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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搬家日子,周围邻居是直到这日才知道林忘要搬走了,小哥们三五成群地偷偷八卦着,林忘和周围人家都不太熟,也没有什么好道别,唯一算能说得上几句话,也只有隔壁王力一家。
走之前,林忘过去跟王力家小哥道别,那小哥第一句话就是问林忘要去哪里,他声音大,一问出口,周围几个其他家小哥都竖起了耳朵。
林忘原本无心炫耀,可既然别人问了,他也不好编瞎话,就实话实说:“我开了个小店,以后就住那了。”
王力家面上一愣,随即接着问:“哪开店?经营什么?”
“火树街上,就是一小门面,卖点吃食。”
火树街可是条繁华街道,那里租金不便宜,周围人一听,不少露出嫉妒神情,偏偏脸上表现出不屑,扭着扭着就回屋了。
王力家阴阳怪气地说:“恭喜恭喜,不过你一个人,可要注意点,小心别叫人骗了。”
林忘刚搬进羊女后巷时候,怕被别人欺负,慌说自己男人过过就来跟他汇合,众人见这么久了仍旧是他一个人,且一点着急期盼样子都没有,就知他说假话,因都还记得林忘刚来时格格不入装扮,小哥们便猜测他是大户人家赶出来小妾,再加上林忘和吴大他们走近,一些和林忘不对付人便拿这话题刺他。
林忘心中顿时觉得没意思,敷衍地点了下头,也不说话。
吴大一旁听出了对方话中意有所指,心中气愤,瞪了王力家一眼,借口拉开林忘,说:“林小哥,你进来看看可还有什么落下。”
林忘也懒得再多说,借着这由头就进屋了。林忘来到这里才一个来月,添东西统共就那么几样日用必不可少,前几日他买了个木制方箱,林忘原本以为自己东西不多,可真一打包,却发现不少,箱子装得满满当当。
林忘主要添置东西还是厨房里用,锅碗瓢盆不必说,调料也比一般人家种类多,这就能看出他身为厨师天性,那些东西这会也都整理好了,瓶子罐子都裹严实了。
把所有东西放手推车上,打桌子凳子放不下,已经搬到了巷子口,让栓虎和三水看着,林忘锁上门之前,再次往屋里看了眼,心中莫名感慨,想他一个月之前来时,心中还抱着能回去想法,如今,这念头也淡了,心中想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赚钱。
吴大前面推着手推车,四狗子咋呼,兼之爱炫耀,便一个劲地说日后开店事,林忘跟后,走到巷口这么短路,他都觉得背脊如芒刺身,之前那次吵架,林忘出了名,原先不认识林忘,经过上次也都知道他了,周围人或是躲窗后,或是站楼上,隐晦不明地看着林忘,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使得什么手段”、“靠着什么人”一类声音,林忘想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也就不气了,他挺直腰杆子,一副问心无愧样子走了出去。
林忘越是这样气定神闲不乎,那些说闲话人心中越是有气,无论再怎么编排林忘不是,可人家毕竟离开了贫穷羊女后巷,还自己开了个小店。
吴大耳朵灵,自然也听见那些闲话,他却不能像林忘这样淡定,兼之有话真很过分,吴大一边推车,一边四处瞪眼,他以为林忘没听见而不想闹大,所以只是瞪眼警告,未曾叫骂出来。
几人走到巷子口,看着不同于里面阴暗,林忘整个身子都轻松起来,终于要离开这个让人蛋疼地方了。
栓虎和三水外面早就等不耐烦了,见他们出来,眼睛一亮迎了上去,嘴上连连招呼四狗子赶紧过来搬东西。
之前他们五人将桌子凳子搬回来到不算吃力,一来是木器作坊不远,二来是他们只用搬那几样,可这次搬家,林忘又多了一车行李,光是每日装醒酒饮大罐子就占满了整个车子,剩下也多是些瓶瓶罐罐见缝插针地塞空隙里,盛衣服木箱则放罐子上,是以手推车上再也放不下别了。
几个人围着手推车七嘴八舌,这个说将大桌子放底下,上面码放罐子,那个说这样不稳当,不如把桌子放罐子上,然后再放箱子,反正无论怎么说,几人还是要抗着凳子。
“不要争了,这次雇辆车。”
几个孩子省惯了,兼之走惯路了,听林忘说要雇车,又都纷纷嚷着不行走两趟。林忘不是小气之人,再加上如今心中期待,他当然希望越越好,二十两房钱都掏了,这会也不乎十来钱车资。
林忘再开口,声音特别坚决:“这几天整理,我也累了,不想再走了,何况和杨小哥约时间到了,让人家等时间长了不好。”
吴大他们虽节省,却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听林忘口气就知道他已经雇车雇定了,再加上本是林忘搬家林忘掏钱,他们也没资格多说什么,便也不再开口。他们虽是想替林忘省下钱,可真若是说坐车,几个从来没坐过车孩子心中还是兴奋。
吴大说去寻车,没一会,就找来一辆大小合适无顶车,几人将东西搬上去码好,手推车用两股粗麻绳拴驴车后面,那车夫有经验,绳子并不是拴手推车把手上,而是拴轱辘上方一处地方,这样重心下移,拉起来加稳当。
驴车匀速前进,几个孩子是第一次坐车,面上觉得十分风光,连吹来热风都觉得舒服至极,有时街上遇上认识人,他们还会故意地大声招呼。
吴大比较稳重,却没这样,相反还数落了几句为得瑟四狗子,让他好好扶着凳子。
没多久,车子就给他们拉到了地方,那门面招牌被撤了下来,大门错着条缝。
四狗子第一个蹦下去,站门口大声嚷嚷:“开门开门,我们林小哥来啦!”
他这一喊,到弄得周围行人看了过来,林忘觉得有点尴尬,然后几乎和吴大同时说出来:“不要大声嚷嚷。”
吴大可没这么客气,跳下来直接飞起一脚:“喊什么喊什么?”
他声音,也不比四狗子小。
四狗子摸着屁股呵呵直乐,屋中杨小哥听见动静也出来了,只见他眼睛湿润,鼻尖微红,显然刚刚哭过。
林忘一猜就知道杨小哥又是思念起了亡夫,或是要搬离这里而心中不舍,他之前没跟吴大他们提过这事,几个孩子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哭,但见这小哥年纪不大,且生好看,一时间也都不闹了,手足无措地站着。
杨小哥勉强露出个笑容:“东西我都搬完了,你来了我就走了,我现住喜桥街,你若有什么事情,可到那里寻我,我也不留了,两个孩子让我锁屋里,我也不放心。”
对方一口气说完,林忘听他如此说,也就不留他了。
这里,租房子是不带锁,主要因为主家把钥匙给租户,之后不租了,虽收回了钥匙和锁,可又怕对方偷偷配了钥匙,再起了谋财害命心思,是以那杨小哥一直等着林忘到来。
这点还是经那王小幺提醒,林忘早就配了把好一点大铁锁。
几人将东西依次搬进去,杨小哥一走,他们又开始闹了起来,又是摸着这店原本带桌椅板凳,又是跑到厨房。
“这里可真好。”几个孩子没见过世面,这样就稀罕不行。
林忘自己抱着木箱,说:“我先把衣服搬到楼上。”
“嗯。”
林忘想以后也将二楼用作储物,便也睡三楼,这楼房全是木制结构,楼梯很窄,踩上面嘎吱嘎吱响,且极不隔音,林忘都走到二楼了,还能清清楚楚听见底下传来说话声。
林忘选了原本杨小哥居住屋子当卧室,这就将木箱放了床边,也不收拾一下,就又下了楼。
楼下,几个孩子吴大带领下,简单将东西归置了一下,因不知林忘怎么摆弄,也只是将搬来桌子凳子靠墙放,调料和餐具放进厨房。
林忘这就细致地将东西分门别类整理好,厨房有剩余调料,种类比较齐全,食物什么却都被带走了,这一点杨小哥之前就跟他说过了,对方倒也是个实人。
几个孩子干巴巴站了会,便想起找林忘要木桶,替他去屋后河边挑水,好将屋中擦拭一遍。杨小哥刚刚丧夫,心中悲伤难耐,是以屋子疏于打扫,尤其是一楼和二楼,都落满了灰。
这些活看起来不多,可忙起来一直忙到了下午,林忘这人就是干起活来不愿意停,哪怕是真饿了,也想着干完吃,除非这活多一天都干不完。
林忘看着干净大厅和桌椅,心情都跟着敞亮起来。
林忘捋了一下头发,他不擅长梳头,每日只胡乱绑上,却总是绑不紧,经常散开,他说:“你们先坐这歇会,我上楼梳头,一会咱们就吃饭。”
几个孩子点了点头,林忘这就上楼,大致地擦了遍汗又重梳了头,这就下来了。
四狗子一见林忘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林小哥,你给咱们做什么好吃?”
林忘右手攥着锁,说:“今个带你们出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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