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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啥神山不神山的,都是封建,迷信!
“我也没说不要,你赶紧该干啥干啥去,那个给咱家送压酸菜石头的海特后生是不是要走了?怎么没见你去送送人家,没良心的,别在家里碍眼。”
说完把花盆搬到了一边,随手抓了几颗,准备给王大娘送去,绝口不能提是神山上的。
额吉出门以后,萨楚拉没一会儿也收拾妥当,拎了一个小包,偷偷装了点额吉做的奶干奶豆腐,牛肉干家里本来就没多少,她狠了狠心抓了一大半。
把东西塞到了包里,鼓鼓囊囊的就走了。
走到大马路上花了一角钱搭着浅蓝色的大铁壳公交车往旧城走。路过火车站的时候纠结了一下要不要干脆就在这里下车等他,但又怕万一错过。
抬起胳膊看了看表,离靳阳的车出发还有一阵子,还是去他家里好了。
往前坐了两站,可萨楚拉刚下车就后悔了。
这会儿哪有小姑娘上赶着到小后生家里去的?
这不是等着别人说闲话嘛,脸皮一红没往进走,站到了靳阳家的巷子口。
萨楚拉长得好看,又是上过大学的,整个人的气质就和街头的人不一样,在巷口站了一会儿,频频的引得路人侧目。
大门口坐着唠嗑的大妈们对她指指点点的,还有一个大娘走上来问她是哪家的闺女,现在有没有对象 。
萨楚拉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怎么作答。
正懊恼着,靳阳背着一个大包从巷子里走出来了。
她远远瞧着靳阳,跟大娘扯了个不走心的笑,小跑着冲向了靳阳。
大娘一看靳阳,摇摇头坐了回去。
这片住着的谁不知道老靳家的那孩子出息,模样又长得好。考上北大的时候,老靳还给街坊邻居送鸡蛋来着。
靳阳愁眉苦脸的从家里头出来,呼盟苦啊,他可是打听清楚了。
说是住蒙古包的都容易风湿老寒腿,每天风餐露宿荒郊野岭的,万一被狼吃了连骨头都找不到。
他正心里憋屈呢,就看见萨楚拉朝着他小跑过来,心中阴霾瞬间一扫而光。
扶住气喘吁吁的萨楚拉,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你。”
说着打开背着的小包,掏出不少吃的,开始往靳阳的包里塞。
靳阳的包里除了换洗的衣裳就没有别的,家里老头子恨不得他在外头多吃点苦,才算报效国家了。
没妈的孩子没人疼,就带了几颗煮熟的鸡蛋,还是他自己烧在开水煮的。
行囊里被萨楚拉塞了不少,靳阳的眼圈差点红了,怪不得大家都攒钱娶媳妇。
媳妇真是好。
“火车上有吃的,我饿不着。”
靳阳把行李重新背到身后,安慰萨楚拉。
那能一样吗?
以后火车上的饭都难吃的要死,更不要说现在了。
俩人肩并肩的往火车站走,靳阳家离车站不算远,溜达着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还能多说几句话,省点车钱。
“呼盟不比咱们这里,七月早晚也是冷的,你带几件衣服?”
萨楚拉走在靳阳旁边,看着他那个不怎么大的行囊,也不像能装多少东西的样子。
万一他找不到矿要一直待到冬天呢?额吉说东边草原的冷风是要命的,没有长生天,不对,没有党的加持根本熬不下来。
怀揣心事,两人走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人来人往 ,摩肩擦踵。虽说穿衣服打补丁的人不多了,可偶尔还是能看到几个。
远远的看到窗口那里排了长队,萨楚拉正发愁怎么买张站台票的时候,靳阳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硬卡车票。
一张是卧铺车票,一张是早就准备好的站台票。
他前几天在火车站排队的时候,还没碰到萨楚拉,但以为家里老头子会良心发现来送送自己,就多买了一张站台票。
今早出门的时候,老爷子坐在院子里看报纸,看到他出门就抬头说了一句:“奉献去吧,儿子。”
屁股都没挪一下,给靳阳这个气的。
糟老头子就是不行,还是媳妇知道疼人。
但眼下这张站台票起了大作用,他领着萨楚拉熟门熟路的进了站。
年轻的女检票员刚刚多看了靳阳几眼,萨楚拉就拿着站台票示威一样的递了过去。
“同志,我们快晚点了。”
女检票员细细的眉毛一挑,给俩人的票一起打了个洞,拍到了萨楚拉手里:“发车前下来啊。”
说完就催促他二人离开,一边给后面的人检票,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
这后生,连后脑勺都好看。
进了车站,两人小跑着直奔站台。
上火车的人都大包小包的抗着行李,要是再晚一些,靳阳晚上就得抱着这包睡觉了。
问了站台的乘警,跑到了卧铺车厢的站台。,还不小心撞到了几个卖包子和鸡蛋的小贩。
萨楚拉的大学是在本地上的,今天才头一次知道原来八十年代初,火车站里已经有卖东西的小贩了。
靳阳看见她盯着小贩瞧,还以为是要给他买包子,忙拉着萨楚拉上了火车。
别看不起眼,卖的可贵了。
上了火车以后靳阳把包放在了行李架上,他个头也高,没有踮脚就轻而易举的搁了上去。跟下铺脱了鞋盘腿坐着的大爷说:“大哥,您帮我看下东西,我跟我对象说说话行吗?”
太爷坐炕头一样惬意,探出头瞅了瞅,这小伙子上道啊:“成,快点啊,我一会儿还上厕所。”
“好嘞,谢谢大哥!”
萨楚拉脑袋一歪,什么时候成你对象了?
还没来的及反驳,靳阳已经拽着她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萨楚拉在火山口还给他的绿色宝石,半弯下腰,双手穿过萨楚拉的脖颈。
脸上挂着能掐出水的柔情,轻轻的给她系上,鼻尖隐隐的嗅到了香皂的味道,把绿色的宝石在她锁骨处摆正。
不像平时红着脸,靳阳此刻眼神,声音都带着蛊惑。
“它是铍-铝硅酸盐矿物晶体,学名叫绿柱石,是我在城外废弃的云母矿里捡到的。上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一本书,说它象征着承诺,所以,你等我回来好吗?”
萨楚拉低头,绿色的宝石十分耀眼,不字说不出口。
都说八十年代的知识分子充满浪漫情怀,真诚不做作,与后来的人不一样。萨楚拉难得的有些心动,抬起头问。
“那你捡它是为了这个承诺吗?”
“不,我捡它是因为值钱。”
“再见。”
第8章
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萨楚拉体会到了依萍的心情,靳阳走了不到一个月,她在家里浑身上下的不舒坦,墙上用指甲抠了二十几个想他。
厨房坛子里的酸菜终于没有臭掉,腌了好几坛,这坛眼看着也要腌好了,额吉每天要过去检查三遍。
恨不得一好,就跑去菜市场买两斤猪肉,香喷喷的炖上一锅,开开家门让隔壁的王大娘闻一闻。
我们蒙古人咋就不能腌酸菜啦?有了海特女婿我天天腌酸菜给你看,还要包酸菜饺子呢。
正得意着,额吉想起了这茬,那个海特后生可真有文化。
压酸菜的这块石头,她敲了一块泡在了水缸里,这几天觉得神清气爽,腿脚特别有劲。
“额吉觉得自打喝了这麦饭石泡的水,照镜子都年轻了呢。”
萨楚拉扭头看了看额吉:“你这是心理作用。”
麦饭石是有养生的作用,但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有预感以后额吉就是受骗买保健品的预备役。
额吉却不听她的,闺女不过是本地大学毕业的,跟小靳的北大比起来,也就比文盲强一点,算不得文化人。
女儿要是反驳,她就说你咋不知道额吉的酸菜为啥坏呢?
因为你女儿是文科生,不是学地质的啊!
额吉摆摆手,颇为嫌弃,问:“小靳啥时候回来啊?”
萨楚拉摇摇头,坐在床上抠起了墙皮,写下了又一个想他。
额吉看见以后一个箭步窜过来拍掉了她的手,哪学的这毛病,真是在家里闲出问题了。
萨楚拉已经跑了好几次就业办,却被告知那位女同志还没回来。问看门大爷,为啥结婚要结这么久?
大爷说啥来着?
大爷当时往地上铺了一张牛皮纸,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大力的劈着砖茶。
好不容易劈开了茶,往搪瓷缸子里扔了几块,倒上开水。早上吃了羊肉烧卖,油大,得喝砖茶刮一刮,一边嘶嘶的嘬着茶,一边说。
“小同志,人家蒙古族结婚有风俗嘛,你细问影响团结,再有半个月咋也回来了。”
萨楚拉回家以后往床上一坐,问额吉:“哪儿的蒙古族结婚要结一个半月?布里亚特还是土默特?”
额吉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哪儿都不结半个月啊,为啥这么问?”
闺女把就业办的事情说了一下,额吉这种吃盐比年轻人吃大米都多的人瞬间就明白了。
这位就业办的女同志摆明了就是欺负海特领导不敢细问嘛……
“不要紧,那就在家里多坐几天。”
当时额吉是这么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