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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属实!千真万确!骗你我没有树根!”
柏宁颇有气势地说完这句话以后,掏出怀里今早收到修明神君和珞姻上仙的婚典请帖,反复看着那金漆滚烫的端正楷体字,默念了一遍下月初七华棠神域乾坤大殿,心想着要送什么珍藏的宝物才显得妥帖,并未观察到松澜的表情。
广烟神殿松树化身的树仙松澜,此刻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但他的这种状态,却是听闻柏宁那句“所有神树的*根茎都不见了”以后才有的。
松澜走出花厅以后,抬手放飞一只信鸟,然那看似普通寻常的信鸟,竟是直抵.....三十六重天广袤无际的暗黑森林。
当夜修明神君在华棠神域处理事务脱不开身,他家珞珞抱着猫站在广烟神殿的百花苑内,对着那些焕发生机的仙草神树发呆。
百花苑正中央的沙坑已经被翠绿的仙草填补上,除去了腐烂根茎的花草树木在主神灵力的滋养下显得极为朝气蓬勃,就连花苞都仿佛比从前大了一些。
花如罗绮月如银,沁人心脾的莲香静郁,晚风拂过珞姻上仙芙蓉色长裙的云纱裙摆,她一手抱着怀中的猫咪,一手握着它的猫爪揉搓:“真的一点烂根都没有了。”
闭目养神的泥巴忽然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喵呜一声使劲往珞姻怀里钻。
夜风微袭,四周仿佛在刹那间静的不可思议。
“了了。”
珞姻上仙惊诧万分地转身,看到了.....
清透月色下更显得俊美非常的魔主。
他一身松垮的赤色长衣随风而动,及地的银色长发似染皎皎月华,苍白的皮肤细致如绝品美瓷,敞开大半的衣领尽显诱人沉沦的邪肆风姿。
珞姻抱着猫后退了一步,背靠枝繁叶茂的高大神树,黛眉微蹙。
珞姻上仙既没有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也没有惊呼“救命这里有魔主”,她握着手中柔软的小猫爪,低脆好听的声音款款道.....
“晚上好。”
魔主听了这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语,竟是低低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更是极美极妖孽,赤色的双目熠熠泛着华光,看得人愈加沉迷且心醉,甚至于甘愿踉跄几步然后拜服在他脚下。
魔主看着树下倾城艳绝的美人,沙哑的低声带着十足的懒散与漫不经心:“了了,你怕我?”
珞姻上仙的确是怕他,她怕所有深不可测又一无所知的人物,但她即便再怕也不会躲。
一头扎进珞姻怀里的泥巴,一眼也不敢看那位魔主,强烈的魔性震得它瑟瑟发抖,珞姻松开手里的猫爪,转而轻抚它毛茸茸的猫脑袋。
珞姻上仙那双深棕色的美目光华流转,绝丽双颊粉嫩到让人十分想捏一下,然她的声音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淡漠和疏离,对那邪魅至极的魔主道:“我大概没有我的猫这么怕你。”
凉风拂过,魔主似乎在转瞬间凭空消失,徒留下一地翠绿新嫩的落叶。
珞姻上仙舒了一口气,然她侧过脸时却吓了一大跳,那华服银发的妖孽美人悄无声息地挨着她,正背靠着神树的树干站的高挺且笔直。
见珞姻被他吓呆,魔主苍白的修长手指扶上自己的额头,侧过脸颇有几分无奈的模样。
只是他那双赤色双目依旧深不见底,在随风扬起的银发映衬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肆与魅惑。
珞姻上仙到底还是喜欢所有漂亮东西的广烟神殿掌宫主神,她虽然心里十分排斥这位神出鬼没的魔主,但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很妖孽很漂亮。
但珞姻上仙仍旧坚定地认为,她家铁栓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男人男神男妖男魔里最最好看的那一位。
在整个三十六重天,只有清俊绝伦的修明神君,无论脱不脱.光都让珞姻上仙十分想流鼻血。
珞姻轻咳了一声,抱着怀中已经被吓到有些僵硬的泥巴,虽然很担心泥巴就这么直接被吓挂了,她的声音还是很轻缓平静:“找我有事吗?”
“了了要成亲,我来看看你。”
她抬头看他。
“我抱了你三百年,也没等来那一天。”
她黛眉微蹙仍旧不说话。
“我只是有些嫉妒他。”
她闻言却是不冷不热地轻笑一声。
极美极妖孽的魔主大人那仿佛冷玉雕成的苍白手指伸了过来,竟然停在泥巴的猫脑袋上摸了几下,低声问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珞姻上仙感到怀里的泥巴,被魔主这么摸了几下以后,已经吓得接近于挂掉的状态。
赤色长衣随风微动,卷出惑人的红海波浪,银发华服的妖孽美人背靠高挺的神树,喟叹一般清浅的低声道:“我方才确实骗了你。”
珞姻上仙终于开口答话:“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我没当真。”
魔主闻言笑得很低沉,他说:“只有最一句骗了你。”
凉风骤起,卷着红叶吹了过来。
“我不是有些嫉妒,我嫉妒到发疯。”
珞姻上仙手心微汗地朝那妖孽至极的邪魅美人看过去,却见风停云雾起,半点踪迹难寻。
整个百花苑内,只有她和她那只被吓晕的猫咪。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有没有被魔主大人勾走魂!魔主大人好妖孽好勾魂有木有,蠢作者已经无法自制地拜倒在他脚下了
求分分求花花求评论,蠢作者做梦都想要评论qaq
☆、第42章 坐幽篁
流风雾霭映水藏山,白云苍狗千形万象,渺渺云海苍茫。
这里是三十六重天地界颇广的荣泽云海。
朝日清晨,荣泽云君豪奢府邸的某处偏厅,身穿彤霞色锦缎长裙的荣泽云后坐在主位的黑石高椅上,披着刺绣国色牡丹的玫红绫罗衣,长发用东海珊瑚簪挽成极为复杂的流星坠月髻,其上又斜插着一整排光润晶莹的琉璃挂坠帘。
荣泽云后很是讲究穿着打扮,衣料与配饰都是尽可能的华贵又相互匹配,因而无论侧首亦或抬眸,都十分的妩媚雍容,自成一番难以言说的美妇风韵。
站在她身后的景瑶天女身着一袭淡粉云纱长裙,外披素白纱衣,裙摆拖地三尺有余,乌黑发髻上簪着两只晶莹通透的水晶蝴蝶钗,容色姣好的小脸薄施粉黛,更显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这是多好看的一对母女。
但伏跪在地的三个侍卫,却是不敢抬头看她们一眼。
伏跪在荣泽云后和景瑶天女面前的,乃是季九的三个贴身侍卫。
荣泽云后手上端持的白玉茶盏正冒着腾腾热气,食指上光灿夺目的璎珞戒指轻敲杯口,抬头看向那些个悲催的侍卫。
这些侍卫已经被酷刑折磨到濒临羽化,一脸的悲戚惨淡,恨不得荣泽云后能突然大发善心,立刻给他们个痛快。
荣泽云后端着茶盏轻缓且优雅地起身,发髻上斜插的琉璃挂坠帘微微摇晃,彤霞色锦缎裙摆拖过地板,慢吞吞地走到这三个侍卫的面前。
她的脸上挂着不温不火的笑意,却足以让见者不寒而栗。
“你们说,那日凌霄殿早朝结束以后,季九到底去了哪里?”
荣泽云后手中的茶盏微斜,杯中倾倒而出的滚烫茶水悉数撒于地面,然那看似清透的茶水,却是将地板融出一块焦烂的黑洞。
茶水里,有化骨焚心的赤练剧毒。
那日凌霄殿早朝结束以后,季九独自去追赶天界第一美人珞姻上仙,然后被珞姻上仙亲手炼化的嗜血绿藤打成重伤,扔到了歆芙公主的院子里。
但这些被问话的侍卫们,却当真是什么也没看到。
那一日季九让他们在原地等候着,自己一转眼就跑没了影。
不知道的事情,要怎么说?
但不说,就是一个死字。
终是有一名侍卫气若游丝地开口道:“那日.....凌霄殿早朝结束后....季九爷一直.....一直在看珞、珞珞....”
他不大想的起来天界第一美人叫什么名字,倒是景瑶天女帮忙答道:“可是珞姻上仙?”
那侍卫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景瑶天女走到她母亲的身边,蹙着一双柳眉,眼里泪光点点道:“娘亲,你看....”
荣泽云后端着那茶盏,双眼泛着锐利的寒光,呵呵冷笑出声来。
荣泽云后想到那日拟音信鸟死前所言的最后一句话,当她问那陪护在季九身边的信鸟,最后看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信鸟说——
绿色的、长着藤蔓和触角的、怪物.....
“绿藤,绿藤,我怎么就没想到广烟神殿的那位,有这样的本事。”荣泽云后的手一松,那满杯的毒茶打翻在了地上,将一大块木地板融成了黑洞,白玉茶盏砰咚一声,即刻碎成了几块。
景瑶天女转过脸,发髻上的水晶蝴蝶钗映着晨光闪闪发亮,双颊若隐若现的红绯衬得她整张小脸娇嫩如盛夏花瓣。
“可是娘亲,珞姻上仙不久便要嫁给修明神君.....”景瑶天女语调轻缓柔和的话,听起来倒像是诚心的劝解:“娘亲若是动了珞姻上仙,让神君知晓.....”
荣泽云后侧眼看着女儿,勾描得当的精致眉梢一挑,声音带着刻毒至极的森然阴冷:“若是让她被色.魔之群玷污,还有可能嫁给天界首屈一指的神尊吗?”
让珞姻被色.魔糟.蹋,毁了她的婚事,败了她的名声,在她痛苦一段时间后,再送她去赴死羽化。
这便是荣泽云后的打算。
无论那日季九的重伤与珞姻上仙有没有关系,荣泽云后也打定主意让她倒大霉。
染着蔻丹红指甲的手指扶上精巧的发髻,荣泽云后红唇轻勾,眸中带笑:“苍游云洲的般若花开了,五日之后便是天帝的花宴,选在那时候动手.....呵呵,真是再好不过。”
景瑶天女用手中的丝绸白帕轻掩上挑的唇角,低着头柔声细语道:“娘亲,我去找木肴哥哥,就说花宴那日,我想和珞姻上仙说说话,让他帮忙支开修明神君。”
景瑶天女说方才那番话,那番动了珞姻会招惹神君的话,当然不是真心想让母亲放过珞姻。
她依稀记得自己早年也曾对华棠神域那位清俊出尘的神尊心向往之,恳求父母去天后面前求取这门婚事,然结果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平白在天后跟前落了面子。
景瑶即便对修明没了当年的心思,也依旧觉得,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明眸中眼波含情流转,语声格外轻柔道:“木肴哥哥在昆仑之巅就和修明神君私交甚好,苍游云洲的般若花宴上,木肴哥哥若是找修明,定是能把他支开的。”
五日后,天界苍游云洲。
蒸腾不歇的蓬勃云雾如烟如梦,萤流复带空,舒卷意无穷。
雕梁画栋的琼楼玉宇在这片广阔的云洲正中央拔地而起,构思奇巧的回廊百千曲折,装饰精细的飞阁含翠流丹。
而大片大片妍丽繁茂的般若花,正是在此处开得极为绚烂多姿,深红浅红交相辉映,蕊香凝碧含露倚云。
高敞的玉宇广厦之内,沉香为栋,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一砖一瓦,而是数丈开阔的水晶镶嵌,横斜清凉的琉璃玉簟,饰以随风飘荡的鲛绡纱帘,从里向外看十分豁达通明,云海繁花的盛景尽收眼底。
天帝每三年都会在这里举办一场般若花宴,宴请三十六重天的众多神仙赏花看云,参悟奥义无穷的经法佛理。
被宴请的神仙名单,自然包括华棠神域的修明神君,以及他的心肝宝贝珞姻上仙。
珞姻上仙这日起了个大早,但因昨天晚上折腾的太累,她看起来有些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