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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瑶的预感是没有错的, 入座不过片刻,就有弟子来喊她和柳依依去正殿。
蜂王浆有是有用, 但效果对于丁瑶来说微乎其微。
起身时,她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在那种情况下用神识去抹杀元婴期的灵体实在是勉强了。
体内的经脉也像是有人在拉扯,那种痛楚就没有消停过。
长喙鸟一直守在丁瑶身边,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跑到她后撑着她。
丁瑶摸了摸它的头。
云景就坐在丁瑶的旁边, 见状,同来喊的弟子道:“丁师妹她重伤刚醒, 我跟着一起过去照看。”
弟子认识云景,也知道他后面站着的是太上长老,略微迟疑后便同意了。
长喙鸟留在了正殿外,并不愿意进去,丁瑶没有强求。
入太行宗以来,这是她第二次进入朝闻道正殿。
上面坐着的人换成了庭宴眠。
两旁坐着的长老的修为也变成了合体以及大乘期。
那些弟子都在长老们的后排坐着。
见丁瑶她们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她们身上。
其中有一道目光极为强烈, 带着浓厚的杀意。
丁瑶转头看了一眼, 是赤火峰峰主古韵月。
死的烛花红和宦嫔然甚至是何强都是她峰下的弟子,其中一个还是真传, 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也是应该。
丁瑶没有在意,之前她受伤昏迷古韵月都没能杀得了她,现在更不可能。
更何况人还不是她杀的。
丁瑶的重点是那几个合体和大乘期的长老,一圈扫下来,没有第三次飞升时追杀她的那几个老不死, 心情瞬间愉悦。
她就知道那群老家伙撑不过千八百年, 活到最后的终究还是她。
她夺舍那是她和身体原主的事, 原主自己要求的,她好心帮忙还帮错了,一群外人在那里瞎义愤填膺。
追杀她的那个劲头,就跟她杀了他们亲娘做了他们后娘一样。
事实证明,多管闲事死得快。
因为在查案,殿内气氛有些凝重。
但在场众人的内心其实都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
之前出声的那位弟子跪在高台的三层长阶前面,蔫了吧唧的,再无之前的勇气可嘉。
他右侧还跪着一个身形笔挺的人,丁瑶看清背影,发现居然是聂清远。
在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蓄着八字胡,眉头微皱,面容颇凶的元婴修士。
丁瑶见过他,是惩戒堂的执法长老。
修真界并无跪拜礼,修士除父母师尊之外不跪任何人,拱手俯身以示尊敬即可。
行完礼后,执法长老问:“哪位是太衍峰新入弟子?”
丁瑶向前一步,“回长老,是弟子。”
“你杀同宗师兄,又引妖兽害死赤火峰一名真传及一名记名弟子,你可认?”执法长老习惯性用上元婴期修士威压。
离得过近,丁瑶顿时觉得胸口一闷,一股血气翻涌上喉。
未来得及回话,柳依依率先开口道:“师妹,我知道是宦师妹和何师兄先把你骗进黑头角雉的洞穴,但他们并未想杀你,你何必下如此毒手?”
“那两只黑头角雉不过筑基期,有我和烛师姐她们四个筑基期在,能出什么问题?他们也不过是想吓吓你,才骗你说洞里没有妖兽,让你去拿蛋的。”
“何师兄和宦师姐不也在你进洞之后跟着进去了吗?你怎么能在我们抵挡黑头角雉时,捣毁黑头角雉的蛋,惹黑头角雉发狂?”
“要不是何师兄在你受攻击时,挡在了你身前,你怕是已经死在黑头角雉的爪下了,你不感激便罢,反而对着他要害出剑,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像这种场面,一般的弟子除非被问话,不会轻易出声。
柳依依虽然入宗门有一段时间,但由于以前的身份,对这些修真者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甚至连装的意识都没有,直接出声定死丁瑶的罪名。
见执法长老的眉头越皱越紧,柳依依心中得意,说得越发顺畅。
“之后,我们明明已经逃出生天,你听到后赶来的烛师姐在路上遇到了银犀兽,非闹着要去抓一只银犀兽幼崽,惹了整个银犀群追杀,还因此让本来已经甩开的黑头角雉追上。”
“我们苦苦抵抗给你争取时间,希望你回去找人帮忙,但你却一声不吭趁机逃离。若不是师兄师姐们来得及时,我也怕是要死再黑头脚雉的爪下了。”
“如今我只废了右手,虽然日后再也拿不动剑,但好歹我没有同烛师姐和宦师姐一样香消玉殒。师妹,我以前真的看错你了。”
说着,柳依依掀起右手的袖子,手臂上有三道黑头角雉的抓痕,伤口发黑。
十多天了用尽办法都没能治好,柳依依是也很焦急。
不知道姚枫那个蠢货跑哪去了,传音两次都没半点回应,堂堂元婴期杀个用秘法强行提升的假筑基都杀不干净,掉湖里也不看一下死没死透。
丁瑶那时的修为升的太快,而修真界这样快速晋升的途径,只有秘法能做到,不过极为损伤根基。
恰好丁瑶经脉损毁,柳依依自然而然认为她用了秘法。
执法长老虽然不悦,但是毕竟是证词人,秉着完成审问的职责,问她,“还有吗?”
柳依依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长老,在银犀兽群袭来之时,我看到了一个魔修的身影,不知道跟此次兽群暴动有什么关系。”
无证据随意攀扯,执法长老对柳依依印象更加不好,冷着声音问:“还有吗?”
柳依依觉得有点不对,但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听完她所说的话后很是愤怒,想彻底刨出丁瑶这个顽劣弟子的恶行,一并处理。
所以,她说了。
“长老应当知道前段时间灵栖宗灭宗惨案,而我,是灵栖宗掌门的孙女。几个月前,魔修攻打宗门,宗门会毫无抵御之力,皆因护山大阵被人破坏,我当是谁,原来是自己人。”
接着,柳依依以极为失望的眼神看着丁瑶,伤心欲绝地怒斥道:“师妹,你怎么可以与那魔头为伍,害灵栖宗全宗?阿爷见你可怜,收你为弟子,你不知感恩便罢,居然恩将仇报!”
说到这,她眼睛中已然泛着泪光,“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都是装出来的,你从来都很讨厌我,怪我占了阿爷大半的关爱,我只是一直在欺骗我自己而已。我只是不知道你讨厌我,居然已经讨厌到如此地步!”
一番肝肠寸断的演出下来,周围有不少弟子都觉得这位师妹好不可怜。
同时又在心底大力的唾弃丁瑶狂妄无能,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但因为长老都在并未有人附合,就连上面跪着那弟子也不曾应答柳依依。
柳依依颇为失望,这种宗门小弟子就是没用。
出于对审问流程本能遵守,执法长老又一次问柳依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依依抽泣两声,道:“弟子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请……。”
执法长下一秒就丢了一个禁言术给她,“既然说完了,那就闭嘴吧。未经允许擅自发言,不尊法规,禁闭三天,贡献点清零,事后执行。”
右侧有一惩戒堂弟子站起身回应,“是,长老。”
柳依依瞪大眼睛,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执法长老又朝她丢了一个禁行术。
一旁跟来的云景听柳依依叭了一大段,怕长老给丁瑶定罪,急了。
“请长老明察,明明是宦嫔然伙同何强要害丁师妹,丁师妹愤怒之下才打破黑头角雉的蛋。后来两只黑头角雉发狂,师妹也是抵挡心切,才将何师兄误杀。之后踏死烛花红和宦嫔然的银犀兽也来得奇怪,罪名不能都推到丁师妹身上。”
丁瑶趁着柳依依表演调息压制体内的伤,听到云景这话差点没行岔气。
执法长老给他也丢了一个禁言,“无关人员,退下。”
而后,再一次问丁瑶,“你可要反驳?”
体内的伤她压不了太久,丁瑶拿出留影石,尽量把话简短,“个人言论不过片面之词,定罪还需证据,这是我无意中碰到录下来的,请长老过目。”
执法长老非常赞同她的话,点点头,接过录影石,输入灵力激活。
柳依依和魔修的身影映射在空中。
虽然没有声音,但从行动上看,两人绝不是刚认识,而且两人中,似乎以柳依依为尊。
跪着的聂清远蓦地站起身,“是他!”
录影放映完,聂清远眼睛整个通红,大步回走,伸手掐住柳依依的脖子,“你跟他什么关系?”
执法长老适时撤去禁言术。
“我……我不知道,这个肯定是她假造用来诬陷我的!她和那个魔修勾结,再找一个人假扮成我的样子,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我是掌门的孙女,我怎么会去勾结魔修,陷害自己爷爷?”
聂清远迟疑,之前他会跪着,是因为那弟子说丁瑶残害同门,他出来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怪自己事先没有排查好林中的情况,未曾发现有大批银犀兽聚集。
而柳依依,说实话,他跟柳依依和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在灵栖宗出事之前也不过是见过两面。
接入太行宗后,柳依依并不需要他关照,他也有意远离,不去打扰。
但她终究是聂叔的孙女,看到她与杀害聂叔的魔修站一起,没有查证便动手,确实不应该。
聂清远松开柳依依,任由她瘫在地上,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丁瑶,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丁瑶正要细说。
风陌尘走出来,手一挥,放出姚枫被冻住的尸体,悠悠然道:“如果我徒儿真的和魔修勾结,那与她一同掉入湖底的这具魔修尸体又如何解释?”
尸体一出,满堂哗然。
柳依依瞳孔骤缩,一脸不敢置信。
姚枫……被丁瑶杀死了?
还未完,风陌尘又丢出两只纸鹤,“你两次纸鹤传音给他又是为何?”
柳依依已然呆愣,忽然,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丁瑶,笃定地大声喊道:“你不是丁瑶,你是夺舍之人!”
坐在上首给幻梦兽喂食的庭宴眠手一怔,转头看向声音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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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该配合我演出的你却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