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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同班同学对于单茶的打扮已经习以为常,可走在校园里,单茶经常会遭遇其他同学的指指点点。
彭小灵笑眯眯的模样,有意调侃道:“拜托,你明明是那群男生的女神好不好?女神都没自信,那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办呀?”
单茶一贯不经逗,这会儿被彭小灵一说,脸颊也腾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你别、别乱说啦。”
彭小灵依旧笑眯眯的:“本来就是你嘛,还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对,但也不对。
因为学校里的男生们心目中的女神,是每周一三中午通过广播站和大家“见面”的耐冬,而不是平时在班级里寡言少语、形同透明的单茶。
单茶抿了抿唇,“小灵,你别乱说啦。”
她一点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就是耐冬。
“哪有乱说嘛。”彭小灵嘟嘟囔囔的,很不服气的样子,“反正我看你总有一天会掉马的!”
广播站新来的耐冬小姐姐播了两星期的节目,已经让十班绝大多数男生都成了她的粉丝。
更有好几个男粉丝自称“小奶冻”,俨然是要成立后援会的架势。
哼哼,反正彭小灵特别期待那群男生们惊掉下巴的样子!
***
月考前一天下午,高一年级的考场安排表贴出来,单茶被分到了十三考场。
这天放学时,一个其他班的男生堵在了十班门口,对方问:“你们班的单茶在吗?”
有同学将单茶给叫了出来。
单茶茫然地走出教室,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将单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道:“月考我坐你后面,到时候记得给我抄。”
单茶被这样简单粗暴的开场白给惊呆了:“……”
见她这反应,男生一脸不耐道:“你听见了没?”
单茶抿了抿唇,然后道:“……这是作弊。”
“废话。”男生的神情依旧十分不耐,“不作弊的话我找你干嘛?难道还找你谈恋爱吗?”
此言一出,附近走廊上的几个男生纷纷哄笑起来。
青春期的男生们大多刻薄嘴贱,对于不够好看的女生,从来都是鄙夷嘲弄的。
眼前这个男生也属于其中之一。
单茶口罩底下的面容没人见过,但料想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都说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折磨,因此也从没人细细打量单茶到底长什么样,而是一致默认了,摘下口罩的单茶,只会比现在更丑上百倍。
……不然她为什么要成天将脸捂在口罩底下?
不过面对着面前这个陌生男生的奚落和嘲讽,单茶并没有被激怒。
她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很坚定:“作弊不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教室。
***
从十班教室的后门离开,陈开宇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处,果然看见了等在这里的晏随。
他朝着晏随比了个“ok”的手势,语气殷勤:“随哥,我都按你说的做了。”
晏随之前让他去吓唬吓唬盲盒,虽然陈开宇搞不明白晏随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这会儿听见他的汇报,晏随“嗯”了一声,看起来似乎对他的效率还算满意,然后便转身上楼。
陈开宇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随哥,那个盲盒是不是得罪你了?”
对于晏随这一系列行为的原因,大家有着种种猜测,但晏随本人却从来没有肯定或者否定过,所以好奇心驱使之下,众人还在锲而不舍地一通瞎猜。
众人瞎猜的原因应有尽有,但绝不包括晏随看上盲盒这一条。
开什么玩笑,放着校花黎书嘉不要、喜欢上这么个盲盒,随哥也不瞎啊。
陈开宇便继续道:“随哥,要我说,盲盒要真得罪了你的话,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直接找几个哥们儿去帮你教训她不就行了?”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随哥这么大费周章的是要干什么。
如果是因为盲盒是个女的,不好动手的话,那他找几个学校里的大姐头去教训她不就结了?
只是晏随根本没搭理他这番话,而是冷冰冰道:“别啰嗦。”
陈开宇立刻噤声,十分识相地闭上了嘴。
只是目送着晏随上楼去的身影,陈开宇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照着随哥这反应,看起来……他好像不怎么讨厌盲盒啊?
难不成……随哥是真看上了盲盒?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陈开宇便看见了被一群女生们簇拥着、从楼下走上来的黎书嘉。
在十三中,黎书嘉是货真价实的校花女神,在一群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之间中永远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要他说的话,除了校广播站新来的耐冬小姐姐,整个年级的女生,根本就没有谁能和黎书嘉相比。
晏随哪怕不喜欢黎书嘉,那也应该去喜欢耐冬,怎么可能去喜欢十班那个丑八怪啊!
***
第二天便是高一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月考。
平时大家上课的教室在前一天已经被布置成了考场,等单茶找到自己考场所在的楼层时,距离考场还有十分钟。
单茶站在楼梯口,远远便看见昨天那个来找她的男生就站在考场的门口,和身边的几个同伴说笑着。
对方并没有看见她。
单茶想了想,然后便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女厕所。
等到离开考时间还剩三分钟的时候,单茶才从女厕所里出来。
此时监考老师已经到了考场,所以单茶也直接进了考场,面色平静地坐了下来。
正如单茶所预料的,有监考老师在,坐在她后面的那个男生并不敢太嚣张,只是在后面踹了一脚她的椅子,似乎是在提醒单茶昨天的事。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
单茶低头认真答着试卷上的题目,不管身后的人踢了多少下凳子,她都岿然不动。
等单茶写完语文试卷的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她举手示意,要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将她的试卷前后检查了一遍,然后收走了。
单茶收拾好书包,出了考场。
后座的男生也举了手要交卷,监考老师走过来一看,发现他连作文都一个字没写,当下便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严厉道:
“你卷子都没写完,交什么卷?你六班的是吧?是嫌你们班主任平时对你们管理太松散,要我去告状是吧?”
下午的数学考试,单茶故技重施,依旧是在开考前三分钟才踩着点进了考场。
因为才刚开学一个月,学的内容并不难,单茶提前一个小时就答完了数学试卷。
这次她没有提前交卷,而是将草稿纸翻过一面,然后开始验算做完的题目。
不一会儿,她身下的椅子被人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
单茶面不改色地将刚做完的数学题验算完毕,然后开始在草稿纸上画乌龟。
见她这副毫无反应的样子,陈开宇像是恼火了,踹椅子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声音大到惹得旁边的同学都侧目。
单茶抿了抿唇,微微抬起身子,本想要将椅子往前挪动几寸,可谁知道陈开宇在这时突然又伸出脚对着单茶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脚。
她没有防备,一时间整个人连带着整张椅子都狠狠往前栽倒,连带着将前面的课桌也一并带倒了。
骤然发出的巨响,将全考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原本坐在教室后门的监考老师,此刻也快步走了过来,将摔倒在地上的单茶扶起来,“怎么了?”
单茶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陈开宇。
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胆怯之色,反而对着单茶露出来一个十分嚣张的笑容。
单茶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监考老师,轻声道:“对不起,我刚才挪椅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怎么毛手毛脚的?”监考老师帮她将散落一地的试卷和笔袋捡回来,“行了,快考试吧……其他人看什么看,好好考你们的试!”
这一次,单茶没有提前交卷,而是等到考试铃响,这才和鱼贯而出的同学们一起出了考场。
出了教学楼,单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往操场的方向走。
果不其然,就在单茶快要到操场的时候,脑后的马尾被人往后重重一扯。
单茶只感觉到头皮上传来一阵剧痛,一时间疼得眼冒泪花。
而站在她身后的陈开宇,在用力扯完她的头发后,又伸手将她背上的书包用力往后一拽。
单茶身体重重往后一仰,接连往后退了好几大步,这才没让自己摔倒。
陈开宇凑近了单茶,照着她的肩膀便是重重一推,语气嚣张鄙夷——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找你抄试卷,那是爷看得起你。哈,你这么个丑八怪,多看一眼人都要吐了,你还跟爷玩欲擒故纵这套呢?”
单茶忍着头皮上传来的疼痛,慢慢站直了身子,声音音量不高,但却十分清楚:“我没有答应帮你作弊。”
从早上第一场语文考试到现在,陈开宇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
他的家境不错,再加上和晏随那群富二代之间的关系不错,在六班从来都是风云人物,喜欢他的女生不少。
放在平常,这种丑八怪他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陈开宇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一开口,这个丑八怪必定会上赶着来讨好自己。
可谁知道,这个丑八怪居然接二连三地落自己的面子,这怎么能叫陈开宇不生气?
因此哪怕之前晏随交给他的任务只是“吓唬吓唬”盲盒,可陈开宇这会儿却是真情实感地想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开眼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