少女的手走了进来,她右手边那个大家都认识,是林家‘大小姐’林毓晴,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晚礼服,温婉可人。
另一边那个就值得细看了。对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那都是个生面孔,此时穿着和杜鹃身上款式颇为相似的松绿色旗袍,披着玉白的呢子披肩,旗袍的裙摆上绣着一丛丛的玉兰花,唇边带着恰到好处三分笑意,姿态矜持,气度不凡。
却不是豆蔻梢头的青涩灵动,也不是如古代仕女一般的优雅出众,一袭松绿衣衫,腰背挺直,如悬崖峭壁间的一棵松,如白雪皑皑中的一棵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威势,眼角眉梢均是上位者的矜持。
即使面对这样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她也没有流露出半分的钦羡、喜爱,这只是眉眼淡淡的瞥着,或许有些好奇,却没有寻常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进入这样的场合会流露出来的情绪,没有左顾右盼,一举一动骄傲自矜。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看着觥筹交错的一屋子人,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淡漠。
容颜不是十分的美丽,胜在气质。
“晏晏,这是……”杜鹃拉着和仪一一给她认人,安太太走到近前,笑眯眯地和她们打招呼。
和仪对她微微颔首,笑道:“乐姨。”
“哎呀,乐儿,你看我这个镯子。”杜鹃得意地伸出手,洁白纤细的手腕上是一条纯净通透颜色殷红的翡翠手镯,这样品质上乘的红翡是十分难得的了。
安太太配合地挑了挑眉,故作惊奇:“呀,这镯子品相真不错,你从哪里淘来的?”
“演技略做作啊。”杜鹃知道她对翡翠这些不大感兴趣,也没计较她那拙劣的演技,笑眯眯道:“我们家晏晏送我的,料子都是她自己选的!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
“唉,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安太太这会倒是真情实感了:“我们家那个丫头啊,除了管我要钱,就是买点小东西哄哄我。”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凑趣,都夸镯子颜色好。和仪在旁边站着,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手腕上颜色如迎春般娇嫩的黄翡镯润泽生光,衬着旗袍的绿,让一位太太移不开眼。
“这手镯品相真好,这样颜色品质的黄翡,现在可是很难得的了。”她嗔着杜鹃:“有这样的好东西,藏着掖着的,也没让我看到过。”
“易太太这话可就说错了。”杜鹃笑眯眯挽上和仪的胳膊:“这可不是我的。我们家这小丫头手里有多少存货我可还没摸清呢,这条镯子我也是头一次看她戴,当时就想啊,让你看到了,你一定移不开眼睛。”
这话一出,周围能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去看那条镯子,有易太太的话在前,谁不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现在又听说是和仪私有的,她们就得再掂量掂量这位传说穷乡僻壤里长大的林家二小姐了。
“哎哟哟,给我看看好吗?”易夫人是真的见猎心喜,忍不住对和仪道:“我也是厚着脸皮开口,让我仔细看看,也算圆我一个梦。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展会啊我都走遍了,是真没碰到过。”
和仪随手把手镯摘下来:“有何不可呢。这条手镯的料子也在我们家库房里堆了好多年,我十六岁那年我养父才找人打出来,一直压箱底儿,今天为了搭这条旗袍才取出来的。”
易夫人拿在手上,对着灯光仔细看,过了一会儿就小心地递还给和仪,轻手轻脚的,像是生怕捏坏了一样,笑容满面地道:“这东西是讲究缘法的,到了你的手上就好好养着吧。”
和仪刚要开口,身后忽然有人喊:“晏晏啊!”声音好生熟悉。
回头一看,顾母拉着顾一鹤站在灯光下,笑吟吟地看过来。
“顾姨!一鹤。”和仪挥挥手,顾母蹬蹬蹬走了过来,她身边的顾一鹤穿着白色西装,看到和仪,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透出一点点笑意来。
“小年轻感情好哦~”安太太意味深长地说着,眼神在和仪与顾一鹤的胸口扫来扫去。
杜鹃略带着些疑惑地看了看,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原来他们两个戴着的胸针是一对儿的,单拿出来是个侧着的小蝴蝶,合在一起,两个前面的大翅膀就又像是一只大蝴蝶。
顾母看了看自家儿子,倒是冷着脸,但知子莫若母,她怎么可能看不出顾一鹤掩盖在冷脸下的洋洋得意与欣喜,心中轻嗤一声,挽住了和仪的胳膊:“晏晏你送我这个镯子啊,品相可真是好。”
她今天穿这一条黑色的晚礼服裙,手腕上戴着和杜鹃那只如出一辙的手镯,为了搭配红翡,戴着红宝石项链和耳坠,艳光四射。
有人想说这镯子不会是批发的吧,易夫人却已经开口了:“这一看就是一块籽料里出来的,林丫头你有心了啊。”
“姐妹镯,姐妹镯。”和仪笑眯眯挽住两位母亲的手:“新开出来的料子,正好出两条手镯。”
她对着顾一鹤一眨眼,顾一鹤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散发,眉眼出奇的温柔。
林毓晴在旁边看着,笑意更浓。
“阿晴。”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声音很熟悉,熟悉得让她不想回头去看。
她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笑盈盈地听着几位夫人说话,恍若未闻。
周志磊神情黯然,面带忧伤地看着她的背影。
“小子。”林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我妹现在不想看见你,别来打扰她。”
“我真的……”周志磊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林毓中一句话堵回去了:“我没差点没命,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看着周志磊黯然离去的背影,林毓中自得地轻哼一声。
要论棒打鸳鸯,谁能比得过林大舅哥?
老子妹妹还小!没到谈情说爱的年龄!
再一抬头,看到一前一后站着,一绿一白,如一对璧人般的身影,林毓中脸僵了僵,转身走了。
眼不见为净。
小子,想娶我妹妹,你再等两年吧。
虽然不能打你,但我相信,我妹妹还小,等她见识过万紫千红之后,就不会喜欢你这个棺材脸了。
和仪陪着大家说了会儿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聆听着。
她踩着双高跟鞋,虽然不太高,但她也不大习惯,得益于多年战斗经验,她还站得住,思绪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杜鹃忽然招了个侍者来:“给二小姐温一杯牛奶。晏晏,你去那边的休息区坐会儿,等会儿宴会正式开始了再过来也无妨。”
“是呀是呀,听我们说话也无趣,小姑娘去那边坐会儿吧。”安太太也笑着道。杜鹃刚要和林毓晴说让她陪着和仪去坐会儿,就看到了和仪身边眼巴巴看着和仪的顾一鹤,忍不住轻笑一声,对林毓晴道:“你也去走走吧,不用跟在我身边。”
林毓晴点点头答应了。
和仪对大家道了抱歉,牵着顾一鹤的手往休息区走去。
“还说是什么正经小姐的,连姓都没改,傻子都看得出来林家没有接纳她的心思。”
“可不是吗,林毓晴现在还没改姓呢吧?都是订婚了,林毓晴那可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定的人家虽然也不差,可一个是唯一继承人,一个哥哥都进公司开始做主了,区别傻子都看得出来。”
第49章 . 谈情说爱与  回家过年。
“咳咳。”和仪看着坐在沙发上兴高采烈的两位女士, 一手握拳掩唇轻咳两声,已做提醒。
“谁呀——啊!”二人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样,霎那间脸上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和仪慢条斯理地端着侍者递来的牛奶啜了一口, 掀起眼皮子轻描淡写地瞥了二人一眼, 口吻随意地道:“在人家做客,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小姐, 需不需要送这二位小姐出去?”侍者十分有眼色地躬身询问。
那两个人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想要说什么求情的话, 到底脸皮薄, 对着和仪张不开口, 嘴唇嗫嚅着, 身形慢慢萎缩起来,像是泄气了一样。
“算了, 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和仪轻轻一挑眉,侍者笑道:“您是家里的主人,有不合心的客人, 把她们请出去是理所应当的,哪里是睚眦必报呢。”
“不必了。”和仪摇摇头, 拉着顾一鹤在沙发上坐下, 眼角眉梢都透着轻蔑与不在意:“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跳梁小丑罢了。
侍者看了看那二人, 询问过和仪没有什么需要之后, 就离开了。
那两个人纠结了一会儿, 刚要开口, 却见两名女子相携走了过来, 二人连忙起身:“赵姐姐、陈姐姐。”
“嗯。”来的正是赵盈盈,和陈明丽。
她们两个轻轻一点头,陈明丽看到了刚才僵持的那一幕, 于是问和仪:“她们两个惹您不快了吗?”
“小节,无妨。”和仪淡笑着道。
顾一鹤却冷冷看了二人一眼,“我看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要好好学学礼仪和处事,免得以后闹出笑话来。”
这话已说出来,两个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赵盈盈和陈明丽关系应该不错,挽着手很是亲密的样子,听到顾一鹤这样说,再看看和仪,想到这些日子圈里的风言风语,哪有不明白的,干脆笑道:“我会转告他们的父母的。”
那两个人刚要求情,忽然见到林家的管家走了过来,对着二人彬彬有礼地一躬身:“二位小姐,请。我们家大少说了,林家不欢迎对二小姐不友好的客人。”
他又看向和仪,换了一副笑脸:“大少说了,您心软,不愿意给小姑娘没脸,他却容不得有人在林家对您说三道四。而且这也是先生的意思,这二位是跟着赵小姐的请帖过来的,本身并没有收到咱们家的请帖。”
赵盈盈连忙表示:“这是我家远方堂妹,非要给我进来见识见识。我去找明丽,就让她们自己在休息区里坐,没想到竟然冒犯了林二小姐,那就是她们的过错。”
“赵小姐知书达理。”老管家笑道。
和仪知道林毓中和林正允有意给她立威,当即笑道:“替我多谢爸爸和哥哥。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吧,闹大了赵小姐脸上也不好看。”
老管家笑意更浓,赵盈盈摸清了路数,笑着开口:“多谢林二小姐给我这个面子,我回去就让叔叔婶婶好生管教两位堂妹。你们还不谢过林二小姐?”
“我确实没改姓,我很喜欢我的养父赠与我的名字。”和仪徐徐走到二人身前,不说优雅端庄温柔楚楚,但眉眼间威势天成,带着不容置喙的上位者气度。
她没多说话,那两个人已经一叠声地感谢她,豆大的汗珠沁在额角,和仪随意唤了个侍者来:“再拿一盒纸巾,这边没有了。”
就施施然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