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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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人空有捞来的银子,做事儿却还是疏忽了。卫氏一点点抽丝剥茧,最后甚至连麝香在哪家药铺买的,是谁去买的都被她给查出来了。
“少夫人,的确是姑奶奶身边的丫头托人去买的,那个买东西的小厮已经被盘问过了,现在捆起来关在大房的柴房里,等着您处置呢!”半月嘴皮子麻利地说了出来,三言两语便说清楚了。
楚惜宁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对于姑奶奶,楚惜宁从来没有让她落好,特别是上回收房的事儿,等于当众打她的脸了。姑奶奶记恨在心,也是难免的。不过这手段稍嫌低劣了些,而且过于粗糙,让人抓住了把柄。
“替我谢过大嫂,不知她可有要叮嘱的事儿?”楚惜宁正捧着茶轻抿着,眼眸眯起似乎在想如何整治姑奶奶,以解她心头之恨,最好能够在她生产的时候,把姑奶奶弄出国公府。
半月犹豫了一下,才又低声说道:“大少夫人说恳请您把这事儿交给她处理,她绝对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让贼人讨了好的!”
半月的话音刚落,楚惜宁的眉头就挑了起来。看样子大嫂这回是真的被惹怒了,竟然愿意费这功夫。
“大少夫人还说,您快足月了,还是修身养性的好。若是您不答应的话,就罢了!”半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却透着几分不确定。卫氏最后这句话,让人听着可不是那么舒服,就像是一种轻微的威胁一般。
楚惜宁不怒反笑,轻轻的笑意带着几分细微的愉快,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盖,低声道:“大嫂倒是真的被惹急了,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她说的也对,我就不跟她争了,还望她能让我有个清闲的月子!”
作者有话要说:睡完之后再继续撸,不知道双更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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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夫人还说,您快足月了,还是修身养性的好。若是您不答应的话,就罢了!”半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却透着几分不确定。卫氏最后这句话,让人听着可不是那么舒服,就像是一种轻微的威胁一般。
楚惜宁不怒反笑,轻轻的笑意带着几分细微的愉快,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盖,低声道:“大嫂倒是真的被惹急了,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不过她说的也对,我就不跟她争了,还望她能让我有个清闲的月子!”
☆、151 吴佳失踪
待半月将话传给了卫氏,就回了喜乐斋。卫氏琢磨了几日,她写了封信卫国公府交给了卫国公夫人。她有一个绝妙的主意,但是这事儿还得请别人来办。
因着快要到中秋节了,各大世家的女眷几乎都会去寺庙庵堂里祈福求签,沈国公府也不例外。这回楚惜宁都这么大的肚子了,自然去不了。沈碧霞母女俩倒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相识一些夫人贵女,毕竟吴佳的亲事还在托着。
廖氏推脱了不去,替国公府祈福这种事儿,自然只有落到了卫氏的身上。三个人分两辆马车坐了,卫氏单独一辆走在前头。一行队伍自然是浩浩荡荡的,丫鬟护卫一个不少。
因为路上在修路,坑坑洼洼的,甚至还有不少石头挡着,马车费了不少的周折。吴佳不停地咕哝着,十分不满。
好容易到了静心庵,这静心庵的庵主和几位世家的夫人都比较熟悉。听闻沈国公府的少夫人和姑奶奶来了,早有小尼姑出来迎接。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木鱼声传来,淡淡的香薰味也紧接着飘过来,刺激着味蕾,让人不由得心静了下来。
“沈家的几位施主,许久不见了。”略显沉稳的女声传来,透着几分沧桑感。
正跪在蒲团上,面对着弥勒佛的尼姑清清淡淡地说了一句,慢慢站起身转过脸来,正是这静心庵的庵主。她的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此刻正用拇指一颗颗捻过仿佛在数数一般。
三人连忙对她行礼,弥勒佛的对面再次多了几个蒲团,几人跪下来,陪着庵主一起。轻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只不过庵主是在念经诵佛,其他三人只是在祈福,当然也有滥竽充数的。直跪了大半个时辰,吴佳早就不耐烦地睁开过几次眼睛了,无奈她早就知道这祈福的规矩,最是繁琐。即使腿脚已经麻木没知觉了,也不敢出声。
总算最后庵主念完了经,也算是放过了她们。廖氏有病缠身的时候,国公府的祈福都是卫氏来的,所以也习惯了这样。吴佳毕竟年轻,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了。幸好沈碧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不至于出丑。
几人说了几句话,庵主见卫氏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得轻声询问了一句:“卫施主愁眉深锁,可是有什么忧烦的事儿?”
卫氏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低声道:“不瞒大师,最近府中小人作祟,闹得人不得安宁。”
卫氏这句话一出,沈碧霞的神色就不大好看。却又不敢多说话,霭哥儿带着有麝香的荷包去喜乐斋,卫氏并没有透露过多,即使在查霭哥儿身边丫头的时候,也严令传播,所以国公府里知道的人并不多。只知道府上是出了事儿,大少夫人都亲自出手了。
“不如就求一签吧,让贫尼来瞧瞧!”按住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她们走到外屋的门旁,小桌上摆着签筒,两个小尼姑就守在那里。
卫氏拿起签筒晃了晃,掉出一支签来递给了庵主。
“按照签文的意思,贵府的人不会有什么灾害,倒是住在贵府的客人恐怕会有些劫难!”庵主拿着签文端详了片刻,斟酌着说道。
卫氏先是松了一口气,转而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沈碧霞母女俩。
沈碧霞的眉头一挑,吴佳更是被吓得脸色有些苍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静心庵在京都的贵妇圈儿里算是十分有名的,庵主所解的签文一般都应验了。
“师太,不知是否有解决的法子?”沈碧霞低声问了一句,脸色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
“稍安勿躁。”庵主再次伸出手,安抚性地挥了挥,便再次皱紧了眉头紧盯着签文。
几个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等着庵主的答案。
“签文中表示出,即将受难的恐怕是位年轻的人,只需那人身边的至亲留在这庵堂里斋戒九九八十一日,方能度过劫难!”庵主解完了签文就再次扔进了签筒里,她双手合十,对着那三人轻轻俯身,似乎轻轻地念了一句经文。
沈碧霞母女对望了一下,吴佳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这国公府里,就数她和她娘算是客人了,年轻的姑娘要遭劫难,可不就指她么?
“娘。”吴佳不由得凑近了些,双手挽上沈碧霞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她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连亲事都弄得一团糟没定下来,若是再出什么岔子,若是嫁不出去可就不划算了。
沈碧霞紧皱着眉头,明显在深思熟虑着什么,转过头对着庵主问道:“失态,这八十一日时间是否太长了,没有其他的法子么?”
将近三个月待在这鸟不拉屎的静心庵,整日与了无生趣的尼姑作伴,沈碧霞毕竟是在国公府里长大,恐怕受不了这样的清苦。
庵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有其他法子,一日都不能少!”
沈碧霞这回不说话了,三个月之后,楚惜宁说不准都出月子了。再次把沈国公府后院的管家权攥回手里,那她和吴佳不是又得过回清贫日子?
“姑姑,您看表妹这样的年纪,就怕有个灾患,小灾小病都是一个姑娘家受不住的。您就住在庵堂八十一日,我留几个乖巧的丫头伺候您,如何?”一旁久久未开口的卫氏看了一眼吴佳,接收到吴佳略带着恳求的眼光,卫氏轻声开口劝了几句。
沈碧霞被她这么一说,似乎更加不愿意了。楚惜宁那小丫头竟然没中计,带着香囊亲自去找卫氏。卫氏也算是欠楚惜宁一个人情了,若到时候妯娌两个联起手来,这后院哪里还有她们母女的藏身之处!
她心里这么想着之后,态度就更加坚定,直接冷着声音对卫氏道:“多谢你关心了,但是不需要。师太方才也说了,有灾祸的人只有一个,只要佳儿时时刻刻跟在我的身边,那么就能消灾解难!”
沈碧霞的如意算盘打得十分精准,总之她必须得坐镇国公府,好趁乱捞好处。
卫氏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吴佳,吴佳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和委屈地看向沈碧霞。
“娘,您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总之灾祸不是发生在您的身上,所以您就有恃无恐了么?”吴佳明显是生气了,也顾不得这大厅里还有其他人在,直接扬高了声音喊了出来。
喊完之后,根本不理会沈碧霞脸上难堪的神色,提起裙摆就先冲了出去。沈碧霞长叹了一口气,张口似乎要唤她回来,但是又碍于其他人都在场,便收了口跺了跺脚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待只剩下卫氏的时候,她瞧着母女俩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处划过一丝冷笑。
“师太的解签手法还是那样高超,这是我们国公府捐的香油钱,还请师太笑纳!”卫氏的声音压得极低,边说边伸出手臂轻轻碰了碰庵主的衣袖,一叠银票就这样被她悄悄地塞了过去。
庵主轻轻捏了一下银票的厚度,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再次将手竖着举到胸前,低声道:“阿弥陀佛,替各位夫人、姑娘排忧解难,这是贫尼应当做的!”
当卫氏带着丫头走到马车停靠的地方时,沈碧霞母女俩明显还在闹别扭。沈碧霞已经上了马车,撩起帘子似乎想要拉扯吴佳上车,无奈吴佳的倔脾气上来了,硬是不上车。
“我偏不要和你坐一辆车,反正我都是要遭灾患的人了,你们都别靠近我,让我自己一人坐!”吴佳边说边小声地抽泣着,明显是感到委屈了,冲着她吼完了也不再理会,直接跑着冲上了后面一辆车,挑着帘子坐了进去,就不让人靠近了。
沈碧霞的脸上明显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她挪动着腿似乎想要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卫氏连忙走了上去,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姑姑,小姑娘的气性就挺大的,我以前也是这样。我娘说要往东,我就偏要往西。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过一会子她想清楚就好了!”
卫氏边说边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显然是要和沈碧霞坐一辆了。
“可是方才师太所说的——”沈碧霞满脸的欲言又止,她对那个签文还是很在意的,毕竟说到谁的头上,谁都不会舒坦。
卫氏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怕什么,这儿伺候的人多得是,前后都有护卫,我就不信还能出什么灾患!”
沈碧霞被她这么安慰,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些,便安稳地坐回了马车上。
路上还是不停地颠簸,马车队几乎弯成了蛇形才能勉强行进。车上带着的茶水都险些洒出来,沈碧霞或许因为心绪不宁,整个人显得蔫蔫的,卫氏便递了杯水给她润润喉。
不想沈碧霞喝了茶水之后片刻,竟是有些乏了,她有些不放心地撩起帘子看了一眼车后,马车依然好好地跟着。
“姑姑,我先歇一会儿,头有些晕!”卫氏瞧见了她的一系列动作,有些歉意地对沈碧霞说道,脸色带着几分苍白。
沈碧霞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是惦记着吴佳,但是困意袭来。在马车的摇晃之中,片刻后就已经睡着了。
过了半晌,卫氏慢慢地睁开眼眸,对面的人显然已经睡熟了。她取过茶壶,将里面的茶水从一旁的帘幕处全部倒了出去。抬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一道缝,眼看着后面的那辆马车在一块巨石之后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脸上露出了几分畅快的笑意。
“姑奶奶,少夫人,不好了!”忽而有一道急切的女声传来,语调一颤一颤的,似乎是跟在马车后面跑。
沈碧霞先睁开了眼睛,她的头有些痛,神智也有几分不清醒。
“急吼吼什么,没规矩!”沈碧霞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轻轻抬起帘幕,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地怒斥道。
“表、表小姐的马车不见了!”那丫头跟在后面喘了几口气,又大步地往前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道。
“什么!”沈碧霞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眼往后面搜寻,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后面跟着的护卫也不见了!
她这下子才慌了,立马缩回了马车里,伸手将卫氏晃醒了。
“后面那辆马车不见了,护卫丫鬟都没影儿了!”沈碧霞语气急切地说道,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颤抖,显然是害怕的。
她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后半生就指望吴佳能嫁个好人家,她也好跟着享福呢!可是现如今那辆车竟然没了,吴佳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停车!”卫氏的脸上也露出了万分焦急的神色,连忙扬高了声音让马车停下。
“这里修路十分不好走,奴婢来的路上摔了好几回,回来了就不敢大意,全部都把注意力防在脚下。待车队过了修路的地方,奴婢往后瞧却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就立刻来禀报了,还望姑奶奶和大少夫人饶命!”那丫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身上隐约还有几处泥印,显然是摔倒所致。
此刻眼泪噼啪地往下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碧霞一下子跳下马车,也顾不得街道上的人群,站在车边往后瞧。沈国公府这支车队,明显生生地没了一半。
“蠢货,让你看紧了,现在却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沈碧霞明显是发怒了,而且处于发疯的边缘,她大步走上前一脚踹到了那个丫头的心窝,几乎是破口大骂。
卫氏的眉头轻轻扬起,冲着身后几个丫头使了个眼色。还要冲上去打人的沈碧霞被人制住了,但是她的嘴里依然喋喋不休地喝骂着什么。
“姑姑别急,现在你打骂她也于事无补。这里是大街上,先派几个人回头去找,兴许只是绕了远路而已,那么多人丢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的!我们先回国公府等消息!”卫氏脸上罩着一层面纱,慢慢走了几步踱到她的身边,轻轻拉着她的手低声劝解道。
沈碧霞的眉头紧蹙着,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她的心头笼罩着一股不好的预感,特别是想起方才师太所说的话。早知道她就留在庵堂里祈福八十一日罢了,楚惜宁那个小蹄子的事儿,哪有吴佳的命重要!当然她这样懊悔的心情,也只能放在心底独自体会了,无人听她倾诉。
街上已经有行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开始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了。沈碧霞没有戴面纱,脸上闪过几分尴尬的神色,卫氏连忙拉着她上了车。派了几个护卫原路返还去找人,仅有一辆马车回了国公府。
马车刚停下,沈碧霞便已经跳下了车,匆匆忙忙地就要去找沈国公。沈国公最近即使去府衙,也很早就回来了。身体终究是被那次天香阁之行弄得亏损了,国公府后院许多美妾都感到空虚了。
沈国公得知了此事之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连忙大批的人马出去找,又把卫氏找了来,询问了前因后果。
“蠢货,就你这样不顾她死活的娘亲,还好意思让我找人?你愧为人母啊!”待了解到实情之后,沈国公让卫氏出去了,独留了沈碧霞在书房里,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起来。
沈碧霞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却又于事无补。此刻被沈国公这样说,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猛地跪倒在地,抱住了沈国公的大腿,哀戚地说道:“二哥,你得帮帮我啊,佳儿她还那么小。我就她这么一个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啊!”
她嘤嘤地哭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哪里会知道师太的话应验的这么快,前脚走后脚吴佳就出事儿了!
沈国公瞧着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模样,有些嫌弃地伸手扯着自己的衣袖,想从她的手里抢回。无奈沈碧霞此刻,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撒手,他一来火直接猛地抬脚踹开了她。
“你别说你姓沈,我们沈家有你这样冷清冷意的东西么?明知就这么一个闺女,还敢不听师太的话,怎么在庵堂里待上八十一天,你就会死么?现在晓得后悔了,晚了!”沈国公的心底还积攒着上回收房的恶气呢,整日只晓得多管别人房里的闲事儿,明明知道有灾患,还不晓得积福。
沈碧霞原本就心里没底,此刻被沈国公三番四次的辱骂外加嘲讽,心底防线早就崩溃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恨不得把内脏都哭嚎了出来。整个书房即使关上了门,依然能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152 撵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