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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蓬莱教遗址的考古发掘十分顺利,进展到第九天的时候,竖井中的积水已经全部抽完,底部除了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外,就剩下十几吨的淤泥和树枝烂叶。
这是一个宽十五点五米,深七十一点三米的人工岩井,从上到下的石壁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因为水生植物和泥沙的淤积,需要考古队员进一步的清理才能看出原貌。
晚上辛逸珂回家的时候,精神萎靡地不想吃饭,并且说了原因:“消防队员把两具尸体从井底吊上来的时候,其中一具因为被绳索勒得太紧,断掉了……稀烂的内脏掉了一地,臭气熏天。”
“要不明天请个假吧……”路白直在一旁劝着,心说但愿两具遗体中没有侯智康。
“那怎么成!这样的遗迹很多考古工作者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再恶心、再难受我也得上。”说到这里,辛逸珂吁了口气“白直,给我下碗面呗,要又酸又辣的。”
“遵命。”路白直立正敬礼。
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辛逸珂倚着门框说:“运完遗体加消毒,我们从洞底的淤泥里面细筛出了八百多件金银器皿,也不枉大家吃这么多苦,估计元旦左右就能上新闻联播了哈哈。”
“我只希望赶紧挖完蓬莱教的总坛,你早一点离开那个地方。”路白直给爱妻准备着面条头也不回。就感觉一双温柔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自己的腰。
“我爱你白直。”
“我爱你逸珂。”
……………………
第二天早上八点,辛逸珂和路白直照常吻别,这时候的小两口根本不会想到,一场人生苦难才刚刚开始。
下午三点,路白直正在看书备考,忽然接到考古队工作人员的电话,还有发小潘文峰的短信,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辛逸珂失踪了。
确切地说,是蓬莱教岩井遗址正在进行‘l’型的发掘工作,忽然有人投掷爆炸物,导致岩井底部塌方,造成辛逸珂在内的十六名考古队员集体失联。
这个消息对于路白直和辛逸珂的父母而言,简直就是天塌地陷!
消防、公安等部门紧急.抽调人手前往驼峰山脉参与营救,医院也派了医护人员及设施齐备的救护车,等在现场随时抢救脱险的考古队员。
路白直以最快的速度把辛逸珂父母送到现场,本来封锁线后只有消防、医护人员能够进入,但考虑到家属的情绪,现场指挥的领导放行了一批人在稍近的地方等候,各路记者则在远处长枪短炮地按着快门。
等候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心急如焚,路白直数次要求下井协助营救人员,都被警方严辞拒绝。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分秒必争的消防官兵打通一截小道,但只能容下直径十厘米的管道,为防止二次坍塌,挖出可以让人进出的空间,还需要进一步加固岩壁。
管道连通两侧后,消防官兵将饮水、流质食物,以及信号更强的联络工具送了进去。随后经过确认,十六名考古队员一死三重伤,其余的人只受了惊吓。
这个消息让等候的所有人无比揪心。
一死,死的是谁?三重伤,伤的又是谁?
被困者家属都不希望自己的亲人出事。
很快,幸存的考古队员名单到了现场的营救总指挥手上,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严肃地通知了被困及遇难者家属。
不幸中的万幸,辛逸珂并不在伤亡名单之中。
遇难家属得知噩耗痛不欲生;而得知亲人没有生命危险的家属,神经略微放松,暂时稍作休息。
路白直煎熬了一天一夜,没有饮水进食,从一开始的脑子一片空白,到消息传出,他忽然在想是不是自己命不好,克死了父母,还克了连婚礼都没办过的妻子。
自打辛逸珂出事,岳母赵怡就没给路白直好脸色,她想起了张雨华给女婿算的命程,当时她觉得这是女儿命中注定,现在则觉得路白直命格太凶,害到宝贝女儿了。
路白直敏感地察觉到了岳母的变化,也不好说什么,安慰二老,扶着他们回车休息,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没喝两口,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有那么一瞬间,路白直下意识以为是辛逸珂报的平安,摸到手机的瞬间又觉得潘文峰打来的可能性更大。
结果屏幕显示是侯智康!
抬手划动接听,路白直的手在发抖,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下意识地没有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奇怪的是,对方也没有!
良久,一个嘶哑恐怖的笑声响了起来。
路白直头皮一麻,立即认出这是黄宗发的嗓音,两边脸颊上鸡皮疙瘩迭起。
“小路早上好啊。”
“你杀了侯智康对不对?蓬莱教的总坛井是你炸塌的对不对?”路白直怒不可遏,音量抬高了八个度,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嘘……”黄宗发干巴巴地提醒“小点声,年轻人。”
路白直咬着牙关:“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警方,你想在蛇过江里得到仙人遗蜕?我告诉你连一根水草都别想得到!”
“是吗。”黄宗发肆无忌惮地笑着“藏宝井确实是我找人炸的,侯智康我倒是没杀,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一个人来我家,我把蛇过江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不等路白直答应,黄宗发那头就结束了通话。
路白直当然不会蠢到一个人去,通话开始的第一时间他就按键录音,转身就给发小潘文峰打电话,两人飞快地制定了行动计划。
半个小时后,路白直穿上警方提供的防弹衣,潘文峰这边领着五个蒙面特警,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停在游客接待中心后面的停车场上。
路白直戴着耳麦,步行至黄宗发家老屋门前,伸手叩响了兽首铜环。
木门向里‘吱呀’一声开了。
路白直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和黄宗发对峙,甚至和他雇佣的杀手搏斗拼命的准备,可是脖子上忽然一阵刺痛,他抬手摸了一把,摸到了一支注射器。
路白直全身肌肉紧绷,意识到情况不妙,张嘴想呼救,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脚迅速麻痹,他嘴歪眼斜,倒在了面前满脸狞笑的老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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