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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红英看他的神情,劝道:“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
林兴才沉闷的摇头,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石红英继续道:“妙儿说了,她不会来祭拜,明儿个会把晚晚和小智带过来。虽则他生前没对孩子们好过,但临终那一番话,也算语重心长了。兴才,我跟孩子们都不怨他了。过去了,都烟消云散了。”
林兴才眼圈越发的红,眼泪直打转。
石红英趁热打铁:“咱们尽心了,你要明白。咱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爹。”
林兴才终于控制不住,捂住眼睛,往地上一蹲,一个大老爷们儿,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撕心裂肺的,石红英听的直揪心,唉叹一声,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两日后,林满金正式下葬,原本就不热闹的林家老宅,比之前更加冷清了。
林芸姑和林秀姑因着家里孩子需要照看,葬礼之后,天黑前便往回赶。
只剩林兴才三兄弟陪伴着。
黄昏时分,石红英和陈氏做好了饭菜,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崔氏依旧魂不守舍的坐在桌子旁,拿起筷子,不住的唉声叹气。
陈氏道:“娘,咱多少吃点,您这几日几乎没吃啥东西,再这么下去,身体扛不住。”
崔氏轻哼:“我一孤寡老婆子,是死是活有啥要紧。指不定,你们都盼着我早点去了好。”
林兴业皱眉道:“娘,你可千万不能说这种话。”
崔氏又是一声叹息,抬起筷子慢吞吞的夹菜吃起来。
几兄弟总算放了心,各自拿起筷子都吃了起来。
饭吃的差不多,天儿已经完全黑透,崔氏对林兴才夫妇道:“家里也没啥事儿了,你们住得远,先回吧!”
林兴才看了眼石红英的眼色,道:“今儿我们还是留下吧,明儿个再回。”
崔氏摆手:“你们还是回吧!我没事儿,只需好好儿休息。”
林兴才迟疑着看向林兴业夫妇:“那老三两口子……”
“我还有事儿要跟他俩交代,你们先一步走,他俩晚一会儿也会走。”
石红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成,我们就先回,有啥事儿,您让人跟我们通知一声就成。”
崔氏心不在焉的点头。
林兴才和石红英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想跟崔氏掰扯,还是起身出门,先一步离开。
堂屋里只剩林兴旺夫妇和林兴业夫妇。
崔氏放下筷子,扫视一周,肃声道:“你们爹临走前,还留下一些银子,跟我交代,你们兄弟俩日子不好过,叫我给你们两个分了。同时叮嘱,你们兄弟俩一定要争口气,把日子过好。”
几人同时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林兴业问:“娘,俺爹没说要给大哥留什么?”
崔氏冷声:“说了,但老大一家日子过得好,不缺你爹这点银子。我琢磨着,不如给你们兄弟俩平分。再者,关于你爹重病过世这事儿,我始终放不下,妙儿那丫头,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
陈氏忐忑道:“娘,这事儿大夫不是说的很清楚了,怪不得妙儿。”
崔氏厉声:“怎会怪不得!分明是因她而起!”
陈氏吓得往后一缩,再不敢开口。
崔氏稍稍平复了情绪,深吸口气:“如今,你们兄弟俩必须一气同心。两件事儿,一个,是让那丫头拿出两千两银子。二个,若她不肯,咱们上官府告她大逆不道,谋害亲祖父。否则,我心里这口气出不来。”
林兴业为难道:“娘,妙儿是您亲孙女儿,是咱林家人,如此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崔氏厉声:“当初她害你爹的时候,可没把自个儿当林家人。你若还是你爹的亲儿子,就得听我的,替你爹出了这口恶气。否则,他九泉之下难以安息。”
林兴业紧蹙眉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林兴旺大声道:“咱娘说的没错,老三,你还犹豫啥?咱们先写封书信,送去林府,要是那丫头同意给银子,这事儿便了结。若不给,只能官府见了。”
葛春梅也撺掇:“是啊是啊,现在咱爹没了,啥事儿都得听娘安排。”
屋内一片沉默。
片刻后,崔氏站起身进了里屋,取出两个木匣子,分别推到林兴旺和林兴业面前。
林兴业看着木匣子紧蹙眉头,林兴旺夫妇则是两眼放光。
崔氏舒口气坐下,道:“这里面,就是你们爹留给你们的东西。好歹也有一百多两银子。虽不算多,也是他难得的积蓄。”
之后,又从怀里摸出个钱袋,道:“这里面,有个二三十两,咱们家的家底,全交到你们兄弟俩手上了,够你们去官府打点走动的。”
葛春梅眼睛又是一亮,道:“娘您放心,这事儿我们一定办好。”
崔氏盯着林兴业夫妇看:“你俩倒是说句话。”
林兴业有气无力的点头:“我们……也会尽力。”
崔氏放了心,挥挥手道:“我也累了,你们吃饱就都回去吧!缓过这两日,就开始办这事儿。”
四个人各怀心思的点头。
趁着夜色回去的路上,林兴业赶着马车,陈氏坐在后头,思索着问:“夫君,这事儿咱真要听娘的吗?”
林兴业慨然道:“百善孝为先,咱不能不听啊!”
“可妙儿,对咱们帮助不少,咱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念旧情。”
“要怪,只能怪她做事鲁莽,稀里糊涂的把爹气病。”
“大夫说了好多回,爹那病早晚要发的。”
“坏就坏在这儿,偏不凑巧,妙儿把爹气的吐血,仔细算来,与她也有些干系。”
陈氏还是不认同,摇头道:“反正我觉着听娘的安排不妥当。”
林兴业沉默下来,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两日后,林妙收到了一封老家捎过来的书信。
彼时,她难得悠闲的陪着林晚晚和林智在院儿里踢花球。正玩儿的开心,大勇拿着信走近,喊她:“大小姐,这是老家一位大叔捎过来的信,给您的。”
林妙擦了把额头的汗,将花球传给林晚晚,走到大勇面前接过信,边拆开边问:“捎信的可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