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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川淡然道:“我若挑剔,当年你摆路边摊的时候也就不会总是让祁连去买竹筒饭了。”
林妙转转眼珠,问起他来:“你说实话,买竹筒饭到底是因为喜欢吃,还是为了照顾我的生意?”
“真算不得照顾生意,你那竹筒饭,的确味道很特别。”
徐景川吃的差不多了,掏出帕子擦擦嘴,接着道:“说起竹筒饭,我许久没吃了,你看何时能做一些。”
林妙嫣然一笑:“你放心,在我离开京城之前,定会让你吃到。”
徐景川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与你说。”
“什么?”
“你能不能别总称呼我徐大人或是四公子的?听着过于生分。”
林妙心里一阵小鹿乱撞,眼神闪躲:“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还能如何称呼了。”
“像柳浩言一般,称我名字,或是全名。”
林妙吃惊:“这不妥当!”
“我觉着妥当就成。”
徐景川站起身,道:“我今日来,主要是想跟你聊一下关于贺文斌的事。但你知道便可,千万别插手。”
林妙“嗯嗯”点头:“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这道理我懂。我原本也只是想知道始末,并未打算插手。”
徐景川笑了下,狐疑的问:“既然你这般想,为何在京兆府还问那么多?”
“我都说了,只是想了解真相而已。你想啊,我若告诉那个书生实情,他便不会总是去我那生事了。毕竟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哪经得起他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闹。”
徐景川无奈叹口气,抬手示意,二人往人少的街道行去。
林妙推测道:“其实我觉着,这事儿官府应该是查出眉目了的,不然,韩捕头也不会那么忌讳,还说什么,是上头压下来的。”
徐景川凝眉颔首:“这事儿,的确是被人压下来的,而且没人再敢插手。今日,我查了卷宗,才算是了解了事情原委。”
林妙担忧:“你都说了没人敢插手,为何你却突然插手,就不怕惹祸上身?”
徐景川轻笑:“若这朝中百官,都畏惧权势,朝廷将会变成什么样?既然我知道了这事儿,当然要尽力查清真相。”
“所以,那个叫香云的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
徐景川目光悠远,讲起了关于贺文斌和香云姑娘的故事。
一年多前,书生贺文斌从家乡到京城求学,半路被歹徒劫了银两。
那时天寒,他走在荒野中,又冷又饿,还迷了路,昏倒在官道上。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庙里,有个穿粗布衣裳的姑娘守在他旁边,生了一堆火,火堆上还烤制着什么东西。
贺文斌问她:“是你救了我?”
姑娘惊喜的看向他,笑:“你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贺文斌起了身,姑娘递给他一碗热水,又递给他两个烤饼。
贺文斌饿极,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两个烤饼,擦擦嘴,才歉意的看向姑娘,道:“对不住,小生实在太饿,失礼了。”
姑娘笑弯了眼,摇头:“不打紧,你只要吃饱就好。”
话音落,姑娘站起身背起放在一旁的竹篓,吁口气:“我得回家了,你若是不急着赶路,可以就在这儿歇息,明日一早再上路。”
贺文斌窘迫的低下头,“实不相瞒,小生是因被流寇打劫,才落得这般境地。怕是……不能继续赶路了。”
姑娘恍然:“原来如此。”
她想了想,惊喜道:“我想起来了,镇上好像有家米行在找账房,你应该是个读书人吧!可以去试试。凑够盘缠了,才好继续赶路。”
贺文斌感激万分,忙起身俯首作揖:“多谢姑娘今日相助。他日必将报答。”
姑娘弯着眼摆手:“你别总谢我了。我不过举手之劳帮你一把。不说了,天要黑了,我真得回去了。”
贺文斌与那姑娘就此分别。
再相见,没成想竟是在京城的翠芳楼。
那日贺文斌经过翠芳楼,刚好香云送客人从楼内出来。贺文斌一眼认出她,吃惊的跟进楼内寻找。
香云也认出他来,可物是人非,她根本不敢面对,想躲避,却被贺文斌追上。
贺文斌不死心,连着数日往翠芳楼跑,被老鸨多番为难。
香云在房内听着,实在不忍心,最后只能开门与他见面。
贺文斌这才知道,香云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位姑娘。
上次分别之后,香云在一次外出时,被人贩子抓走,辗转数百里,卖到了翠芳楼。
老鸨收了银子,不接客是不可能的,即使一开始她以死抗拒。
孰料老鸨在茶水里下了药。她在无意识下被夺了清白。
醒来之后,香云寻死数次,都被看守的发现。之后,老鸨又用同样的方式让她接了几次客,她便渐渐麻木,连寻死的心都没了。
贺文斌得知她的遭遇,心生怜爱,开始倾尽所有的对香云好。
起初香云肯定不接受,可日子久了,被他的真情所感,总算答应与他在一起,并约定终身。
贺文斌也慢慢的开始攒钱凑钱,打算给香云赎身。
可天不遂人愿,眼看着贺文斌就要凑够赎身的钱,香云这边儿突然传来噩耗,于原本的小酒楼,也就是如今的甜蜜小铺,坠楼身亡。
贺文斌第一时间去官府报案,眼看着案情有了眉目,有人站出来作证,说当日确实看到二楼似乎有人推了香云。
但,案情就此叫停,官府突然宣布结案,说香云就是意外坠楼。
贺文斌心里不服气,去京兆府质问,被打了一顿扔出来。
“整个故事,大概便是这样了。”徐景川吁口气道。
林妙感慨的叹了口气,又郁闷起来:“官府不查案,别说是我,就算是那铺子之前的老板,也跟这案子扯不上关系吧!他到店里闹也太过分了些。”
徐景川挑眉:“这也是贺文斌的聪明之处,他清楚官府是不能随便闹的,但市井不同,他即使闹出动静,官府也不能定他罪名。他的目的,大概就是闹到人尽皆知,从而引起上面的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