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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从地上爬起,看到自家大人无事后,下意识地向着城外看去。
只见那名偷袭大人的神箭手,此刻身体僵硬在马背上,右眼处插着一根极为粗大的铁箭,从前到后,都被箭矢刺了个通透!
之后,噗通一声,整个人跌落在地,在四周小范围内的后金军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沈炼深吸了一口气,我滴个天,这得是何等的精准度以及可怕的力道?
大人这随手一击,恐怕比得上那些大型攻城床弩了吧?
“跟了我这么久了,我有什么本事你还不清楚?”
陆凡皱眉,有些不悦的看向沈炼,“安心指挥守城就行,我的安危,无需你来操心!”
“是,卑职领命!”
虽然被训斥,但沈炼心中却欢喜异常,自家大人恐怖的如同神魔,自然是东路百姓之福。
难怪之前大人说,有他坐镇靖掳堡,就算是城池破了,东路军也败不了。
如今看来,此话,确实不假!
自古以来,统兵将领分为勇战派和谋战派。
勇战派以项羽和岳飞为代表,以堂堂正正之军,依靠将领强大的勇武之力,带兵正面冲锋直破敌阵,硬刚一切不服之敌!
其麾下士兵,无需思索太多,只需跟随着将领的方向,一路冲,一路杀,直至打穿一切来犯之敌!
而谋战派,以孙武、韩信等统帅为主,尽量依靠谋略计策来有效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尽可能的减少正面决战的次数。
这两种派系,说不上孰优孰劣,但不得不说,当其中一种被发展到巅峰时,那绝对是一股可以轻易碾压一切敌人的恐怖力量。
此刻在沈炼看来,自家大人,绝对是勇战派的最顶尖人物,古之霸王,也未必是其对手。
有这等可怕的统帅存在,若是穿上重甲,配上重武器,哪怕是新军守城失败,自家大人,依然有能力率领四千锦衣卫缇骑,将来犯的后金建奴,一举歼灭!
这一刻,沈炼心神彻底稳定下来,再次进入指挥状态中,比之前,从容了许多。
此时后金军盾车已经推进到了距离城墙五十步的距离,此刻站在城池上,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下方鞑子、建奴那疯狂而又激动的呼喊声。
“射击!打盾车后面没有没有穿甲的鞑子!”
这一刻,沈炼终于下达了开铳的命令。
下一刻,那些躲在垛口处的火铳兵们,在令旗挥动的瞬间,一个个疯狂地扣动扳机,喷射出了大量的火光与烟雾。
一时间,火铳的射击声响彻云霄。
东路军的火铳经过多次改良,射速以及威力都有所提升,一时间枪声大作,数百支火铳齐齐开火,可以看到,盾车后的辅兵以及轻甲兵,一排排的倒下,简直和排队枪毙没什么区别。
盾车,可以挡住正前方的火铳射击,但却无法阻挡两侧的火铳,在五十步范围内,这些防御力不足的鞑子,简直和活靶子没什么区别。
“冲锋!”
城下,后金军的号角声呜呜响起,后金军也看出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此时距离城墙已经不远。那些扛着长梯的辅兵以及身穿两层铠甲的死兵,直接舍弃了盾车,向着城墙处冲锋而去。
受到拒马、壕沟、铁蒺藜的阻挡,不少辅兵倒在了冲锋的路上,但其身后的死兵,踩着战友的尸体,扛着长梯,继续向前冲去。
不得不说,单论战斗意志,如今的大明各镇边军,和后金军真的没有可比性。
这个时期的后金军,面对大明军队,经常出现几十人追着几千人砍的情形,面对明军,他们有种天然的心理优势。
在他们的眼中,明军无非就是仗着城池以及火炮等防守利器罢了,但只要能攻上城头,杀上几个明军,整个大明守军,就得瞬间崩溃,四散逃亡。
后金军在疯狂的冲锋,他们身后,身穿轻甲的弓箭手,开始寻找掩体,将目标从杀伤炮兵,转向火铳兵。
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向着城头抛射,对着火铳兵的位置,进行火力压制。
一些在垛口处刚刚射击完毕的火铳手,还没来得及退下换弹药,迎头便被箭矢射倒在地,惨叫声不时地在城头上响起。
不得不说,这些蒙古射手的弓箭真的是又准又狠,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有三十多个火铳兵被射倒在地。
但好在东路军需物资充沛,哪怕是火铳兵身上都穿有铁甲,只要不被正面射中面门,利箭大多都无法破甲,就算偶尔有几个被射穿了甲的倒霉蛋,也不致命!
但即使如此,弓箭可怕的冲击力,依然使得不少被射中的火铳兵感觉胸口剧痛难忍,短时间内,很难能继续起身战斗。
战鼓声、号角声、火铳声、嘶喊声、痛苦嚎叫声,在这个靖掳堡城池前,交汇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曲死亡悲歌。
受到后金军弓箭压制,城下的后金军辅兵,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开始清理地面上的障碍物,而一些死兵,更是终于冲过了五十步的死亡防线,架起了长梯,口中咬着战刀,开始奋力向上攀爬着。
“火铳手,后撤!”
“辅兵,挂悬户!”
沈炼的命令接连下达,随着后金军的死兵开始爬长梯攻城,火铳兵的作用已经不大,接下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城墙守卫战了!
一列列由靖掳堡民壮组织的辅兵,冒着敌人的箭矢,将一个个挂满了床被的悬户抬到垛口处,更是提着桶将水泼洒上去。
被水浸透的棉被,力沉而坚韧,可以有效的阻止敌人的弓箭,不少射来的箭矢,纷纷被挡在了垛口外,无法射进来,这也使得不少火铳兵松了口气。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后金军的弓弩威力,那准确度,简直高的令人难以置信。
“战兵就位,滚木准备!”
随着命令下达,两名战兵一组,扛着沉重的滚木,顺着城下的长梯推了下去。
下一刻,一阵阵惨叫声不断响起,正在长梯上攀爬着的死兵,犹如一长串的蚂蚱,被滚木迎头砸下,挨个滚落砸了下去,死伤惨重。
仗打到这里,后金军所组织的死兵,已经死伤半数之多,辅兵更是伤亡殆尽,但即如此,豪格那里,依然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
死兵之后,五百多名同样身穿两层铠甲的精锐白甲兵紧随其后冲了上来,他们踩踏着地上的尸体,避开了拒马、铁蒺藜等防御物,如同狼群一般嗷嗷叫着,杀到了城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