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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大师?你……”
从钟九方向并看不到芫伯的神情,只看到她右手在虚空中抓了把,就在他疑惑想问时,猛地看到她的手竟然晃动了两下。
那种被外部力量牵扯着摇晃的动作一看就不是自主行为。
他虽看不到煞气,却能感觉到胸口的玉牌越来越凉,直至钟九忍受不住那彻骨的寒冷低头把玉牌拽出来时,轻微地一声“砰”响起。
一切归于平静。
芫伯放下手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敢相信她刚才稍微一用力,竟然捏碎了……煞气。
就像是捏碎了个充饱的气球一样,手掌稍微用力黑色煞气就炸地四散。
而方才还涌过来的煞气此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不敢再靠近,就在离着芫伯十几米远的地方徘徊着。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被芫伯四处环顾的目光所影响,钟九整个后背都窜起层冷汗,下半身其实已经悬空于沙发,杵着膝盖大有随时可以逃跑的架势。
“没什么。”芫伯回。抬手示意他不要惊慌:“只是阵法产生的气,没你想得那么恐怖。”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样的安慰显然没起到多少作用,钟九双手紧握胸口的玉牌,朝芫伯坐着的位置不自觉地挪动了几下。
“你……”
芫伯本想让他带自己去楼上看看,一抬眼发现这人整张脸上都是汗,平日里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还是头回看到能睁那么大。
于是话锋硬生生一转,朝他指了指外面:“你去外面等我,我弄好了叫你。”
钟九忙不迭点头,好像就在等芫伯这句话一样,直接跳起往门口跑了两步。
人一接触到外面的阳光才好像活了过来,就站在门口探了个脑袋一惊一乍地看着芫伯。
【胆小的胖子。】逍遥表示很鄙视。
芫伯难得地没有反驳,反而朝钟九投了个没有义气的眼神过去:“关门,要不……”
哐——
话还没完,木门以云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人大力合上,商铺里一下子变得暗了下来。
“上去看看。”
光线一黑下来后,煞气所带来的气息就越发浓厚,随着芫伯起身走动,煞气如影随形地漂浮在她四周。
木门外钟九的身影闪动,为了确保对方听不到他们讲话,逍遥双手成结朝门口甩了个封禁符,才缓缓开口。
“店里共有四个阵法,楼上两个楼下两个。”
“都是什么阵?”
“两个销骨阵一个六合阵以及……”逍遥转头,抬手指向了楼梯口上悬挂着一块黄褐色木匾:“吸灵阵。”
木匾上写着:小心碰头。
这本是提醒顾客上楼小心的提示牌,常人来看的话只觉得再正常不过。
芫伯随着逍遥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透过重重黑色煞气终于看到了那木匾里散发出的血红色阵法光芒。
黑中带红的光芒如藤蔓般环绕在木匾四周,无一不显示着这阵法的恐怖。
“这是什么阵?”
两个阵法芫伯或多或少都知道作用,可最后这个吸灵阵只听名字的话她从来没接触过。
“吸食修行者身体里的灵力存于此匾中收为己用。”
逍遥说的言简意赅又很清楚,芫伯听完却只觉得似懂非懂。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算是这样的普通世界,也总有些人为追求长生不老从而踏上修行之路。
成功与否暂且不说,但这个世界没有灵力却是事实。
汤松伯将阵法设置在这,是为了吸收灵力……
吸收谁的灵力?
“你是说……这阵法是为了对付我?”
想来想去,芫伯只能想到这么种可能。
“除了你还有谁?”逍遥没好气地表示,说完转身飞到了木匾之上示意芫伯过去。
其实此刻它心里也有需要验证的地方。
“为了对付我……”
低声嘀咕着这句话,芫伯边仔细想着原因边按照逍遥的指示朝楼梯走去。
哗啦啦——
像是涨潮时潮水冲上沙滩时发出的声响,随着芫伯越走越近,动静就变得越大。
她左脚刚踏入木匾之下,一阵红光大甚。
黑红色的八角光幕降下,将芫伯笼罩在了阵法之中,繁复的符文腾空而起,全都朝着她面门冲来。
可惜……
冲到芫伯脸前几寸之时,这些符文就像是遇到了屏障般无法再前进。
而芫伯好像对这些突然变得立体的符文颇有兴趣,符文几次无功而返后她竟然抬手朝符文抓了过去。
逍遥:“……”
幻化成朱砂笔的逍遥只觉得身体一寒,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向芫伯的手。
那本只是煞气所画的符文竟然被芫伯牢牢抓在手里,而且随着她手渐渐收拢,那些符文……碎了。
碎成残渣的符文化做一阵黑烟飘散开来。
芫伯好似越来越来劲,垂着的左手也跟着抬起,抓住了还想逃跑的零碎符文而后用力……捏碎。
“逍遥,你看。”
芫伯还向逍遥展示自己能力,双手同时用力,将最后几个符文全捏碎后抬手凑近闻了闻手中的味道。
逍遥:“……”
手中淡淡的臭味如同打开了厨房下水道的水管,油腻中带着丝发酵的臭味。
虽然刚才捏得很爽,可捏完后这味道让芫伯觉的有些不爽。
“我x……”
就在这时,逍遥突然爆呵出声脏话,说完似是不敢相信地捂住了脸,飘荡的白色胡须伸得直直的。
“怎么了?”
芫伯觉得莫名奇妙,边拍着手边踮起脚尖抬手取下了悬挂着的木牌。
符文一消失,八角光幕也顷刻间消失,不管芫伯怎么摇晃木匾,都再没有半点气息冒出来。
“这就完了?”芫伯撇嘴,心底还觉得稍稍有些不过瘾。
刚才那捏碎符文的感觉简直太解压,有种像是捏泡泡的感觉,噼里啪啦的响声太容易让人上瘾。
“我身体里又没有灵力,阵法对我没什么用啊。”
“你先让我缓缓。”
对芫伯的浑然不自知,逍遥除了自我消化外完全没办法,它抬手表示自己需要静静后就背过了身。
芫伯:“……”
看它一时半会不像是能平缓心情的样子,芫伯干脆没出声。将木匾挂回原位后活动双手,将目光转向了屋子里随处飘散的煞气。
噼啪——
噼里啪啦——
如同踩爆气球的响声不绝于耳,好一阵响动后店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逍遥转过身来,随意瞟了两眼干净得没有一缕煞气的店铺,口中顿觉干涩无比。
它还是低估了芫藕生那个老头对芫伯的舐犊情深。
老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都只不过是小儿科,真正厉害之处竟然一直在芫伯身上。
“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对逍遥这复杂目光的打量,芫伯终于问出了声。
“你空手捏碎了煞气?”
“嗯。”
“你吃了淬体丹什么感觉都没有?”
“对。”
“你走进吸灵阵没觉得异样?”
“有点刺眼。”
“那你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你要知道这阵法对入道之人可都有很大的威胁。你……”
落下最后一个你字后逍遥终于放弃,因为它发现芫伯的神情完全只能用毫不知情来形容。
这孩子面对亲近之人时并不会说谎,逍遥一看她眼神就知道老头连自己孙女都瞒了。
“你早入了修行之道,你可知?”
“什么?”
芫伯大惊,抬手在自己身体上四处摸来摸去,根本没有感受到点点异常。
书里那些洗精伐髓后身体焕然一新,只需吸收日月精华就能活下去的情况在她身体上一样都没有。
每天三顿饭缺了哪顿都会饿,从地里回来后累得腰酸背痛。
前几天还因为下雨感冒了一场,鼻塞头晕的感觉现在芫伯还能清晰回忆起。
就这样再普通不过的身体,怎么会早踏入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