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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妈妈先前见到孟女眼神不定四处张望。她不喜孟女这般不懂礼数的做派,因此对方神色剧变时她便立刻察觉了。

吕妈妈轻喝了声,斥责孟女行事不妥。重老太太听了这声呵斥就也看了过去,却是正巧见到孟女脸上的慌乱。

思及先前孟女是对着柳妈妈那边,重老太太就问孟女:“你先前怎的总去看柳妈妈?”

孟女低头道:“没什么,就是看着这位妈妈眼生。”

她在京城三年多,口音已经改去了许多。倒是不觉得自己会随意被认出来。只不过即使过去了那么久,人的相貌总不会相差太多。因此她微微低着头不敢再往那边去看。

柳妈妈往孟女这边看了眼。

孟女虽未抬头,但用眼角余光见柳妈妈的鞋尖朝向了这边,惊得身子缩了缩,下巴直接挨到了胸前。

好在柳妈妈只稍微停留了一瞬,好似是已经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就这样走了出去。

孟女暗松口气,方才吓得有些惨白的脸色和缓了些慢慢的开始带了点血色。

郦南溪在香蒲院又待了会儿,看重老太太左一句右一句的“提点”过孟女,这才带了人往回行去。

路上的时候,柳妈妈强行按捺住满腹的心事,直到回了石竹苑仅仅她和郦南溪在屋里了,方才与郦南溪道:“奶奶,就是她没错。就是香姐儿。”她说话的时候因着太过震惊,声音甚至有些微微的发颤。

因为刚才郦南溪在屋里的时候,她侍立在廊下候着。先前见了那“孟女”,她就多问了几句。

香蒲院的小丫鬟们知道这是国公夫人身边新来的妈妈,就觉得也没有什么好瞒着她的,便将孟女的身份告诉了她。

柳妈妈哪里想到孟女居然生了个孩子?而且,是和国公府的二老爷、皇后娘娘的亲弟弟。且,这孩子现在已经两岁多了。

两岁多……

柳妈妈大致算了下杉哥儿的年龄,越算越是心惊。不过她性子沉稳,即便心里头有着再多的惊诧,也尽数强行压下去,不到了安全的地方和安全的时间,断然不会表现出来。

郦南溪听柳妈妈声音有异,就问:“可是有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太确定。”柳妈妈有些犹豫,“只是有个念头罢了。”

“不妨说出来听听。”郦南溪此刻正想着去冀州寻红奴的事情,以为柳妈妈这想法许是和红奴姐妹俩有关系,便道:“若是有甚异常,无论对或错,早些知道就能早些有所准备。”

“这样啊。”柳妈妈还是很犹豫,毕竟她来国公府不久,毕竟她还不太了解国公府众人。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说出来的话如果错了,那可是天大的事儿。

但是一想到那孩子若是真有个什么不对,那重家就是白白帮人养了那么久,她又觉得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儿。

思来想去,柳妈妈终是觉得六奶奶和国公爷不错,不说的话内疚的不行。虽然周围没有旁人,她还是将手半掩着口凑到了郦南溪的耳边。

“我听说那杉哥儿两岁多了快三岁,”柳妈妈的声音颤的更厉害了,“可那香姐儿离开冀州也才三年多,会不会、会不会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郦南溪没料到她会提起这个,“听说他的早产儿。”

“是么。”柳妈妈暗松了口气,“我就是听说后有些惊奇罢了,没料到这一茬。倒是我多心了。”说罢很有些赧然。

“多小心些总是好的。”郦南溪说着,到底是将柳妈妈的疑惑记在了心里。只不过这话她也不能乱说,单和重廷川提了一句而已。

确认了香奴就是那齐家新杏绣铺里的香姐儿后,那曲红的身份就也基本可以肯定了。重廷川片刻也没耽搁,第二日就让人去了冀州来查此事。

郦南溪提出让肖远跟着,重廷川自然是应了。临行前他就此事遣了人去和阿查说了声。毕竟红奴和香奴都是阿查家的奴婢,这个时候总得看看他的意思。

不出他所料,阿查坚决要跟了去。

重廷川思量过后,索性让常寿跟了肖远、阿查往那边去一趟。又派了常福一同过去——常寿和常福都有官职在身,且常福可是正儿八经的侍卫统领。倘若冀州那边真的遇到什么意外或者麻烦,可以常寿在旁照应着,常福去寻了官吏来帮忙。

阿查虽然年纪大些了,可老当益壮。这些年常年在外奔波,他的身体非但没有劳损,反而愈发健壮。他和一帮大小伙子一起快马加鞭,没几个时辰就赶到了冀州城里。

为了找寻妹妹,阿查到过京城,也到过冀州。说来也巧,杏花胡同他也来过,只是记不清当年自己是逛过哪个店铺、有没有到过新杏绣铺了。不过,应当是没有去过的,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半点消息都无了。

思及此,阿查很是扼腕叹息,不住暗暗感叹若是早些细细查探,许是就能早点发现红奴,也就能早点晓得阿瑶的下落了。

如今天气转暖,大家都喜欢在这明媚的阳光里出外游玩。杏花胡同是附近这一带商铺最为聚集之地,现在虽金乌开始西沉,但天色既然还没全暗下来,人们就也还在外逗留来往着,并未即刻往家里赶去。

新杏绣铺的生意不错。

夏日是最能显示出腰身、能穿最漂亮裙衫的季节。趁着天气还未炎热,许多女客人都在这里挑选夏日衣衫,有合适的就讲价买下来,没有合适的就会订做一两套。

东家齐茂和老板娘曲红都在照看着店里。

一行人到了新杏绣铺门口的时候,搭眼就能瞧见店里那个两鬓斑白笑眯眯的妇人正在招呼客人。她五官深邃,皮肤很白,有些胖,腰身颇粗。

看到几个男人进店,齐茂先招呼了过来。他样子普通,干瘦,瞧着有几分文质彬彬,未语先带三分笑。

“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齐茂看几人衣着不俗举止贵气,拱手笑的愈发灿烂,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些,“我们店里什么都有,您只管挑。”

常福瓮声瓮气的道:“什么都有?我瞧着也是什么都有。只不过问你是不成的,得看看老板娘的意思。”

他说话的京味儿挺重,听了他的话后,所有人都朝他望了过来,目光里基本上都是好奇,只除了一个人。

曲红看到常福的刹那,自然也看到了阿查。她身子抖了抖,身上的肉也跟着颤了两颤,张张口有些说不出话了。

齐茂刚要训她两句,就见四人里那个最为年长的长者重重哼道:“红奴!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曲红神色惊慌的看着阿查。

齐茂眼珠子一转,朝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若是想要什么特定的款式,不妨与小的去后院详谈。”说着就去看阿查。

阿查大跨着步子朝曲红走去。

常寿嘿嘿笑了下去拦他,“老爷子不如先里头去,商量下再说。”他朝曲红扬了扬下巴,“老板娘帮我们选些衣裳如何?”

曲红忙让伙计们过来招待客人。她和齐茂对视了下,很是局促的跟在了后头与几人用往后院行去。

到了里头齐茂就命人上茶。

阿查当即抬手阻了他,“我不要这些虚礼。”他看也不看齐茂,径直走到曲红跟前,“我只想知道我的阿瑶在哪里。”

齐茂笑道:“这位客官,您——”

他刚要说是不是弄错了,旁边常寿眯着眼笑了笑,亮了一下腰间的腰牌,“您说我们会不会认错?”

齐茂和本地的官爷打过交道,知晓腰牌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也知道这东西寻常官员等闲不会又。他欲言又止了半晌,顿了顿终是什么也没有多讲,转去站到了墙角处。

常福和常寿一个立在齐茂旁边,一个立在屋门口,手扶上腰侧隐着的武器,半点儿也不放松。

阿查身材很高,立在曲红跟前,需得低着头看她。可即便他低下了头,那威严气势依然半点儿也不曾消弭。

“我问你,我的阿瑶哪里去了!”他扬着声音,铿然有力的高声质问。

曲红知道这个时候再辩解身份之类的已经徒然。她用手搓着身侧的衣裳,眼睛斜斜的看着旁边桌子的桌角,很小声的说道:“我们半路上就走失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谁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阿查的声音愈发高扬冷厉,“你居然弄丢了阿瑶!你居然没有照看好她!”

曲红跪到了地上,眼睛里已经有了泪珠,“我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没料到我出去买个干粮,人就不见了。”说着她大声哭了出来,泪怎么都止不住。

先前一直一言不发的肖远这才迈步到她跟前,开了口,“你说你弄丢了她,那你说说看,是在哪里找不见了人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他这话一出来,曲红就道:“就在我们离开之后的第十天,那天中午……”

这时候肖远淡淡的插.入了一句话,说道:“很好,就这样,一定要说仔细了。只要你说出确切的时间地点,我想我或许能顺着那条线帮忙寻到人。”

曲红忽地顿了下,“那天中午我们饿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就……”她回忆般的想了想,“我看姑娘累了,就去买干粮。”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又是说自己回来见不到人如何急切,又是自己找寻了很久见不到人。

阿查火了,上前重重的扇了她一个巴掌,“你竟然弄丢了她!你竟然弄丢了她!”

阿查气极之下这一巴掌打的非常狠。曲红的脸本来就胖,一巴掌下去脸肿的更厉害了,挤得眼睛都要看不见。嘴角流了血,一张嘴落下来三颗牙齿。

心头恨意难平,阿查上前要继续打,被旁边肖远给拉住了。

“带她回京慢慢审问。”肖远说着,朝常康使了个眼色。

常寿心下会意,扬声道:“正是。既然她将先生的妹妹给弄丢了,合该押了她去问罪。”

曲红尖叫着喊道:“是姑娘要悄悄离开的!是她说让我去买干粮她在那里等着的!不关我的事,为何要抓我!”

常寿在她喘了口气的间隙拿了个桌上的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在她下一声尖叫出来前堵住了她的嘴,一个手刀劈下去就把人打晕了。

齐茂浑身哆嗦了下,贴着墙边就想要往门口逃,被常福一脚踹在了心窝子上。

“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回去。”常福将腰间的短刀抽出一半,让它在齐茂的眼前亮了亮相,“不听的话就和她下场一样!”说着就朝曲红一指。

“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齐茂说着,用袖子擦去额头上不住冒着的汗,“可我总得跟家里人——”

常福虎目一瞪,“嗯?”

齐茂什么也不敢再说了,由着他给押了出去。

齐茂在常福的盯视下去到铺子里,遣走了伙计,又让客人们尽数散去,这便关了店铺的门。

四人来之前已经弄了辆马车停在新杏绣铺的后门处。这个门是早先常寿和肖远来的时候就已经探查到了的,这回他们就直接让齐茂拖着曲红,将两人押着从后门出去塞进了马车里。

常寿在车里看着他们。其余三人继续骑马而行。

阿查红着一双眼睛不时的回头去看马车。想到车里的人,他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肖远轻唤了他一声,轻轻说道:“先生不必着急。这事儿,还有转圜余地。”

阿查本以为找妹妹的线索就此断了,忙问:“肖掌柜的是何意?”

“国公爷和六奶奶早已想到了这曲红不见得说实话,所以命我仔细悄悄。”肖远的眼中划过一丝阴鸷,“她先前说寻不到阿瑶姑娘的时候,分明是在说谎。还有那齐茂。”

肖远回忆着刚才他静默不出声时细细观察的情形,与阿查道:“那齐茂也不可信。此人奸猾,方才曲红迟疑着说谎的时候,还不时去看他。想必这夫妻俩之间有不少不可告人之事。先生请放心,待常大人他们询问过后,应当会有定论。”

听闻还有希望,刚才阿查已经冷寂下来的心这才又热乎了些,紧了紧握着缰绳的手,重重点了下头。

常寿他们带了几名侍卫一同而来。一行人汇合之后不停歇的连夜赶路回京。因着多了个马车,定然不似来时那般的快,不过在第二日的中午也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常寿向守城的士兵出示了腰牌顺利进城。他和常福兵分两路,常寿负责将那两个人押入“可靠之处”,常福则是去宫里向重廷川回禀。

肖远不方便直接去国公府,他修书一封给了阿查,托他带给郦南溪。

阿查片刻也不耽搁,直接往卫国公府行去。

郦南溪这个时候正在午休。她现在身子沉,晚上总是休息不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总是醒。

好在有重廷川陪着她。

也是奇了。每次她睁眼,他好像都知道似的,即刻就跟着醒来,然后轻声问她怎么了。

比如昨天晚上。

昨儿晚上郦南溪一共醒了两回。

第一次是饿醒的。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重廷川就点了一盏灯给她拿些点心来吃,怕她口干,又给她拿了杯温水喝了。

睡下没多久,她就再次醒来。这回是惊醒的,脊背上透了一层的冷汗。重廷川看她精神紧张,就也没有点灯,只轻轻抚着她的脊背让她慢慢放松。

说来有他在身边真的是安心许多。听着他的呼吸声,窝在他沉稳有力的臂膀里,郦南溪很快就入睡。

认真算来,昨儿晚上醒两次算得上是最近十天里次数最少的了。可是即便如此,也是耽搁了不少的睡眠时候。郦南溪整个早晨都昏昏欲睡,过了晌午稍微用了些晚膳就睡下了。直到阿查来的时候还没醒来。

岳妈妈就请了阿查在花厅等着。

阿查却是有些坐不住。

他先是看到了能够寻到妹妹的希望,接着红奴的几句话就将他的希望打破。而后又是肖远的轻声安慰让他再次觉得有了可能……

心情几次三番的跌宕起伏后,他终究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万般思绪。在厅里坐了会儿后,就让岳妈妈陪了他往老太太那边去。

说是要给老太太请个安,其实也是想要再见一见香奴。问问她在红奴那里待了几个月的时间里,有没有听红奴说起过阿瑶的事情。

阿查知道岳妈妈是郦南溪她们身边信得过的人,就和岳妈妈说了自己的打算。

岳妈妈听闻他想见孟女,就道:“先生不妨带了柳妈妈去吧。”

阿查诧异,“这话怎讲?”

岳妈妈并不知其中的具体情由,不过郦南溪曾和她们提过一句,柳妈妈是以前见过孟女的故人。郦南溪点到即止没有讲明,岳妈妈和金盏、郭妈妈就没有多问。

这事儿阿查也是知道些的。他听闻郦南溪这里有认得香奴之人,也听说了就是这位妈妈确认了香奴就是那新杏绣铺的“香姐儿”。当下再不迟疑,阿查让柳妈妈陪着去了老太太那里一趟。

这两人都是对国公府和旧宅的事情不甚熟悉的。岳妈妈生怕中间出什么岔子,就叫了金盏一起也跟了过去。

也是巧了。他们去到那边的时候,孟女不在,说是正跟着二奶奶何氏在清理院子。话虽这么说,谁都知道是何氏是不必动手的,不过是吩咐了孟女做事罢了。原先打扫庭院这样的粗活儿都是粗使婆子或者粗使丫鬟去做,现在孟女也在做这个,可见二太太是真的不将她当回事儿了。

见香奴不在,阿查老爷子就没了兴趣继续待下去。

老太太本是想趁着阿查在的时候和他说一声,不妨让孟女继续留在府里,大不了将买卖奴婢的银子给了他。可阿查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老太太讲了半天看他不点头,只能止了话头。

两个人都是想要做的事情没能成事,气氛就有些僵。阿查顺势告辞离去。

他刚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男孩儿在丫鬟的陪同下快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男孩儿走的很快,丫鬟有些跟不上趟,就边跟着边不住的劝:“杉哥儿慢点走,慢点走,可急不得。若是摔着了怎么办?”

杉哥儿根本不听她的,闷着头往前冲。最后不小心绊了下,还真就摔着了。但他倒也硬气,不哭不闹的自己爬起来继续往前快走。

不过,在他起身的时候,小脸儿就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扬。刚好在他跟前经过的两个人看到他的面孔后就怔了下。随即杉哥儿走远了,他们两个方才回过神来,面色有点僵硬的往中门那边去。

过了中门后,周围没了旁人,只金盏和岳妈妈在,柳妈妈就悄声问阿查:“先生,您去冀州的时候,有没有见到齐老板?”

阿查的嗓子有些发堵,点头道:“见过了。”

“刚才那孩子——”

柳妈妈虽然没有明说,不过阿查知道她的意思,因为他想的也是一样。

两人对视了下,都未即刻将话说明。等着郦南溪起身后,他们方才入内,准备把刚才心里头升起的那个想法与郦南溪说起。

郦南溪刚刚起身,浑身都还有些倦怠。但看阿查来了,她依然起身迎了过去。

阿查赶忙几步上前,“六奶奶不必这样客气。您请坐。”说着伸出了手,想想他去扶不合汉人的礼数,就去看柳妈妈。

柳妈妈这个时候已经快步走到了郦南溪的身边,扶她在近处的椅子坐了,又依着重廷川的吩咐,寻了个软的靠枕放在了郦南溪的背后,让她倚靠着舒服一些。

阿查是个急性子的,见郦南溪已经安顿妥当了,就赶忙问道:“我记得,香奴的孩子,是叫‘杉哥儿’没错吧?”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这样急切的问起这事儿,颔首道:“就是他没错。”

“那、那个杉哥儿,和重二老爷像不像?”

“有点像。”郦南溪斟酌着说道:“小孩子年岁小,有些看不太出来。不过终归是有些像的。”

“不过,我瞧着他更像那齐茂。”阿查说着,忍不住往前急急的跨了几步,离郦南溪更近了些:“看他那眉眼,看他那神情。呵,就跟那齐茂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即便之前柳妈妈透露了点这样的意思,说是杉哥儿出声的日子有些“蹊跷”,但郦南溪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

她不由的站了起来,“先生,这话可不能随意说。”

郭妈妈就在不远处,赶忙扶了郦南溪坐下,“奶奶小心。”

“是,这话不能乱说。”郦南溪抬手按住了郭妈妈扶着她的手,“你先去泡一杯茶。等会儿再过来。”

郭妈妈是个嘴严的。她晓得有些事情自己知道了反倒不如不知道,故而没有多说什么,即刻走出了屋子又将门给掩上。

柳妈妈较为谨慎,没有像阿查刚刚那般急切。如今看屋子里只他们三个了方才开口。

“先生没有乱说。”柳妈妈在旁说道:“原先我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也就罢了。刚才一看,可真是吓一跳。老板娘生的几个虽然也像齐茂,但这个孩子,更像!”

柳妈妈在新杏绣铺待了好多年,口里的称呼有时候一下子改不过来,还是喊了曲红一声老板娘。

不过,在提到齐茂的时候,她反应了过来。为了让自己说的更为可信,她特意点了齐茂的名字。

郦南溪知道柳妈妈有多么熟悉齐茂其人。见她不过是看了杉哥儿一面,却确确实实将杉哥儿像齐茂给点了出来,心里已经有了数。

她侧身问柳妈妈:“先前你说杉哥儿出声的日子有点问题,可是当真?”

“确实是真。”许是因为紧张,许是因为错愕,柳妈妈的声音有些发飘,“您想想,就算他是早产儿,谁能保证她到京遇到二老爷后就一下子就怀上了?”

郦南溪缓缓的道:“可是有时候运气这事儿也难说。”

“可那孩子是真像。”阿查说道:“奶奶是没见过那齐茂所以不知道。等您改天见了他,也就知晓了。”

郦南溪知道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倘若那孩子的身份真有蹊跷,莫说是一直厌恶他们的二太太徐氏了,就算是老太太还有皇后娘娘,也绝不会轻易罢休。

“你们再等一等。”郦南溪轻轻揉了揉眉心,“这事儿先不要和人说,一个人也别说。我需得和国公爷商议下。”

她觉得这事儿透着怪异。

原先她就知道,香奴和红奴若是能够悄无声息的脱了奴籍,定然是有人从旁相助。

可现在晓得香奴的孩子很大可能不是二老爷的后,显然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孟蔓羽不仅仅是脱了奴籍,而且还从香奴成了“孟蔓羽”。倘若孩子不是二老爷的,孟女为什么能够那么容易的就遇到了重二老爷?为什么又得了“孟蔓羽”这个姓名?

要知道,她姐姐得的新户籍里的名字可是“曲红”。

莫不是给香奴弄来新户籍的人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就是别有意图?毕竟孟蔓羽里的蔓羽像极了曼雨,而曼雨是二老爷一直惦记着的人……

郦南溪现在怀着身孕,有时候思维就会有些散乱。原先身子无碍的时候能够轻易想通的事情,如今就会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她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偏偏现在就是怎么想都想不透。

或许真得等重廷川回来。和他好好商议一下,许是很多事情就能够想通了。

想到重廷川,想到他对她的关切、对她的在意,郦南溪突然觉得什么难事都不用紧张,心情瞬间放轻松了许多。

她忽然觉得,有他在真好。

虽然她也时时刻刻想着不能事事都要依赖旁人,尽量自己去解决。可是有个这样可靠的男人让她倚靠,让她在无措的时候可以依赖着,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心情放松之下,郦南溪紧绷着的身子也渐渐的不似刚才那般僵硬了,慢慢靠到了椅背上,神色舒展。

“好。”就在这个时候,阿查认真的应了一声,“都听六奶奶的。”

他也是发现了这个事情后心神俱震所以急切了点。如今听郦南溪这般讲,他了解这些事情对一个家庭来说是多么大的意外,所以又体谅的再次保证道:“奶奶尽管放心。您不准我说的话,我一个字儿也不透露出去。”

旁的不说,单看重廷川夫妻俩为了帮他寻到阿瑶而步步筹谋,他就感激不尽。如今也只等着撬开红奴的口了。

郦南溪就将杉哥儿和孟蔓羽的事情暂且按下不提,又问起阿查这次去往冀州时的情形。

阿查自然将一路上的见闻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郦南溪。

郦南溪静静听着,偶尔问出一两点的疑惑来,阿查也尽数给她讲明。

听闻红奴将人“弄丢”了,郦南溪也觉得根本不可能。她倒是更倾向于红奴与某个“贵人”达成了某种交易,毕竟红奴到了冀州后没有遇到困难就顺利的得了新的身份,嫁人、生子。而后不知她用什么手段通知了妹妹香奴,让香奴也来投奔她。

不过红奴和那“贵人”交易的缘由和细节,就不是倚靠着如今的消息能够猜测出的了。

阿查到底年纪大了,虽然身子强壮,但却经不起长时间的劳累。先前拼着一股气赶了许久的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如今骤然放松下来,就有些困顿和疲劳。和郦南溪商议过后就告辞离去。

郦南溪由柳妈妈扶了亲自送他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丫鬟来禀:“奶奶,于姨娘刚刚送了些点心过来,说是给您吃的。”

如今郦南溪身子愈发沉了,吃的东西越来越多,也饿的越来越快。这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老太太时常遣了人送吃的过来,于姨娘最近没事的时候也会做了吃的送来。

只是原先于姨娘送东西来的时候都会顺便进来坐一坐,问问郦南溪最近感觉如何。郦南溪每每都会好生与她说了。

——毕竟这是重廷川的第一个孩子,郦南溪知道,于姨娘即便不明说,即便嘴硬,心里头也是十分关心重廷川的。

如今听闻于姨娘送了东西来,郦南溪就往院门口看了看,赶忙问道:“于姨娘人呢?”

“已经走了。听闻奶奶有客,就走了。”

“走多久了?”

“刚走。婢子接了东西她就回去了,然后婢子就将东西给奶奶送来。”

“快去请。”听闻这话后,郦南溪道:“没几步的功夫,还能追的上。”

这小丫鬟也是个机灵的,听了郦南溪的吩咐后,“哎”的应了一声,也不行礼了拔腿就跑。

阿查正巧在旁看到了,哈哈大笑道:“小孩子就是有精神。瞧这小丫鬟,跑得那么快。换个年岁大些的怕是还跑不过她呢。”

说罢,他不由得眼神黯了黯,“以往的时候阿瑶也是爱跑爱跳的。我们那儿山多,她自小就爱和我比赛,看看谁先爬上山、谁先下到山脚下。跑起来的时候就跟刚才那小丫头似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郦南溪知道他和妹妹的感情好,听他说着说着就语带哽咽,也是难过得很,轻声安慰道:“先生不必着急。总能寻到的。”

阿查叹息道:“借您吉言。希望如此罢。”说着朝郦南溪拱了拱手,“就拜托国公爷和六奶奶了。”

郦南溪侧身避了他这一礼。两人继续往前行去。

到了院门口后阿查就让郦南溪留步,与她道别,“奶奶不必送了。我自去就是。”

郦南溪也没和他客气。说起来她今日却是比较疲倦,虽然刚才休息了不少时候好了点,但这会儿时候费了些心神,身子还是有些乏的。

她和阿查笑着说道:“那我让柳妈妈送送您。明儿若是有消息了再让人通知您。”

旁的不说,审讯曲红那边总是会有些进展的。

阿查正是在惦记着这个,闻言也笑,朝郦南溪拱了拱手就转过身打算离去。

恰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弱弱的轻唤,“六奶奶,今儿您可好些了?”

听到这个声音,阿查的身子瞬间僵住了。

他慢慢的慢慢的转回身去,望向声音来处。

那儿有个眉目柔和的中年妇人,正担忧的望着郦南溪。

她在说什么,他听不见了。

在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她那柔和的眉眼,还有她偶尔笑起来的时候唇角那若隐若现的酒窝。

阿查张了张口,想要喊出那个期盼了许久的名字,可是开了口才发现嗓子已经被堵住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那一声嘶喊不过是化成了无声的两个字。

“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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