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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者如云,纷纷说道,“是啊,是啊,早就听闻这小子行为不端,看样子他从位置上下去,那私生子弟弟上位,也不是没理由的,没想到他失势之后,居然还各种搞三搞四,甚至混淆视听,忽悠我们这么多人,这样的人,简直是屎壳郎,哟坏了我们龙城的风气,居心叵测,狼子野心啊!”
舆论急转直下。
转眼自己成众矢之的。
席锐听得浑身发抖,面如死灰。
这么一来,送假画的,反倒是自己了?
真品却是那小子送上的。而事情发展的结果,竟成全了那个废物?
不,绝无可能!
绝对自己这一份花了居多的钱的,就是真品。
席锐推己及人,自己即便有人救了自己一命,顶多给了报酬就是了,况且是一个穷酸吊丝,和文雅,文艺,艺术,风牛马不相及,甚至八辈子不沾边,姜凤山有什么理由赠送这么珍贵的名画与他?
那和暴殄天物,和对牛弹琴和焚琴煮鹤,有什么分别?
是了,必定是那小子救了他一把,他便替那小子说话,以他姜凤山的威望和名气,是与否,惠与誉,还不是他一言蔽之?
但自己孤注一掷,如何能输?
终究过气之人,众目睽睽,难道这龙城还真任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想到这里,当即梗着脖子说道,“我不服,姜老,这事牵涉的是与非,真与假,不是仅凭些嘴皮子功夫就能定夺的,这事法治社会,一切得讲究真凭实据。”
方伯顿时怒目而视,愤声斥责,“小子,就凭你,也敢在我家老爷面前放肆?”
席锐被他针芒所扫,再次倒退几步,好在靠着墙,勉强没摔倒在地,他强声说道,“是怎么样,我就怎么说话,东西确确实实就是我数年前,从史密斯朋友手里买来的,我据理力争,谈何放肆?”
他环视众人,求援似的,开口说道,“各位想想啊,那画既然被盗,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有外夷这般仁心,还帮助我们讨回珍稀画卷?就算是,这话逼真至,可以假乱真,回来的肯定是赝品啊。”
所谓墙倒众人推,除了他那些心腹,其他的人,都用上帝看待罪人般的怜悯目光看着他。
敢捋姜凤山虎须,你就不怕夜里睡觉都不安稳,睡着了就再也起不来,就算能再次睁开眼睛,也只会看到自己被大卸八块,沉在冰凉的龙渊水里!
老一辈的人,几乎对当年这厮的暴戾手段耳熟能详。
据说龙江上游的重工厂,就是当时跟姜凤山敌对的某一家族的名下产业。
姜凤山遂以污染水源为由,强行施压,让那些工厂停产,并且过了几天,那家族的骨干人们,全部被大卸八块,被抛在了龙渊龙潭的冷水里。
这案子终于不了了之。
但是个龙城人,当时形势下,都能想得出,是谁做了这件事。
不过,将心比心,有些人发觉席锐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有能以假乱真的,就是换了自己,自然也是用假货应付过去了。
“后生仔,你死不服输,一探究竟的精神真是可喜可贺,难能可贵!”
姜凤山挥手制止方伯,说道,“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说道,“经过宁海拍卖中心出来的每一幅画,都有它特殊的防伪标志。”
“这幅画的防伪标志,是使用特殊药水作下,需要带有专用功能的眼镜,才能辨别出来。我听说画在金洲,来的时候带了那工具,看来刚好能用上。”
说到这里,方伯早已递出手中一个精致的眼镜盒子,上面果然有宁海拍卖的银丝滚边,那刘姓副协恍然,拍手叫道,“没错,宁海拍卖确实有这一出,这确实是甄别眼镜,我昨儿竟没想起来,原来那可以用拍卖中心专用的防伪眼镜甄别!”
早有几个名家过来,透过那眼镜,薄宣上,赫然看到了写着这画的来处,拍卖时间地点,所有人。
无一不与姜凤山所说的有悖。
而席锐送出那一幅,却是空空如也,啥标志都没。
至此大家都明白,确实薄宣作品是真品无疑。
席锐哪里能接受这结果,歇斯底里大叫,“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画送回来你手上,你要做什么手脚不行?”
就连他的那些心腹,因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好在姜凤山这么些年修心养性,竟然也不气恼,只笑笑,说道,“我说过,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说着,他当场掏出手机,拨打跨国视频电话。
众人清楚看到,对面出现一个鹰钩鼻子塌眼眶,红褐头发乱糟糟似鸡窝的白人,五十岁左右,一见姜凤山,就操着半生不熟的话语,忿恚说道,“姜老头,你又找我做什么?”
席锐当即惊呼出声,“丹。山姆!”
众人闻听,都知道一定就是偷取我们国宝级瑰宝的异国贼了,愤激的同时,又暗暗吃惊,竟是这样的人,能复制般伪作了那近乎完美的赝品?
确实那厢就是山姆,姜凤山冷笑说道,“山姆,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证过,说那副画精微,难以复制,你手头上没赝品,绝不会有赝品流出去,绝不买卖的么?你信不信我只要一个电话,史密斯要再次跟你掀桌子?”
“终于你还是得知了!”
山姆很无奈,耸肩,摊手,说道,“凤山。姜先生,我是真的没办法!这都怪你们国人,有些人,实在太坏了,两年前,有个青年出千,害我欠了他一屁股赌债,他天天带朋友,提着大刀,我实在没办法,便只能给了一幅画给了他抵押……后来我才知道,他做局诳诈我……太可恨了……”
他声音渐渐低落,“你知道的,我就好那一口,当初要不是在宁海输惨了,也不敢斗胆偷你的画了……我想着吧,收藏的话,一幅就够了不是……可我又知道,你们东方人有句谚语,纸是包不住火,果然那画回去了没好事,你还是知道了!可是,我真没买卖,是抵押,抵押……”
这老外居然知道颇多的东方语言,想来也是在帝国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