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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额上均是渗出了冷汗,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在想着:幸好有霍斩言给的图纸,不然就是再来几千人,也得困死在这密林中,即使死了都不见天日。

他们大约走了半夜,途中歇息了一会儿,龙懿文又指挥着众人继续走,卓鼎天及时制止了他,斟酌着说道:“盟主,你可曾想过,若是那魔教妖人在神火宫中设下陷阱,我们这群人贸贸然的闯进去,岂不是要吃亏?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呢!”

龙懿文冷笑道:“卓盟主也太抬举了那些妖人,除非有人通风报信,不然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他顿了顿,阴阳怪气道:“我想在场的各位也都是深明大义,对我中原武林忠心耿耿的人。”

众人一听他这样说,脸色都有些尴尬,在场的人对中原武林忠心耿耿,不会做出通风报信的事,不过不在场的人就不一定了,说来说去,龙懿文还是在针对霍斩言。

卓鼎天心知如此,也不愿与他争辩,他本来就没打算为了一个霍斩言得罪龙懿文,于是故作温和的笑了笑,躬身道:“盟主说的是。”

“我觉得卓盟主说的有理。”陆九卿接过话来道,他看向了龙懿文施礼道:“盟主,为了安全起见,我看还是留些人在此接应吧。”

龙懿文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不过这个建议是卓鼎天提出来的,若是他答应了,岂不是让在场的人觉得他这么盟主年轻气盛,思虑不周?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对陆九卿道:“陆庄主,难道要留下来当接应么?”

陆九卿心中负气,强忍着怒意施礼道:“陆某不是这个意思,盟主误会了。”

他顿了顿,看向华山、昆仑两派的掌门,缓缓道:“不如让华山派和昆仑派留在此处吧,万一神火宫发生异变,也好照应我们。”

龙懿文思索片刻,觉得这样安排也在理,只要卓鼎天和陆九卿没当缩头乌龟,跟着他一起拼刀挨剑,其他的人可有可无,于是他转过头向华山和昆仑二派的掌门道:“有劳两位掌门在此等候,准备接应我们吧。”

盟主发话,那两人当然遵从,都是躬身抱拳道:“是。”

见到这种情景,卓鼎天和陆九卿均是相视了一眼,老奸巨猾的脸上,不动声色的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把华山和昆仑两派留在山下接应,那么,无论山上发生了什么,他们都看不到了。

比如,新任武林盟主在剿灭神龙教一役中,带着龙家堡的手下英勇奋战,结果全军覆没于魔教妖人的手中,而他们,历经九死一生,带着余下的众人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虽剿灭了神龙教,却还是没能抢夺回新任武林盟主的尸身,让他永远的葬身在神火宫的火海里。

到时候,只要在天下英豪的面前做出痛惜自责的样子,对死去的新任武林盟主说上几句赞美崇敬的话,若是还能流下几滴眼泪,便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说法了。

再比如,神龙教教主萧孟亏在死前,选择与他们玉石俱焚,带着镇教至宝圣灵珠一同毁灭,那颗据说承载着强大力量的邪恶灵珠,终于可以从这世间消失,不再危害世人。

想到圣灵珠,卓鼎天狰狞的脸上满是贪婪,他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女人竟然还对他留了一手,她不是说爱他么?不是说为了他可以献出一切么?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藏着掖着瞒着他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属于他的东西,他终将会拿来,就像当初他挖了她的眼睛,挑断她的手脚筋,把她的功力全都吸来一样。

萧孟亏自恃有了圣灵珠,武功比从前大进,便可无所忌惮了么?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身负那个女人所有的功力,别说萧孟亏,就是当年叱咤江湖的江月楼主,站在他的面前也有可能不是对手吧?

他狰狞阴森的笑着,圣灵珠会是他的,神龙教会是他的,龙家堡会是他的,江月楼也会是他的,卓鼎天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神情专注的陆九卿,思绪微微一顿,露出了邪恶的算计,或许哪一日,连陆剑山庄也会是他的。

他们一路来到了神龙教的总坛外,远远望去,一座城池巍峨矗立在陡峭的山崖上。

一轮明月遥映九洲,月光下的神龙教总坛,神秘而古老,像是祭祀邪神的原始村落,用几面高墙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与消息,然而宏伟的城墙下却有一扇大门可以直通外面,如今城门已关,只有几个巨木削成的防护孤独死寂的矗立在那里。

城门之中,一片寂静,甚至都能听到巡逻护城教众的脚步声,人们都陷入了深沉香甜的美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灾难和死亡的气息正在降临……

神火宫的冰室中,一个紫衣男子倾身凝望着冰床上的女子,神情专注而痴迷,那个女子已经死去了好些年,大约二十几岁模样,身体僵硬如冰,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眼窝深陷显然是被人剜去了眼睛,不过时隔久远,早已看不出当时血肉模糊的模样,只剩下一团淡黑丑陋的疤痕,在美丽苍白的容颜中显得触目惊心。

“师父……”萧孟亏侧身坐在冰床上,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喃喃的轻念着,散落的墨发垂在冰雪中,竟有一种凄然绝美的意境。他在那个女子的身边缓缓躺了下来,侧过头注视着她,眉目温柔,生怕惊扰了这个女子的美梦一般。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淡淡的目光看着冰室的洞顶,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整个冰室都映着冰冷的光芒,萧孟亏的唇角勾起些许温暖的笑意,恍若在回忆着什么,失魂落魄的呢喃着:“很快……我就可以见到你了……你会不会开心呢?”

他的眸光寂静的闪烁在午夜里,温凉寂寞:“不仅是我,还有那个人,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要把他带到你的跟前来谢罪,明明你那么爱他……”他的神情黯然了下来,不厌其烦的轻声说道,“只是……你想见到的……究竟是他……还是我呢……”

萧孟亏慢慢闭上了双眼,即使躺在冰床之上,也不觉得寒冷,良久之后,他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细碎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似乎将要闯入冰室中。他不悦的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缓身站了起来,迈步向冰室的石门边走去。

冰室外,萧萧神情紧张的向石门走,正巧迎上了出来的萧孟亏,连忙半跪下来道:“师父。”

萧孟亏不悦的皱眉,语气威严:“萧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冰室,即使是你也不能?”

萧萧连忙垂首,呼吸有些紊乱,显然是一路急忙赶过来的:“师父,不好了,卓鼎天带着人攻上来了!”

萧孟亏的神情一顿,静默了片刻,方道:“萧儿,你跟我进来。”

萧萧一愣,还是站起来跟着萧孟亏走了进去,她是萧孟亏从一群孤儿中挑选出来的,自小便在神龙教中走动,连萧孟亏闭关修炼的地方她都去过,却从未走进过这间冰室。

从前她只知道自己的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待在这间冰室里,一连好几天都不出来,起初她也以为师父是在里面修炼武功,后来麦药郎告诉她,这间冰室里藏着一个女子,藏着师父的一个梦,他走进这间冰室不是为了练功,而是躲在那个梦里不愿意出来。

走进冰室中,萧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乎是瞬间,她看到了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子,萧孟亏站立在冰床的旁边,语气威严道:“跪下。”

萧萧看了萧孟亏一眼,紧接着神情肃穆的跪了下来,呆呆的望着那个女子,想着师父这么多年的苦苦相思,一时间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悲痛。

萧孟亏也缓缓转身,朝着那个女子跪了下来,身姿颀长而又绝然:“师父,弟子即将为您清理门户,诛杀叛徒,此战生死未知,您好好看一看萧儿,在天之灵,保佑她……”

萧萧闻言瞪大了眼睛,向前跪了两步:“师父,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在这个时候,抛下您,抛下神龙教不管?”

萧孟亏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萧儿,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我已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注视着萧萧震惊的表情,继续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放心不下……”

萧萧听此静默了下来,她自小在神龙教长大,自然知道师父的性子,不只是师父,神龙教的众多教众中,哪一个不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既然师父早就有此决断,她便没有阻拦的资格,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郑重点头道:“师父,你说吧。”

萧孟亏转过身,身姿背对着萧萧,目光静默的望着那个女子,淡淡的声音说道:“碎云渊的冰雪涯上,种着一株红梅,她生前最是喜欢,你好生照看,不要让它……枯死了……”

萧萧皱起了眉,温热的泪水从眼眸中流了出来,她抬首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哽咽着向萧孟亏深深叩了一首:“是,徒儿拜别师父……”

萧孟亏负手背对着她,终于合上了双眸,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去吧。”萧萧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注视着师父的背影,一步一步退着走出了冰室。

冰室中,萧孟亏复又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了那个女子许久,他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沿着冰床坐了下来,凝眉注视着她,温柔轻声的开口:“你等一等我……”

他伸向了那个女子的手,将她手里握着的灵珠拿了出来,这是一颗淡金的灵珠,澄明剔透,在冰室中散发着圣洁温暖的光芒,单是拿在手里,便能令人感受到其中洋溢着蓬勃的生息,和汹涌而出的力量。与此同时,那个女子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一般,尸体迅速的凋萎下去,最后变作白衣中的一堆尘灰。

萧孟亏不再回头,手里握着那颗灵珠迈步走到石门边,微微侧首,又阔步走了出去。

神龙教的总坛中,此刻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旷野的风,无止息的吹着,好像想同这滔天的烈火般,将这座城池吞噬侵蚀殆尽。火海之中人们奋力厮杀着,嘶喊声,惨叫声,烈火燃绕的噼啪声,以及大刀砍杀血肉发出的狰狞声……

萧孟亏站在神火宫的宫殿前,目光清淡的望着眼前这一片杀戮,身形伫立在空旷的长阶上,落寞而孤独,紫色的长袍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妖艳诡异,未挽的墨发在狂风中微微飘着,犹若一个气势滔天却茫然空虚的邪神。

他望着血海滔滔,唇角勾起几近疯狂冰冷的笑意。杀吧,杀吧,这只是他与卓鼎天两个人的恩怨,这么多人过来凑热闹做什么?

反正来再多的人,也只是凭添他的杀孽而已,圣灵珠的力量加上他的武功,别说这几个愚蠢无知的江湖匹夫,就连整个神龙教总坛都会沦为一片废墟。到时候,所有该死的人,所有该了结的事,都将会在这场杀戮之中,随着他,永远的埋藏在神火宫的往事里。

他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恍若在他们之中看到了卓鼎天的身影。

碎云渊的雪,现在还在下着么?

在那山崖平坦的山谷中,是不是还建着几间简陋的木屋,木屋之中,会不会还住着一位白衣俏丽的女子和一个老实木讷的孩子?他们相依为命,年龄相差不大,却一直以师徒相称。是不是有一天,忽然有个浑身血污的少年突然闯入他们的生活,打破了那里的寂静?

如果是这样,可千万不要给他开门啊……他们看不到那个少年英俊爽朗的外表下,掩藏着狼子野心的丑恶狰狞,他们也感觉不到那个少年温和正直的背后,那柄森寒阴毒的刀锋……

他们收留了那个人,给他食物,为他疗伤,击退了那些追杀他的刺客,甚至还把他留了下来,教他武功,跟他一起生活,天真的幻想着三个人可以彼此依靠,相伴到老,如此的推心置腹,如此的深信不疑。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一群黑衣人突然闯进木屋,掳走了那个少年,他们一直追到碎云渊上,那时候天空上还飘着雪花,双方对峙,激战一触即发,她能抵挡过敌人招招致命的攻击,也能挡得了铺天盖地的铁箭,却终究没能躲得过身后心爱之人的藏在袖中的短刀……

碎云渊的风,还真是冷啊,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人推下万丈的悬崖,无论他怎么努力的伸出手,始终都触不到她的一阕衣角,他看到她手腕上流淌着鲜血,染红了素白的衣袖,他看到她的眼睛紧闭着,血肉模糊,那时候他想,她的心一定很痛吧,因为再也流不出眼泪,所以只能把它吞回到心里。

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萧孟亏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火光,映在眼眸中无比的幽凉。

是的呢,二十多年前,也是这样月高风黑的夜,也是这样罪恶滔天的血海,他屠戮了一个山寨,在那些人的手中抢来麒麟角,抱着她千里跋涉去求麦药郎,麦药郎告诉他,她还有些气息,大概能够救活,不过需要这天下至珍至贵的宝物。

于是,他便开始了那场漫长而又痛苦的旅程,不断的找人挑战,伤痕累累,不断的杀人,杀到麻木,尽管在这之前,他连杀一只鸡都会觉得不忍心。

善良木讷的孩子,总是不懂得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却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正是因为把什么都埋在心里,所以日积月累才会那样的沉重,沉重到有一天,连他自己都负荷不了,当那个人不在了,他的世界便也就崩塌了,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个即将失去世界的疯子,总会轻易的走上歧途,步入绝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够挽救回她,即使这双手上沾满血腥,身负罪恶和杀孽坠入修罗地狱之中,又如何呢?

可是,那个该死的庸医却骗了他,他明明都把圣灵珠拿回来了,她却死了。

他没有杀了麦药郎,因为知道即使杀了人家,她也活不过来了。他要带着她,走到天涯海角去,在那里,没有漫天飞舞的冰雪,没有浑身血污的少年,更没有处心积虑的算计,和冷酷残忍的背叛。

天水涯上匆匆二十年,再度回首那些过往,一切恍若云烟。

是谁说过,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可知枯骨蜉蝣,朝生暮死之中,唯有心中的一点回忆是为永恒?正如那个人活在风华正茂的年代,而他,也从未曾离开。

第77章 心愿与身违(五)

月色的银灰,洒满了天地,霍斩言行走在山林之间,步调不紧不慢,素白的衣袂泛着淡淡的月华,在这幽静诡异的山林中,犹若午夜中盛放的白莲。此刻,他的腰间系着一把长剑,身姿清冷,举止优雅,却也终究有点江湖人的样子。

他走在天水涯后山的那条小路中,举头便能看到那座巍峨高耸的宫殿,上方的天空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宛若朝霞一般,甚至侧耳细闻时,还能听到神龙教总坛传出的厮杀声,那样的嘈杂,那样的混乱,一定死了不少的人。

他的唇角勾起些许冰冷的笑意,迈着步子好像闲庭信步一般,朝着山顶的那座宫殿缓步接近,衣袖和衣襟处的银线流云,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森白阴冷的光辉,映衬着白玉雕琢的脸庞和精致好看的眉目,清贵逼人。

过了今晚,他便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神龙教的圣灵珠,以及整个武林的至尊之位,那些他答应父亲的,身为楼主应该带给江月楼的,终将会实现。每当想起这些,冰冷的血液都会跟着沸腾起来,死寂的人生中,顷刻划过足以耀亮世界的火焰。

霍斩言想到此,一向清冷的眸光中染上了些许热切,他微微顿首,加快了脚步沉默向前走着。仿佛前方正在等待着他的,不是那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不是那场注定你死我活的拼杀,而是被他魂牵梦萦已久的冒险挑战,以及深切渴望的凯旋之音。

耳畔传来清脆的银铃声,他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坐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望着他妖娆美艳的笑着,她的身上穿着嫣红的衣衫,裙摆的薄纱随风微微飘着,晚风拂过,脚上的银铃叮铃作响,容颜在月光下显得清丽绝然,像是一个坠落凡尘的仙子。

她望着霍斩言,幽幽开口:“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的事,关于你,还有我。”

霍斩言淡淡打量着她,又偏过头去,声音温柔却没有感情:“哦,萧姑娘想到什么了?”

萧萧倾身飞跃下来,翩然落在他的身边,迈步走到他的面前,流光潋滟的眼眸注视着霍斩言,嫣然的红唇轻笑着,似是故意逗弄般:“霍公子,为何不敢看着人家?”

霍斩言不动声色地避过她的目光,将视线别过一边,一言不发没有吭声,又听萧萧轻笑了一声,温软暧昧的语气凑近他的耳边:“还是霍公子到现在都对人家念念不忘,想看,却又不敢看?”

女子幽香的气息划过耳畔,呵气如兰,霍斩言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平静无波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的神色,甚至连躲避的动作都有些局促,萧萧望着他的失态,扑哧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走上前,悠然道:“没想到霍公子害羞的时候,竟是这般模样。”

霍斩言又避了一下,侧对着萧萧蹙眉道:“萧姑娘,请自重。”

“自重?”萧萧挑了挑眉,语气故意勾了一下,望着他缓缓道:“我早说过,你的命是我救的,那你便是我的人,我为什么要自重?”

她的语气冰凉,像是午夜中勾人心魄的狐仙:“霍斩言,其实受伤是假的吧,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取来救命的药材……”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手指抵着下巴,似乎在反思,“不对,麦药郎早就说过,即使取来那些药材,你也活不长久。那么,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不是陆剑山庄那一战,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还会武功,霍公子的武功一定很高吧,只是迫于一些原因不敢轻易施展出来,直到用那些灵药恢复了身体……不过以江月楼的实力,若要取来那些药材想来也不是难事,你做了这么多,这般处心积虑的谋划,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嫣然的微笑着,美艳之中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幽凉,慢悠悠道:“霍公子,看在你我曾经相好一阵的份上,可否跟人家说说呢?”

霍斩言终于不再躲避她的目光,平静望着她,语气甚是清淡:“萧姑娘已经猜到了,在下又何必多言。”

萧萧扑哧一声笑了,刚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被霍斩言敏捷的躲了过去,调戏美人不成,她不满地撇了撇嘴,显得失望至极:“不错,从前我是不明白的,不过现在在这里看到你,大概也就猜出来了。”

她顿了顿,潋滟的目光望着霍斩言,明艳的容颜邪魅如午夜绽放的玫瑰:“其实你一开始,就是冲着神龙教来的吧。”

今晚她奉师命离开神龙教,由于前山总坛处,神龙教的教众正在和卓鼎天他们激战,所以她选择从后山的小路下山,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

卓鼎天背叛师门的事,不是神龙教散布的,而她的师父萧孟亏也从未曾想过要夺取武林盟主之位,那这些消息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隐隐的,她感到幕后似乎有一只手,一直在推动着中原武林和神龙教的矛盾激化,最终导致卓鼎天那帮人按耐不住攻入天水涯,两派鹬蚌相争,好教旁人渔翁得利。

那么,这个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会是谁呢?

这时候,她想到了霍斩言,身为江月楼主,明明有着足以颠覆江湖的力量,却一直避世隐居在江东之地,明明与外界断了来往,从不问红尘之事,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出来,跑到洛阳参加什么英雄大会?

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情景,她竟有些发冷,恍惚感觉到,霍斩言编了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把大半个江湖都困在其中。

他想借助卓鼎天的力量覆灭神龙教,也想借助神龙教的势力毁掉左岳盟,如今卓鼎天已经中计从前山攻入总坛,霍斩言不可能不过来看看自己的杰作,以他的深沉心思,绝不会跟着卓鼎天他们来淌这一场浑水,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后山的这条路了。

霍斩言微微颔首,声音清淡温浅:“既然萧姑娘已经知道在下心中所想,就请让开吧。”

他说话的时候,萧萧已经迈步挡在了前方,容颜妖娆美艳,望着他蛮横的仰着脸,像是淘气撒娇的小女孩:“我偏不。”

她的手不紧不慢的捋着鬓边的发丝,唇角勾着嫣然的笑意,语气骤然冰冷道:“江月楼主,我奉师父的命令,前来取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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