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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衣服取了抱在怀里,和何伟然会合。
把这件衣服洗干净之后,她也不欠谢珩州的,和他彻底两清了。
……
陈盐想得挺良好,结果没料到第二天谢珩州没来上班。
人不在就算了,诊室的门也被锁上了。
她拎着洗好晾干的衣服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觉得把东西丢门口不太好,只好又耐心等了一天。
到第三天的时候,所里接到医院传来的喜讯,说是应诗绮已经基本脱离危险醒了,可以接受笔录。
与此同时,陈盐的短信振动了一下,提醒她上次的体检已经出了结果,可以来取报告单了。
钟齐还在办公室里准备点人去一趟医院,陈盐第一个自告奋勇地举起手:“钟所,我正好有事要过去,可以走一趟。”
钟齐看了她一眼,嘴巴刚要张开,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极其不信任地移开视线,预备点其他人。
“我真有事,”陈盐急得晃手,“所长,我上次不体检去了?现在报告单出了,我正好去取了。”
“原来是这样啊,”钟齐顿时换了副脸色,笑眯眯的,“那你和大伟师兄一块去吧,他有经验,正好带带你。”
何伟然嗤一下笑了:“师妹,看你把钟所紧张的,都不敢把你和你凌灵师姐放一块了都。”
“不过跟着我你放心,师兄会时刻照顾着你点的。”
陈盐没忍住笑了下。
收拾好行头,他们俩驱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今天临京的天气不怎么好,飘了点朦胧的雨。
陈盐坐在副驾驶座上,感觉膝盖又开始隐隐泛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何伟然余光瞥见,关心地问:“不舒服啊?”
“嗯,老毛病了,”陈盐自己倒是浑不在意,“之前体训训练落下的。时好时坏,最近上下楼梯的时候有点疼,但也能走。”
“先前体检的时候做过核磁共振了吗?”
“做了,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忍忍也就过去了。”
何伟然将车倒入停车位:“这样,等下你先去拿你体检报告,我一个人去给应诗绮做笔录就行。”
他料到陈盐会拒绝,抢先一步说:“哎,你的身体最重要。”
“你真当钟所叫你来是帮我啊,他纯粹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愧疚了,给你图方便呢,”何伟然拍拍她的肩,“放心啊,我一个人能做笔录,你先去吧,等会儿忙完了来应诗绮的病房找我,师兄带你去吃饭。”
陈盐心中涌过一阵感动的暖流,看了眼手边放着的纸袋。她确实还有别的事要做,也没继续推辞,应下了。
陈盐进了医院,先去自助的机器上将体检报告打印了。
她粗略地翻了翻纸页,里面对于她身体的检查内容非常详尽,专业的术语极多,一时看不太明白,索性先合上不看。
陈盐拎着纸袋来到谢珩州的诊室前,他的假期结束,诊室外都是来看病的患者,都在排着队等待叫号。
她不好插队,于是也取了一张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
就这么一等,从上午九点等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陈盐肚子都等饿了,他的患者还没出来。
她百无聊赖地开始翻起了自己的体检报告。
又过了十分钟,排在陈盐前一位的患者终于离开,号码叫到了上午的最后一个号。
漫长的等待结束,陈盐胡乱将手里的体检报告一塞,愉快地走进去。
谢珩州今天也戴着口罩,他的胸前挂着一副听诊器,陈盐进来前他还在写病历,手中的钢笔洋洋洒洒落下几个锋利的大字,头也不抬地问:“哪里不舒服?”
陈盐连忙将纸袋摆上桌面:“谢珩州,你上次被我弄脏的那件白大褂我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
谢珩州笔尖一顿,脖颈抬两寸,看见纸袋子里装着的白衣服,道谢道得漫不经心。
“谢了,你不说我还以为衣服被哪个暗恋我的人偷了。”
陈盐:“……”
她勉强挤出一个虚假的笑:“您忙,您忙。我就是过来拿一□□检报告,顺便过来送个衣服,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扰了。”
本来是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却曾不想谢珩州并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体检报告出了?”
他好整以暇地冲她伸出手:“我看看。”
陈盐刚刚自己翻过一遍,看得似懂非懂,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她泰然地将报告递到他手上:“没什么大问题,身体很健康。钟所就是太大惊小怪了,我从小到大体质都好。”
谢珩州接过报告,无波地掀了她眼,嗤道:“是吗?”
陈盐猝然想起高中的时候她高烧不退,谢珩州照顾了她一天一夜的事,顿时心虚地抿了下唇,没再继续夸口。
气氛安静了下来,一时只剩下谢珩州专注看报告的簌簌翻页声。
越往后,他翻页的动作越缓慢,最终停在了核磁共振的那一页上,眉心淡淡皱起。
“这一页你有看过吗?”
陈盐饿得前胸贴后背,根本不在意这个报告,只想快点去找何伟然吃饭,敷衍地凑过去瞟了两眼:“看过,我知道,这都老毛病了,自己会好的。”
她每说一个字,谢珩州的脸色就越冷一分。
到最后陈盐也不敢继续说了,咬着唇试探问:“……难道很严重吗?”
“严重。”
谢珩州将笔啪嗒一下合上,薄单的眼睛透出股锋利的无情:“出于对你以后职业生涯的考量,我建议你现在直接收拾东西住院休养。”
陈盐本来还在低头挠眼皮,准备找个借口先走,闻言睁圆了眼睛,懵了。
“……啊?”
第41章
那份报告被谢珩州调转了个方向, 拍在了陈盐面前。
她低头望向那行标着诊断结果的黑体小字,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膝盖关节积液,半月板二度损伤。
“身为主治医师, 我建议你尽快住院康复理疗, ”谢珩州见她紧盯报告, 歪头放松了一下脖颈, 施施然开口,“你的情况不算太严重, 可以看状态保守治疗, 后期说不定可以自愈。”
“一定得住院吗?”陈盐企图和他打商量。
“别人说不定不用,但你一定得住, ”谢珩州哪会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指腹轻捻着,“如果还坚持带伤病工作的话,下次看病我们也没必要再多费口舌,直接走截肢流程吧。”
他的话好狠, 陈盐只得掐灭了那缕侥幸。
“走吧,不是饿了?带你去吃饭。”谢珩州拿过桌面上的证件,冲她示意。
陈盐本来很饿, 现在却没了吃饭的胃口。她算是明白了电视剧里主角去医院,乍然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命不久矣时的心情了。
考虑到何伟然还在等她, 陈盐拒绝了谢珩州的邀请, 独自垂头丧气地往住院部走。
应诗绮家境富裕, 连病房都被安排到单独一间, 她在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不知道在干嘛,约莫等了两三分钟才有人来开门。
房门打开, 里头赫然是何伟然的脸。
陈盐的鼻尖敏锐嗅到里面传来一股食物的香味,她压低脑袋透过他的胳膊缝隙往后看,果然看见桌上摆着一份快要见底的饭菜。
“何师兄!”她的脸彻底垮下来,“你不是说等我一块吃吗?”
何伟然心虚地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干笑两声:“等了等了,就是师妹你来得实在是太慢了,何况也已经到饭点了,人大小姐问我要不要一块吃饭,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陈盐无奈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我,师兄给你留了一份的,都快凉了,赶紧去吃吧。”何伟然殷勤地把她往里头推,临到病床前的时候特地降低了声音,动作蹑手蹑脚的。
他将一份新的饭菜塞进陈盐手里,做口型道:快吃吧。
陈盐没动,她其实不太想和应诗绮有太多的接触和交集。
一想到她和谢珩州之间的关系,陈盐心里就莫名堵得慌。
她没拆那份饭菜,而是屏息抬头望向了病床的方向。
应诗绮已经换上了中心医院的病号服,她纤瘦,衣服对她来说显得有些宽大。发丝微卷散落在肩头,即使是在病中也无损她的好看。
屋里只留了一盏暖色的床前灯,她正捧着一本书做阅读,尽显骨子里的涵养和礼教。
陈盐忍不住涩然浮想,要是她是男人也会选应诗绮,金雕玉砌的名媛千金总比一个连饭都快吃不起的穷警察要好得多。
伤口毕竟还没好全,经不起长时间的精力消耗,没多久应诗绮便觉得吃力,将书放下揉了揉放松眼睛,再次睁眼,正好对上了陈盐看她的视线。
“哎……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见到她,应诗绮面颊上立即惊喜地漾开一个浅笑,挣扎着要下床,“我还没当面和你道谢呢,要不是你们,我可能真被那个疯子当街刺死了。”
“何警官刚刚和我说你去拿检查报告了,怎么样,身体情况还好吧,应该没有负伤吧?”
面对这般热情攻势,陈盐动了动唇角:“……没事,都是一些老毛病。”
应诗绮看出她的冷淡,也没有在意,而是将目光放在她面前已经冷掉的盒饭上:“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这饭放很久了,你别吃了伤肠胃。等下我男朋友过来,再给你带一份新的。”
听到“男朋友”这个词,陈盐的眼睛黯淡了一点,忍很久才咽掉话里的酸气:“没关系,我不饿的,不用麻烦。”
话音刚落,应诗绮的病房门被敲了两下,有人拧把手推门,进来几个医生护士。
为首的就是谢珩州,他身形优越,扎人堆里也醒目,手里叠着本病历本,例行来查房问询病人身体状况。
陈盐和应诗绮离得近,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眼睛瞬间亮起,熠熠落光。
不是见到心上人又是什么。
陈盐彻底丧气了,心情变得很差。趁着医疗队冲应大小姐嘘寒问暖了解情况的工夫,她拽了一把身旁还站着的何伟然,咬牙道:“走了师兄!”
何伟然还想呆着偷一会儿懒,手忙脚乱的,东西都没顾上:“等等等等,师妹啊——我录音笔都还没拿!”
陈盐被迫松手,直挺挺杵在门口等他。
好不容易等到何伟然拿上设备,他一步三回头式的和应诗绮告完辞,两人准备回所。
后头又飘来一道不依不饶的低嗓。
此时此刻落到陈盐耳中,显得该死的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