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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时髦的女生压低声音含笑和闺蜜控诉:“早和你们说了,人家一看就像在等小女朋友,都怪你们怂恿,一把年纪丢死人了……”
这话恰好落入从她们身旁经过的陈盐耳中,她侧目脚步微顿。
“陈盐,快点过来。”谢珩州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她站住,忍不出出声催促。
陈盐只好压下翻涌的心绪,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正要开口说话,先兜头视线一黑。
“试试合不合适。” 谢珩州二话不说将手上那个粉嫩嫩的头盔盖在她的脑袋上,熟练地替她将头盔戴正,咔哒一声扣好系带。
陈盐晃了晃脑袋,感觉尺寸意外合适,既不会太大掉下来,也不觉得头顶很重。她将遮着眼睛的护目镜掀开,露出双星亮的杏眼:“很合适,是你特地给我买的吗?”
谢珩州没回答,瞥开眼睛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你之前说要辅导的,就是刚刚在你旁边的那几个?”
“是啊,不过有一个是我的同桌,名字叫温邵,和我一样被老师拉着参加一对一学习小组。”
贝莉和贺洋此时已经上私家车走了,如今只剩下温邵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在车站等候,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他抬起脸来,冲着这头扬起一个温和良煦的笑。
谢珩州兴致索然地沉沉别开眼,扭头发现陈盐竟然正冲着那头轻轻挥手打招呼,鲜少地露出个笑来。
他顿时有些没来由的气闷,不悦地扯了一把她的狐狸耳朵:“你还想让我在这里站多久?”
陈盐知道他是少爷脾气,难伺候得要命,现在语气已经微微不善,闻言她连忙收回目光主动坐上车子,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快走吧。”
这次的局约在临京的一家别墅区轰趴馆。
谢珩州和陈盐来得迟,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到了好几个人。
放眼望去,全是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陈盐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几乎是亦步亦趋紧跟着谢珩州上到二楼。
二楼是一个露台式多功能厅,大家开了音响和麦克风,放起了舒缓的情歌音乐。
台面上已经倒好了酒水,谢珩州走过去拿起一杯,顺势坐到沙发上。他抬颔点了一下身边的位置,示意陈盐坐下。
陈盐身上还穿着衬衫格裙的制服,和这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只能安静地坐在他身侧。
没过一会儿,祝晗日和柯临勾肩搭背地走过来。
和上次见面不同,柯临身上缠着的纱布和石膏全拆除了。他留着板寸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讷口少言,看上去有些憨直。
陈盐整个场子里唯二认识的就是他们两个,于是十分有礼貌地打招呼:“晗日哥,柯临哥。”
柯临反应很正常,冲着她点头笑笑回应。
祝晗日却一下子喜上眉梢,呲着个大牙,笑容简直盖都盖不住。
他身心舒畅地掏了掏耳朵,挤到沙发上凑过去央求陈盐:“妹妹,再喊一声,再喊一声我听听!”
陈盐有些莫名,但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晗日哥。”
“嘶。”祝晗日听不得那个字,浑身像是过了电,酥麻不已。
他暗爽完用手肘戳了戳谢珩州,扬起坏笑炫耀:“哎我说,谢珩州,陈盐妹妹平时喊你哥吗?”
“哦对,我听她从来都是喊你全名,估计你是没这个待遇。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特羡慕嫉妒?”
谢珩州被他打趣地哼笑一声垂下眼,一口闷掉手里的酒,这才不紧不慢地找陈盐算账。
他半眯起眼睛,特意明知故问道:“陈盐,你刚刚管这狗东西叫什么?”
“晗日——”
剩下的那个字,他拖长了尾音,迟迟没有说出口。
陈盐没多犹豫地替他接上:“哥。”
谢珩州脸色自然,张口顺势应下:“嗯。”
随后,他挑眉看向无比嘚瑟的祝晗日,不甘示弱道:“这不是叫到了?”
大约过了整整两秒,祝晗日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恶狠狠给了桌子一拳,脸绿得堪比桌上摆着的西瓜,义愤填膺道:“我草,谢珩州狗比,你要脸不要?”
“居然连声哥都要骗!”
第14章
谢珩州八风不动地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变换了个姿势,整个手撑在沙发背椅上,任由祝晗日在边上打滚叫唤个不停。
他淡淡的目光掠过陈盐的侧脸,声音压着几分琢磨不定的探究:“不过说起来,你好像确实从来没叫过我哥,哪怕是像这种客套的称呼都没有。”
她喊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连少一个字都不肯。
听到这话,陈盐摆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申辩说:“我只是借住在你家,又不是你真正的妹妹,为什么要叫哥?”
私心来讲,她其实有一点道不明的心绪在抗拒这个称呼,也并不想有不知情的人误会他们俩是兄妹。
比起妹妹,她更想当他的一名普通同学,也显得平日里收到来自他的那些关照没那么有目的性。
“我想听,”谢珩州的嗓音不依不饶地响在她耳畔,混了音乐的beat,击着她的心鼓,“陈盐,给个面子。”
一曲唱完,整个多功能厅暂时安静下来,头顶的氛围灯光将他整个人包裹,连额前碎发都淬上了点暖黄色。
许是他投来过于专注的目光催生了一股另类的情愫,陈盐没过脑般溜出一句:“你想好了,要是叫了这回,我可真把你当哥了——”
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祝晗日一旁的哀嚎:“我草,这是我点的歌!哪个手欠的把我歌切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一打岔,谢珩州没太听真切陈盐的话,他懒洋洋地直起身凑过来,光影在游移,瞬间那张好看的脸距离她很近很近,问:“刚刚没听清,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原先那丁点勇气在反应过来后被摔得四分五裂,陈盐现在懊恼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
她慌乱摸到身边放着的一个杯子,不管不顾地拿起灌了一大口,因为喝得急,还被呛了一下。
谢珩州也看出她的不愿意,逗够了人,轻笑着抬手摸了一把她的发顶,算是安抚,很快又被人叫走了。
剩陈盐一个人坐在原地。
刚刚那个杯子拿错了,不是预想中的果汁,而是低度数的啤酒。
她抿了一下唇,感觉有抹淡淡的苦意从舌尖一直绵延到胃里,席卷了整个身体。
……
晚上沾了这么点酒精,陈盐连梦里都有点昏沉,第二天上课时还轻微头疼。
她边写课后作业边捂着额头,听见身后的贝莉关切问她:“前桌,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趟医务室?”
“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陈盐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很冰,忘记去打热水了,她强咽了两口,感觉头疼症状又明显了一点。
这时,她旁边坐着的温邵默不作声地从桌肚里拿出自己的杯子,冲她笑笑:“我正好要去打水,要帮你打一点热的吗?”
陈盐有些惊讶,怔怔地将自己的杯子送出去。
虽然他们只做了没几天的同桌,但她也知道温邵是个计划和原则性非常强的人,就连什么时候去上洗手间装水也是固定好的,几乎是雷打不动。
现在离他平时的装水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水杯里的水也一口没动,陈盐没想通他为什么会多余跑这一趟。
热水被接回来,陈盐吹着散凉,热腾腾的蒸气扑洒在脸上,带来一点熨帖感。
她感觉缓过来了一些,冲着温邵抬头感激笑笑。
“对了前桌,”贝莉神神秘秘地挨着她,“你昨天和谢珩州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坐着他的车走,你们很熟吗?是在那个吗?”
尽管她声音已经拼命压低,但也引得耳力极好的温邵静静看过来。
陈盐被他们俩盯得一哂,解释道:“真的没什么,只是我住在他家而已。”
“……一定要安关系的话,姑且算是兄妹吧。”
谁让他昨天一定要让她叫哥。
陈盐心里轻掠过这个坏念头,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吹着手里的保温杯。
“那就好,”贝莉立马直挺起腰松了好大一口气,连语气也显得开朗几分,“之前好多人都在传,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和他谈。原来是兄妹,那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看起来是完美的优等生啊,”贝莉掰着指头数落,“长得好看不惹事,成绩名列前茅,性格也很好相处,总之无论从哪方面看,你和谢珩州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他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唔……长得很帅,家里有钱有势,性格差,玩得花,名气大,总之给人印象好凶,感觉很不好相处。”
“他人其实很好的。”陈盐下意识替谢珩州反驳。
“安啦,你是他妹妹,当然会特殊优待一些啦。”
陈盐握着保温杯的手一滞,刚刚才因为闲聊好上一些的心情瞬间又跌落了回去。
下午的体育课因为六班的老师出差,一班和六班临时并在一块上课。
陈盐从换衣间里换上运动服出来,正好碰上贝莉。
她笑眯眯地挽住陈盐的胳膊,和她说小话:“前桌,听说学校明天要开急救知识的讲座,你参不参加?”
“你去吗?”
“其实我不太想去,要开整整两个小时,感觉听了也没什么用,好浪费时间哦。”
“我要去,”陈盐非常笃定,“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举措可以挽救一条生命,多学一点,以后保护自己的方法就能多一个。”
“有道理,”贝莉很快被她说服,更改了主意,“那明天我也去。”
两个班级在操场短暂集合,体育老师清点了一下人数记录考勤,之后便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陈盐在人群里一眼就望见了谢珩州。
祝晗日和柯临两人一左一右走在他旁边,他换了一套短袖长裤的黑色运动服,宽肩窄腰,腿格外长,手臂上的青筋顺着动作轻微浮出,颇具力量感。
他破天荒系了一条发带,暗红色为他添了几分少年感,眼睛漆黑而锐,唇角挂着懒洋洋的笑,整个人意气风发。
这样的谢珩州无疑是耀眼夺目的,操场上无论是在或者不在上课的学生,目光都会不自觉投放在他身上。
陈盐隐约听到他们讨论说要打篮球赛,贝莉瞬间眼睛都亮了,说什么都要扯着她去篮球场。
“其实我们班和一班还有点旧怨,”贝莉告诉她,“毕竟两个班在年级里一个是尖子班,一个是差生班,免不了要被时刻比较。”
“每次教务处夸一班,我们班总会跟着挨骂。有一次周主任可过分了,就因为一班是先进班集体,我们班被扣了好多卫生纪律分,他居然让我们集体去操场罚跑十圈,甚至有女生体力不支昏倒了都还要继续跑。”
“这次终于被刘鹏他们逮到机会,待会儿肯定打得很凶。他们都是校篮球队出身的,应该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