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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堂堂正正去见她,她会不会娇娇怯怯,躲闪羞赧?

想着那般画面,应当也很有意思。

李樯喉头轻滚,催马跑得更快。

疾驰来到胜玉门前,李樯面对的却是一把生锈门锁。

这门锁对李樯而言实在是不堪一击,但此时却又是一句强硬得不能更分明的拒绝。

他下马来环绕一圈确定屋中无人,不由瞠目,胸中鼓噪的兴奋被浇熄了大半。

甚至怀疑胜玉是不是故意的。

就像他故意冷着胜玉一般,胜玉今日叫他兴致勃勃扑个空门,是不是故意拿捏他?

但这般猜测实在无理,胜玉从哪里得知他今日要来寻她。

因此李樯兀自气了一会儿,咬咬后槽牙,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回去。

李樯没去坏那门锁,只伸手一攀,翻进石头围墙里,干脆坐在院子里等胜玉。

胜玉的小破屋虽然地处偏僻,但偶尔也会有人拾柴经过。

且都是附近的熟人,见到胜玉门前有一匹漂亮大马,都好奇地探头来看,结果就看见院中支着长腿坐在凳子上、翘起三只凳脚打摇摇的陌生男人。

男人一身华服,通身贵气,眉目如画好似天神降世,这等贵人,他们这小山旮沓里听也没听说过。

发现有人窥视,李樯便眉头一皱,抄起马鞭甩过去。

马鞭啪的一声响在篱笆上,没打到人,却能将人吓得屁滚尿流,赶得远远的。

若不是顾忌着胜玉就住在此处,这些人或许可能是胜玉的左邻右舍,李樯的马鞭绝不会这样留情。

只是时不时总有人来,来人必要看他,李樯终究烦了,捡过院中火灶边的蒲扇盖在自己脸上,闷闷仰颈打盹。

这些人惹起的恼火统统被李樯算在了胜玉账上,想着等胜玉回了,必要她好好偿还。

远在集市上的胜玉并不知道有人等她,她交了货,又在书市的角落里站了好半天,盯着每个进来的人瞧,看能不能接到一两个代写书信的活。

她出行习惯蒙着面巾,本就纤瘦,这下更不起眼,直到晌午胜玉也还是一单也没接到。

忽然,胜玉的目光定在人群中经过的一个人身上。

那人穿戴低调,但只有懂行的人才看得出十分富贵,坐在牛车上和同行之人阔谈,言笑晏晏,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下半张脸蓄着胡须,身形偏瘦小。

胜玉死死盯着他,越是看他,浑身越是如筛糠一般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像是看了很久,但其实也没有过多久。

牛车穿过两三个铺子的时间,胜玉便已经确定,这人她认得。

虽然只打过短暂的交道,但她绝不会忘。

胜玉没发觉自己已经屏息得快要断气,直到不受控地重重倒吸一口气,才换过气来,拔腿朝那人坐的牛车猛追。

她只在一个晚上和这人说过话。

天宝五十九年,夏二十四的深夜。

胜玉死了也不会忘的日子。

这人是个行商,早年便与外邦做生意,常常入京城贩货。当初胜玉有一个堂哥,在傅家借住,堂哥从这人手上买到一件奇珍异宝,喜欢至极,又加之与这行商很谈得来,没过多久便与他称兄道弟,进而邀他进府同住。

傅胜玉只知家中多了这么一个人,别的不知,某天晚上睡得好好的,忽然被抱起来,睁眼一看却是家中暂住的行商。

她揉着睡眼找嬷嬷,还没找到便被抱上肩膀,托着她出门去。

傅胜玉有些害怕,府中太静了,静得离奇,她下意识想哭但压住了,故作勇敢地睁大眼睛,看着经过的每一条路,一边问那人,要做什么去。

那人却什么也不说,只呼哧急喘,捂着她的嘴一路狂奔。

跑到城郊一处宅院里,这人端来羊乳果干,满脸堆笑地哄她吃。

傅胜玉终于压抑不住哭声了,一边扑打他一边喊着要爹娘,门外一直有吵闹声,这人也像是很不安的模样,时不时盯着门外,任她捶打着。直到天蒙蒙亮,城中喧哗惊叫起来,行商忍不住打开门,傅胜玉趁机偷跑出去。

她踩着小小的绣花鞋,顺着惊呼大叫的人群一路走,满脸都是茫然,走到菜市时,在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一地血污,和数十具无头尸身,傅胜玉很慢很慢地眨眼,又顺着眼熟的路往傅府走,在飘得越来越近的黑灰之中,傅胜玉看见原来是自己家的位置,已成一片火海。

周围有人不断地喊叫,说话。

她才终于明白过来,她的家没了。

菜市口上那一地血是她亲人的血,那数十尸身是她的爹娘,兄姐,她所有的血脉亲人。

整个傅家,只有她活了下来。

胜玉一边拼命推开人群追逐,一边忍不住地作呕。

不只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那焦黑的恶臭的记忆。

在傅家遭难之前,一切都风平浪静。

若是有任何一点征兆音信,爹爹都一定会为全家性命筹谋,定不会让全家上下就这样惨死。

唯独她被这行商从府中偷偷抱出来,不曾卷入那场祸事。

可为何偏偏就在傅家出事的前夕,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后来兵荒马乱,傅胜玉再也找不到这行商的踪迹,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直到今日在这集市上偶遇。

他定然是知道什么内情。傅家的所谓谋逆,贪赃,胜玉从没信过——

这行商手上,或许就有能证明傅家清白的证据,有傅家当年惨遭横祸的线索。

胜玉嗓子干痛,自己也听不见自己是否已经喊出声来,只觉一阵阵血腥气上涌。

她拼命地推开眼前出现的所有人,目光死死盯在那牛车上。但穿过了拥挤人群到了宽阔土路上后,牛车立即跑得快起来,好不容易拉近些的距离轻松甩开,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胜玉又往前茫然地跑了几步,狼狈跪倒在地上,竭力喘息。

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下来,润湿了她的眼睫,使她嘴角苦咸难当,砸在满是灰尘的泥土上。

又不知过了多久。

胜玉回到小草屋时,日头已经沉得只剩余烬。

她手指无力,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门锁。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门内的李樯已摆好架势瞧着她,容色中跳跃着生动的埋怨和骄矜。

门外的胜玉目光木然,满脸灰尘,尽是沉沉死气。

第11章

◎更想将这块美玉攥进手中◎

胜玉的神色惨白枯槁,仿佛一个活人转瞬间变成了一具枯骨。

李樯不由得吓了一跳,讶然收了吊儿郎当的坐姿,甚至直接站起来,仔仔细细打量她。

“胜玉,怎么了?是病了?”李樯语调关切,悄悄掩饰住其间的一丝心虚。

他疑心胜玉是不是在花月宴上被吓坏了,所以生了病。

那个老太婆朝胜玉发难险些伤了胜玉,其实也有李樯的刻意纵容。

否则李樯身边随时带着四五个暗卫,但凡任何一个人插手,胜玉都不可能被惊动一丝毫发。

李樯有些后悔,不应当为了换取胜玉的一份感激,就那样冒险,让她受了惊吓。

不然胜玉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成这样。

胜玉目光茫茫然地看着前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她院中有一个人。

瞳仁中的光芒勉强重panpan新汇聚几分,胜玉眸光转动,提振起一丝精神。

“……李樯?”

怎么又像是初重逢时,不大认得他了似的。

李樯眉心不满地微蹙,走过去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倒是没有发热,反而一片冰凉,或许是路上撞到了树尖的雨露。

“是我。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言罢,李樯十分自觉地转身合上院子门,又把屋门拉开,轻轻推着胜玉的肩膀让她进去坐在椅子上,还拿着他先前遮脸的蒲扇给她轻轻泼风,叫她好受些。

倒是反客为主了。

身边有人,胜玉好似被打散的鬼魂,勉强收起自己零落的七魄,又把自己捏成一个活人。

她喉咙滚了几番调整气息,神智归位,不再如僵硬的傀儡。

面色也生动了几分,眉眼沉静,好像一个将死之人被吹进一□□气,又仿佛刚才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只是错觉。

胜玉瞅了瞅李樯,这时候才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樯撇了撇嘴,从腰间拿出那个玉牌。

“我殷勤来送东西,你可叫我好等。你去了哪儿?”

胜玉接过他手中的坠绳,挂在眼前看。

她认出郡守府的徽章,自然也就知道此物是什么。

胜玉一双琉璃眼映着那玉牌,眸光微微流转。

在遇到李樯之前,她一直隐姓埋名,就这样麻木地活着,几乎连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曾经姓傅。

可是她看见了李樯,往事一点点被唤醒,她才知道,自己其实一丝一毫也从未忘记。

今日见到那个行商,胜玉便更明白,自己心头一直血淋淋地插着一把刀,为了活命,她假装那刀不存在,或者扎的并不是自己的心脏。

可一旦有风吹草动,那刀刃便更进几寸,流出来的仍然是她赤亮的鲜血。

想要真正疗愈,便只有追根溯源。

这把刀从何而来,伤她的,伤傅家的,究竟是谁。

她对那个行商知之甚少,只识得样貌,至于姓名,籍贯,来历,则是听也没听过,一旦他回到茫茫人海,自是如大海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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