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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绮波不打算同何姨娘多做纠缠,说道:“虽然是商户女,倒也有会算账的好处,相信母亲以后会把侯府的财务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我也可以卸下担子安心待嫁了。”
何姨娘听出这是在讽刺她掌家的时候中馈一团乱麻,脸色一靑,可是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肆意撒泼打滚的侯府夫人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商户女坐上了主母的位置,她还得每日里晨昏定省的,还得喊一个年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丫头做姐姐。
想起自己的女儿也在人家公府做妾,很快也要有个嫡妻压到她头上去了,何姨娘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突然翻了一个白眼,噗通一声倒地不起了。
冯绮波原先打算直接走的,没想到没走两步,身后何姨娘就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连忙转身,却见何姨娘惨白着脸色倒地不起。她看得出来她那脸色绝非是装的,连忙上前唤来壮实的婆子将何姨娘扛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然而由于何姨娘晕倒的地方离着前厅是在是太近,女方家的家属都还未离开,这事情还是惊动到了刚刚进洞房里头的新嫁娘。
还未入洞房呢,一房小妾就先晕了,新娘子李氏也是十分的郁闷,可是听说那个晕掉的小妾做过主母,还不得赶快出来,张罗着给何姨娘找大夫。
“夫人,那何氏怕是给你下马威呢!哪有做妾的在人家主母进门那日巴巴跑到前厅来还厥过去的?”绿意是李氏陪嫁的丫鬟,李氏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可是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从小捧着长大的,谁知刚刚嫁进侯府,就有小妾跑上来欺负她。
李氏说:“罢了,听说那何氏也执掌中馈多年了,我是后来的,总得给她几分薄面。”
正在此时,秀玉敲了门进来,绿意一看是冯绮波身边的丫头,忙说道:“秀玉姐姐来了!”
前厅混乱,这消息肯定是传到新娘子这里了,见一屋子的陪嫁都是拉着一张脸,秀玉立刻就知道是他们不满了。
“大小姐说,前厅出了些事情,不过她会处理,今日是夫人和侯爷的大好日子,不必理会旁人。”
绿意一听,面色稍霁,当初和李家接洽,商谈婚事的就是大小姐,再加上如今依然是大小姐掌家,李氏自然知道侯府现在后院里头最大的就是大小姐,这位未来王妃了。
绿意说:“那就多多劳烦大小姐了!”
谁知一旁坐着的李氏突然道:“大小姐事务繁忙,还要处理这些琐事。妾身方才已经和侯爷行过礼,既然礼成,妾就已经是侯府的人,这些琐事妾义不容辞。何况何氏在侯府掌管中馈多年,也是劳苦功高,妾也应当去瞧瞧。”
玉秀听她如此说,便道:“何姨娘已经送回西苑了,夫人还要去看么?”
李氏问道:“大小姐呢?”
玉秀答道:“何姨娘已经安顿下,大小姐也回乐悠阁了。因为怕夫人担心,才遣了婢子来支会夫人一声。侯爷现在还在前厅招待宾客,夫人可稍稍歇息一会儿,侯爷很快就回来了。”
被她这样一说,李氏也不好再说什么要去看何姨娘的话了。待玉秀走后,她才说道:“此前听说大小姐生来愚钝,脑子还有些问题,没想到处理起事情来那么迅速……”
绿意切了一声,说道:“婢子倒是听说之前大小姐的愚钝草包之名,都是那个何氏放出来的呢,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压过大小姐去。谁成想那个二小姐却是个不守规矩的,勾引姐夫被当众拆穿,最后不还是得做妾?何氏苦心积虑地给大小姐泼脏水,也招架不住自己的女儿上不得台面!”
李氏笑笑:“何氏好歹家里兄弟也是有功名的,出身到底比咱们高些。再说了,如今府上大小姐独大,将来还是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
绿意不解:“夫人,往后主持中馈的是您,大小姐也很快要嫁到王府里去了,还能压着咱们么?再说了,听说大小姐为人中正,不会随便给咱们穿小鞋的。”
李氏说:“大小姐为人中正,你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不过看得出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她环视了一圈屋内下人,说:“你们都给我记着了,侯府不比原来在李家,任由着你们随随便便,凡事都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落得个何氏的下场也未可知!”
众人纷纷应诺。
再说乐悠阁里头,冯绮波刚刚回去,守门的婆子便传来消息:“明日里端毅王爷请小姐同游,因今日小姐在张罗侯爷婚事,也一直没找着机会禀了小姐。如今只怕王爷那头还在候着姑娘的答复,姑娘是去还是不去?”
因为何氏的事情,冯绮波忙出了一身的汗,如今月上中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日忙了一天,明天更有一堆的事情等着她做,实在是不想和端毅王那个闲散王爷一起出去闲逛。再说了,他那一屋子的女装收藏,上次着实是吓了她一跳。
“回了吧,我累得慌。”她摆摆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冯绮波早早起了,今日算是李氏进门第一日,她还得给李氏交接账本。当她来到南苑时候,苏姨娘、薛姨娘已经到了,李氏人也刚刚从荣松堂给太夫人请了安回来。
虽说李氏是冯绮波给订的,但是此前冯绮波从未见过她本人的容颜,今日甫一见到,觉得和画册上的相差不多,眉眼柔顺,面容端庄,举止合宜。李氏见到冯绮波,先是点了点头微笑,随后便有开始招呼起苏氏、薛氏两个妾室,倒也没问何氏的下落。
冯绮波心中赞赏,便将手中账本转交了过去。李氏微笑着接过。她本是商户之女,对账册一物十分熟悉,更是精于心算,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账册做得精巧,心中暗惊,不过很快抬起头来说道:“有劳大小姐了,大小姐不日就将出阁,我便送两个铺子给大小姐作为添妆。毕竟如今我也算是大小姐的后母了。”
李氏家中富庶,也算是一方巨贾,家里做的绸缎和茶叶生意,和扬州沈家似乎也有些往来。冯绮波大方谢过,正要唤了各个管事婆子给李氏一一见过。
一个婆子走了进来,禀告道:“大小姐,端毅王来了,请大小姐前去同游。”
冯绮波眉心一跳,昨日不是将他给回了么,怎么还跑上来找她,不知道她昨天刚刚给渣爹娶了后妻,今日正是忙的时候么!
李氏见冯绮波面色有些不好,忙说:“既然是王爷相邀,我也不好留着大小姐,那些管事的让她们自己过来给我见过就好。”
传话的婆子见李氏发话,连忙也补充道:“王爷说了,想请大小姐去京河一游。”之前端毅王派来传话的人说,若是大小姐不愿出来,便说请大小姐去京河,她自然会答应的。
果然冯绮波听到京河二字,颜色微微一闪,看向一旁的苏姨娘。苏姨娘表情也是一滞,但是瞬间恢复神色上前劝道:“既然是王爷相邀,大小姐还是快些去吧,夫人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也可以问妾同薛妹妹,咱们两人必定知无不言。”
冯绮波点了点头,端毅王既然说到京河,那就是当时冯启兰被劫一事有了眉目了!
☆、五七章
端毅王这次直接将地点约在了王府里,冯绮波的马车抵达端毅王府,刚一下车就被那一排的侍从给秀了一脸。
看着府里这奢靡气派,冯绮波只觉得自己前途堪忧。然而端毅王靠谱和不靠谱的两面是自由切换的,刚出来的时候放浪不羁,待走到门口,有换上了一幅正经面孔:“冯小姐请。”
冯绮波垂了眼睛跟着端毅王走进府中,穿过一片雕栏画栋的回廊,终于没有朝着那个藏了至少上千套女装的竹楼里走,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的摆设倒是和端毅王府上其他地方的奢靡风格不同,极为古朴,书架是最简单的样式,堆了些古籍,也有些坊间话本。书桌上放了文房四宝,却都不是名贵式样。冯绮波捡了个椅子坐下,问道:“王爷不是请我游京河么?”
端毅王点点头道:“是啊,三小姐所说的那个什么老大捉到了。”
他的效率的确是高。
冯绮波道:“那多谢王爷了。”
端毅王说:“不知道汝阳侯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冯绮波皱了皱眉,汝阳侯的态度极为晦涩,甚至还出手阻拦过她从侯府派出去探查的人,他大致猜到汝阳侯背后的人大约也不希望冯家彻查此事。她对朝堂之事两眼一抹黑,却也感受得到汝阳侯现在正在与虎谋皮。
她突然问道:“王爷可知东湖一事主使是谁?”
听她突然提起很久以前的东湖之事,端毅王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哦,不过是个不争气的侄儿。小九心肠太软,我皇兄又对他另眼先看,总会招致嫉妒。那人母亲出身不高,养得也是心胸狭窄,歹毒非常,皇兄已经处置了他。”
果然涉及皇权斗争。冯绮波看了他一眼。既然那个炮灰皇子已经被皇帝处置了,汝阳侯背后的人又会是谁?东湖一事汝阳侯显然是受到了牵连,不然也不会有赐婚的事情发生了,可是若是汝阳侯是为那个炮灰做事的,皇帝怎么可能只把汝阳侯的大女儿嫁掉了事?说明汝阳侯背后,甚至那个炮灰皇子的背后,还有人躲着。
然而端毅王显然也不想去多说他们俩这桩婚事之内更深的内情,汝阳侯也觉得她不过是个女子,不肯把朝堂上的事情如实相告。冯绮波只觉得心中烦闷,脸色便也有些不好。
端毅王察觉到了,说:“你妹妹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不知道你们家还想不想查下去,怎么个查法?”
显然端毅王也还是顾及汝阳侯背后的势力的,毕竟老丈人目前和自己还不是统一派系。
冯绮波说:“我父亲刚刚娶了一方续弦,没空理会这个事情。三妹妹和汤府订了婚,马上也是汤府的人了,如果汤公子想彻查,那就继续查,如果汤二公子想算了,我也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端毅王一挑眉,这个冯绮波,说是说全凭汤二公子做主,可是看汤二公子对冯启兰那副情定三生的态度,他要求追查下去是十成十的。他若是说不查,汤二自己也会另寻方法。冯绮波倒是把这件事情在汝阳侯那里撇了个干干净净,反正不是她要去查的。
他笑了笑:“那我去问问汤公子。”
冯绮波看着他,露出灿烂笑容:“那有劳王爷了。”
那笑容太过灿烂,饶是见过皇兄后宫佳丽三千的端毅王也觉得有些晃眼。
冯绮波那副皮囊的确是得天独厚,端毅王又想起初见她那日她满头是血,眼神阴鸷,真正的冯绮波绝对不会有那般的身手。原来以为此女冒充侯府大小姐,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么打算,是不是想把侯府搅得天翻地覆,可是没想到她后来步步为营,硬是把乱作一团的侯府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对自己的几个庶妹也极为友好,处处为她们打算,俨然是真正为侯府着想。再一想那个汤政,年纪轻轻身手不凡,虽然沉默寡言,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总是让人大跌眼镜,特别是在冯启兰一事上。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冯启兰才貌、出身各方面都不如冯绮波,可是那个汤政就是对冯启兰一眼倾心。
冯家姐妹真是有如神助啊……
谈完冯启兰的事情,端毅王又向冯绮波做出邀请:“要不要去京河游玩?”
此前就是以去京河游船约她出来的,总不能真的一直在端毅王府喝茶吧?
冯绮波撇撇嘴:“算了,京河现在枯水期,都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东湖。”
端毅王一愣,两人一共就一起去了两次东湖,两次遇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冯绮波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些许挑衅。
端毅王笑笑:“好吧,去东湖。”
自从上次东湖出事,还是端毅王第一次回到那里。他原本购置的私人画舫因为那次的刺杀事件有些损毁,也懒得去找人修了,就靠在岸边。
如今已经是深秋,又是白天,东湖上没有什么人,又没画舫,两人只能绕湖散步。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此前多次相见,大多都是要商谈正事,要么就是有一群灯泡在侧,想到和未婚妻单独一起游湖,端毅王心中还有些雀跃。
接着他便看见冯绮波走到两人初见的那片小树林子里去了。
茅屋仍然在,那日事发之后端毅王已经派人清扫并锁起来了,从外头看看不出这个废弃的屋子有什么异常,冯绮波绕着这个屋子转了一圈,叹了一口气,自己在这个时代也待了好几个月了,即将嫁为人妇,想想也真是戏剧化。
她回头看看端毅王,虽然一来此地便知道此人是需要她攻略的男主,不过如今真要嫁给他,心中的抗拒是难免的。更何况他那一屋子的女装……
端毅王自然不知道冯绮波心中所想,他虽然是京城少女梦中情人之首,但是感情经历却还是一片空白,思忖着该怎么上前和冯绮波聊聊天。
正在此时,一个侍卫突然跑过来,说道:“王爷,西北战事突发,方才九殿下已经向皇上自请领兵了!”
因为冯绮波是未来王妃,这个侍卫说此事的时候也没有遮掩着,叫她听了个分明。
她转过头来,看到的果然是端毅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果然按照剧情,他俩就是不能好好谈恋爱啊,总是会有突发事件。
端毅王对九殿下的感情她是知道的,对于端毅王而言,九殿下不止是侄子,还是挚友。
端毅王皱着眉头:“他怎么突然想上战场了?”
九殿下一直走的文治路线,拳脚功夫在几个皇子之中算不得好,突然自请领兵,确实蹊跷。他看向冯绮波。
冯绮波摆摆手:“既然是九殿下有事,王爷不妨就回去吧,我反正也无事。”
端毅王皱了皱眉头,在冯绮波和九殿下中间取舍了一番,终于说道:“冯大小姐不如同我一同进宫吧。”
他还真是抬举她啊?冯绮波挑眉,可是自己并未真正嫁入皇家,甚至连订婚宴也没办,和端毅王之间不过是一张圣旨罢了,实在没什么立场进宫,于是便干脆拒绝。反正冯启兰的事情已经问出了些眉目了,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处理。太夫人不管事,李氏初来乍到的,她还是先管好自家的后院,再来管别人的闲事好了。
然而三个时辰之后,晚饭时分,便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跟着端毅王去宫里了。
因为宫中旨意下来,端毅王自请陪同九殿下奔赴西北作战,战事不等人,皇室希望冯绮波和端毅王的婚礼在他们出发前就能举办……
出征定在下月初,不过只有十日的时间,冯绮波简直想砸杯子了。当初赐婚就很仓促,如今成婚更加仓促了!早知道她就应该跟去,劝说他们等端毅王回来了再结婚也不迟,现在就剩下十日准备时间,嫁过去就守空房……
冯启兰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慌忙赶来,原本以为长姐伤口未好,先要举办订婚宴,再举办婚宴,出阁怎么也得明年开春了,可是没想到西北战事一来,她迅速地跳过订婚宴这一程序,立刻就要嫁人了。
王府的彩礼在宫中消息传来的同时就已经到了,侧面也说明宫中其实早就准备好一切,如今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提前了一些,可是够侯府焦头烂额一阵。
“长姐,我那边有些准备,不若你先拿去用着?”冯启兰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心虚,她嫁的是将军府嫡次子,各种用度自然是低于要嫁作王妃的长姐的,但是如今事出突然,短时间内侯府很难凑齐长姐的嫁妆,从庶妹那里拨点也能算作权宜之计。
冯绮波正欲答应,却见李氏也急匆匆赶到乐悠阁来,手中拿着长长一串单子,见到冯绮波和冯启兰,先是点头致意,随后便将单子递给冯绮波道:“方才听到宫中消息,大小姐要提早出阁,我便仓促拟了一份嫁妆单子,给大小姐过目。”
冯绮波心想果然没有看错人,李氏确实是个极为能干的,那么短时间便拟出嫁妆单子来,便接过单子,扫了一眼。
全是按照王妃例制,没有半分差错,李氏早上承诺的两个铺子也赫然在列。她将单子还给李氏,笑道:“方才我还在想着这件事那么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多亏了母亲,实在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五八章
第二日一早李氏便叫来了账房忙着落实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因为她出身巨贾,随嫁的婆子在李家耳濡目染,都是一把算账的好手,减轻了冯绮波不少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