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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了京城求学,他是一次都没回去过,转眼半年之久,家中父母想必是很挂念他的。不管是否要夸官,他都得回去看看,也算是荣归故里。
天色亮透之时,第一个起床的,却是林妙。
见陆修文房间的门开着,她走近了些悄无声息的观察。
陆修文直觉敏锐,察觉到外面有人,扭头看向她,笑了笑:“妙儿,你也起来了。”
林妙点头笑了笑,问:“你今儿怎的起那么早?”
陆修文从房里走出来,舒口气道:“昨儿喝多了,睡得早,因此天没亮便醒了。我依稀记得,你喂我喝了醒酒汤,似乎效果还不错,今儿一早起来,神清气爽的。”
林妙颔首:“我特意去厨房煮的,姜汁撞奶,昨儿跟你说了,可你醉着,也不知记不记得。”
“依稀有些印象。”
林妙探头朝里面看了眼,皱眉问:“你这是……打算要回去了?”
“嗯,就算不回去,也不能总住在这儿,陛下赐了状元府,又赐了官爵,这儿毕竟不是我家。待久了,惹人非议。”
林妙无所谓道:“你可算是我兄长,谁敢说什么。”
“那只是,你的想法罢了。”
陆修文神情落寞,低垂了眼帘:“我虽喝醉,但并不是什么都不记得。昨儿与你说的那些话,也并非酒后胡言。只是有些事,我自己不愿面对罢了。但往后,我还是得面对。”
林妙垂眼,郑重道:“修文哥,你记住,无论何时,你在我心里,都是我最好的哥哥,是我们的亲人。”
陆修文强颜欢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必为了我,再去拖延你和徐大人的好事了。徐景川,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你若不积极主动些,小心被别人给抢了去。”
林妙歪头一笑,振振有词:“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倘若不是我的,我便是如何也留不住。”
陆修文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长吁口气:“其实仕途什么的,我都不看重。在我心里,最看重的,是你能幸福,能过得好。以前是不了解,不知徐景川能否带给你,你想要的生活,毕竟身份悬殊太大,我始终不放心。如今了解许多,我实在没什么可顾虑了。”
林妙由衷道:“修文哥,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关心照顾。当然,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还盼着,往后能有个知书达理的好嫂子呢!”
“会有的。”
陆修文扭头看了眼房间内,“我还得继续收拾,你若忙的话,赶紧去厨房准备些吃的,早出早归。”
林妙颔首,问:“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今儿只收拾,明日一早出发。回去不多久,便要回来。毕竟还要去翰林院上任,耽搁不得。”
林妙笑盈盈:“行,那我等你回来。”
两人同时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各自去忙碌。
下晚时分,徐景川和韩捕头一同去到甜心小铺二分店,寻找林妙。
林妙这会儿也刚到店里,听说他们两个来了,连忙从里间出来,笑着道:“景川,韩捕头,你们怎么一起来这儿了?”
韩捕头悠悠然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唉叹一声道:“还不是徐大人的意思,说你家中有位状元郎,这几日正应该高兴的,他不想去给人添堵,干脆就拉着我上店里来找人了。”
林妙看向徐景川,好笑道:“你就这么来了,也不怕我刚巧今儿没到这边来?”
徐景川眉头一挑:“碰运气。我自认为在遇见你这件事儿上,运气从未差过。”
韩捕头朝他竖起大拇指,夸赞:“韩某佩服,不愧是徐大人,这份儿自信,我可是一点没有。”
林妙白了他一眼,道:“你跟他不一样。他说的倒也没错,在遇见我这件事儿上,他还真是运气从未差过。”
韩捕头嘴角抽了抽,问:“懒得看你们在我跟前秀,有没有吃的喝的?先给我来点。”
“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交代一声。”
“随便,有啥吃啥,不挑拣。”
“成,那我就让人给你做碗热乎的的烧仙草,再给你来一份杏仁糕。如何?”
“可以了,够吃。毕竟晚些回去,还要吃饭。”
林妙了然点头,打转去跟店伙计交代了几句,走回来坐下。
随即,正正经经的问起来:“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定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韩捕头瘪嘴:“确实有事,还是要紧事。”
“你们直说就是,不必要拐弯抹角的。”
韩捕头于是说起来:“还是关于南山纵火案的事儿,已经查清楚了,犯案之人也知晓是谁了。只是……”
“只是什么?”
“这犯案之人,乃是石御史之子。石御史私下已经罚过,石维自个儿也去到刑部领罚,认错态度极好。照理说,无论犯案之人是什么身份,都要收押大牢听候处置。可这石御史不一样,早年的时候曾救驾有功,又只有这一个儿子,尚书大人的意思,既然他认错了,也认了罚,亦答应会赔偿损失,这事儿,要么就翻过去算了。”
林妙心下一凉,看了眼徐景川:“难不成,徐大人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韩捕头一脸为难:“这个面子,只能留给陛下。这事儿,刑部一定会上报给陛下。说白了,算是陛下给石御史之子的一个恩赦。借下面的人来完成而已。”
林妙算是听明白了,蹙眉盯着徐景川:“你倒是说句话。”
徐景川也为难:“此事,暂时只能作罢。但,倘若再有下一回,便再没人能保不住石维。更没人能保得住张素素。”
“这么说,石维没事,张素素也算是撇的一干二净了?”
“原本就不是她亲手所为,本就不好追究到她头上。”
林妙听的心里气恨,愤愤然道:“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这时,店伙计送来了两碗烧仙草,一碟杏仁糕。
韩捕头生怕林妙动怒,拿起汤匙就吃了起来,含混不清道:“总之,这事儿只能这么了结。你也不必担心,金老板的损失,肯定会赔偿,一分都不少。至于你,那山头原本就是跟金老板合作,并未花银钱,就是施工会麻烦些,总的来说,没甚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