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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都拍了一大半了。
导演过来劝和,让钟意跟乔伊道个歉。
钟意不肯善罢甘休:“我可以为我的鲁莽行为道歉,但乔小姐首先要为污蔑我的名声跟我道歉。”
这个圈子,一味的忍气吞声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只会让恃强凌弱的人看见,知道好欺负,下次再踩一脚。
钟意没什么好怕的。
乔伊要有能耐,要封杀就封杀,她大不了不干了。
乔伊气得摔凳子:“我道歉,我凭什么道歉?那就报警好了,让警察来讲道理。”
“那就报警。”钟意拗着下巴,“大家都罪有应得。”
这事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大家忍气吞声,戏还继续拍着。
大概有一个礼拜。
钟意没有给周聿白发过任何消息。
微信上静悄悄的。
起初几日还不觉得。
周聿白某天去sapce,周思旻笑嘻嘻搭着他的肩膀问起钟意。
他突然想起,有好几日她没有跟他分享剧组生活,也没说早上好和晚安。
再过了两日。
周聿白无意看了眼钟意的行程表。
她还在剧组拍戏。
李总助汇报工作时,周聿白若无其事问了句:“最近她有没有打电话?”
李总助说没有。
周聿白敛眉想了许久,抽空打了个电话给钟意。
没人接。
下午开会,钟意倒是回电话给她。
会议室的人都看着周总漫不经心地叩着桌子,目光没看会议屏幕,而是垂眼瞥着手机。
他指骨轻敲了许久,最后皱眉,手指重重一下。
暂停了会议。
周聿白出去接电话。
钟意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浓重的鼻音:“周总。”
他皱眉:“生病了?”
钟意呐呐:“前几天拍戏摔了一下。”
“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吊威亚不小心摔了。已经去过医院,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两天腿有点疼,淤青不太好看。”她落寞道,“这几天我在房间躺着休息,很累,也没打搅你。”
“为什么会吊威亚摔下来?”他冷声问,“剧组怎么回事?”
“我没忍住,跟乔伊吵架。”她嗓音委屈,渐渐低哑,“可能是那天没休息好,第二天有一场吊威亚的戏,不知道怎么着,可能绳子没绑牢,还是我不小心,摔到地上。”
周聿白没说话。
挂断电话,直接回了会议室。
当天晚上。
司机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去了某个影视城。
到剧组酒店的时候已然半夜。
他皱眉走进房间,衣线微皱,神色冰冷。
她抿着唇。
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的时候光亮闪闪。
第23章 她的吻(增补)
给周聿白开门的人是婷婷——钟意在剧组请的短期助理。
前几天钟意吊威亚从半空摔下来, 最后惊险拽住另一根绳子缓住坠势。
但她整个人磕在新搭的高台上,当时面色痛楚,全然站不起来。
剧组把她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拍了片子,还好没伤到骨头。
这几天剧组让她暂时休息, 婷婷也一直在房间照顾,煮粥煲汤敷药, 还算细心。
婷婷跟钟意刚熟起来,并不了解钟意的私事,只是被新boss惊到——作为一个脾气温柔处处退让、但咖位又比女主角低的女艺人,在一种没有被气昏脑子的情况下给资方指定的女主角泼冷水,在全剧组面前寸步不让理直气壮吵架……
能这样的……要么就是胆色过人, 要么就是靠山够硬。
再看看这位半夜突然而至, 高大英俊又清贵的不速之客。
婷婷脑子已经飘过了无数幻象。
周聿白双手插在裤兜,那双幽深莫测的眸一如平常地看着钟意。
皱起的眉棱带着点微怒、不耐烦和冷意。
嗓音如冷玉般清润:“怎么摔的?”
婷婷把那天片场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周聿白听——她那会正在监视器前坐着,恰好录到了钟意摔伤的那个片段。
这部戏又不是单单钟意吊威亚, 但出事的只有她。
钟意送进医院的那天, 乔伊请了全剧组喝饮料,晚上请身边人吃火锅。
周聿白敛眉听着。
钟意扭过脸, 凌乱长发遮住脸颊,只露出纤瘦又倔强的颈骨。
说完这些事, 婷婷被李总助客气地请出了房间。
只留了两人在屋里。
屋里安静,钟意咬唇木着脸, 一直没扭头看他。
周聿白:“我看看伤。”
她僵着不肯动。
他伸手去碰她的白色睡裙。
被钟意挡了一下。
周聿白掀开被子,直接从下撩她的裙摆。
只瞟了一眼。
又被钟意迅速地拿被子捂住。
她拗着脖子不看他, 憋着嘴小小声, 嗓音轻哑得不行:“太丑了。”
肿胀发红的淤伤, 涂了药水贴了膏药,一大片青青紫紫,触目惊心呈现在那双修长白皙的长腿上。
让人禁不住心烦意乱。
周聿白扯扯敞开的衬衫领口,没由来的一股戾气。
“知道不好看。”他神色冰冷,高大身姿凛傲,居高临下训她,“人在屋檐下,谁给你的胆子惹是生非,意气用事在剧组里挑衅生事,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无外人在场,语气凉薄又恶劣。
钟意紧紧咬唇,星眸闪闪,长长的睫毛浓黑湿濡。
他不耐烦皱眉,冷声讽人:“这回福大命大没事,下回死了残了,你嘴再硬有什么用,人家照样还是风风光光的女主角,你从此查无此人,还被污一身骂名,对家粉丝还要拍手说一句罪有应得。”
钟意心头刺痛,睫毛一眨,两行清泪刷地淌下来。
她忍了又忍,最后咬唇哽咽:“我就算死了残了那也是我的事,跟周总又有什么关系,您干嘛要来?不是怕亏了那三千万,打水漂挣不回本,不过话说回来,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要从我身上回本,恐怕得让我换个脑子。”
说完这些话,她直仰仰往后一趟,捂着被子蒙头。
周聿白看她在乱糟糟的床上把自己裹成个密不透风的蚕蛹,只露出一把黑鸦鸦的发尾。
钟意闷着没声音,肩膀一耸一耸的。
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
摸到她湿漉漉一张脸,脸颊黏着凉丝丝的头发。
周聿白伸手把她的脸上拂干净,温热的泪水黏在他手心,露出一张嫣红的面皮,一双发红的眼睛水汪汪的,斜斜拧着不看他。
他瞧了一会,神色转淡:“说你两句,脾气不小,怎么以前知道忍气吞声,现在敢跟人硬杠?既然想草船借箭,也要有东风在场,不然我来干吗?”
周聿白怎么样也能数出这姑娘的一些缺点,比如演技不好、说话太假、办事不周全。
但没到嫌她的地步。
只是想让她机灵点。
他把人拖到怀里。
沉默片刻,拍拍她的肩膀,生硬安慰她:“别哭了。”
语气又变成温良无害。
她的睫毛被泪黏成一簇簇,戳进了眼睛,痒得让人难受,忍不住在他肩膀蹭了蹭。
脑袋被一只大掌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