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你手中的温暖,我很想触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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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声搂着萧潇,目光却牢牢的锁视在庄颜的脸上,眼神宛如深海风暴,翻涌起伏,但情绪来得快,消退的也很快,最后只剩下暗沉。
那样的晦暗色,庄颜看不懂。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语气里却带着笑意:“从小你就喜欢开玩笑,潇潇年龄虽小,但恶作剧挪用到她这里,行不通。”
光线略暗,庄颜表情不明,她拍了拍萧潇的背,软声道:“逗你呢?怎么可能是因为饺子?你看大家都没事,就履善一人胃不舒服,这说明了什么?他这人啊!应酬频繁,酒喝多了,能不伤胃吗?”言罢,庄颜无奈摇头:“你好好照顾履善,我去问问家里有没有胃药?”
庄颜离开,萧潇看着她的背影。逗她?不,她知道庄颜不是开玩笑。因为傅寒声确实是伤了胃……
2008年除夕夜,傅家成员因为傅寒声闹得人仰马翻,没人有心思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傅寒声吃了药,方才止了呕意。
傅寒声再如何身强体壮,也经不起来回这么一折腾,躺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傅家成员都在卧室里守着,萧潇被隔开在人群外围,耳畔是温月华等人担忧的询问声和关切声,眼前是一道道阻隔视线的背影。
后来,温月华把萧潇叫了出去。走廊里,温月华让萧潇放宽心,摸了摸萧潇的发:“往年履善也曾这样,空腹饮酒,伤了胃很正常。”
立式红灯笼投向墙壁,拉出长长的红光,那些光照在萧潇的脸上,滋润温柔,凸显了萧潇独有的清冷神韵,竟是美得妖艳。
温月华片刻恍惚,毕竟是年轻女孩子,就像是溪流里自在畅游的红鱼,看着赏心悦目,但照顾人,体贴人还是欠缺了一些。
话虽如此,但在温月华的内心最深处,她对萧潇是心存温软的。
今夜履善胃不舒服,家人忙前忙后,萧潇一直握着履善的手,而履善呢?他一遍遍的对她重申他没事。温月华看在眼里,他们两个像什么呢?哪像是夫妻?萧潇像是一个孩子,履善倒像是安抚孩子的父辈人。
温月华知晓萧潇性情,也知她寡言惯了,就连关心一个人也是与人不同的,但履善今夜身体不舒服,留萧潇和他共处一室,还不知道到头来究竟是谁照顾谁?
“潇潇。”温月华轻声道:“你今夜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婆媳俩顺便也说说话。”
萧潇看着温月华,略一沉默,点了点头。温月华在想什么,萧潇又怎会不知?归根究底,无非是不放心她照顾傅寒声。
其实,她会照顾人,她照顾暮雨那么久,那么久……傅寒声吐的那么厉害,浑身直出汗,她只是惊住了。
他止了吐,卧室里都是人,她就不靠近了。深夜十点,她去茶水室给他们煮茶,老太太的家猫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它停在她的脚边,静静的看着她。
煮完茶,萧潇打算去院子里走一走,一回头就见大胖猫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主宅,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唐瑛。
不走了,萧潇坐在主宅前的台阶上。
前不久,她有打电话过来,傅家那会儿有点乱,所以她并没有接,眼下……
唐瑛打这通电话是为了说一声“新年快乐”的,但接下来的通话内容却蜕变了最初的味道,怎么听都有些针锋相对。
萧潇手肘支在腿上,懒懒的撑着脸,开口时语气极其平静:“2003年,父亲去世后,我病重住院,你去南京看我,你跟暮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额……”唐瑛沉默,只因陈年旧话,原以为阿妫不知,却没想到,她竟然全都知道。
萧潇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仿佛询问,只是因为好奇:“暮雨为什么就不能爱上我?”
“他是一个孤儿,配不上你。”
配不上?
萧潇不置可否:“你和我父亲认识的时候,我父亲也是孤儿出身。”
“额……”唐瑛再次沉默。
每次都是这样,是母女,但也是今世仇人。这辈子想要坐下来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仿佛只是天方夜谭。
大胖猫蜷缩在萧潇的身边,悠闲的闭目养神,没有忧虑,没有迷茫,只要吃饱喝足,便能酥软余生。
傅家庭院安静,萧潇声音很低,似是担心会惊扰了夜色:“我很想说你变了,但20年前的你是什么模样,我都已经忘了。”
“对不起。”唐瑛的尾音里透着一股无力。
萧潇轻笑了一下:“两岁那年,你不要我。后来你嫁给了徐书赫,很快又有了新妹,偶尔……只是偶尔,你有没有想过我,念过我?唐家相处,我从你面前走过,你有没有回头看过我的背影?”
“阿妫……”
唐瑛突然停了音,似是有些迟疑,过了几秒才问:“是不是在傅家受委屈了?”
“就当是发发牢骚吧!”萧潇叹了一口气,似嘲似讽:“谁还没闹情绪的时候?”
有人敲门时,萧潇正处身在温月华的卧室。那是一把坐着很舒适的摇椅,萧潇靠在摇椅里,可以直接看到落地窗边散落的窗帘。那窗帘是蜡染蓝底白花的土布,非常有特色。
萧潇开门,是宁波,一见面,就嬉皮笑脸的叫了声:“小嫂子。”
萧潇“嗯”了一声,双臂环胸看着宁波不语,她在等他先开口。
傅寒声刚才恢复了些许精神,后知后觉萧潇不在卧室,听温月华说萧潇在楼下卧室,便让宁波过来找她。
萧潇瞥了宁波一眼,低头间似笑非笑:“找我干什么?”
“我哥让小嫂子上楼。”
“就说我睡了,明天再上楼看他。”萧潇走向床榻,复又回头看着宁波,嘴角微微勾起:“宁波,皮馅分家的饺子是我包的。”
“咳咳……”宁波直接被呛。
萧潇已经半坐半躺在了床上,灯光照在她的身上,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幽幽的散发着莹白的光……
宁波看着她修长优美的颈,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萧潇轻声叹道:“我包的饺子,就那么差强人意?”
宁波着急摆手:“不不不,关键是我晚上喝多了,口无遮拦。小嫂子,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下次,下次你包的饺子,我一定吃,我一个人全部都吃了。”
宁波只差没有举手发誓了,怎会知道饺子是小嫂子包得?这次还真是丢人丢大了。
不理会宁波的尴尬,萧潇看着他,眸子平静,光华却尤为惊艳:“离开请关门,谢谢。”
萧潇说这话时,眉宇间的锐气,竟跟那个心机深沉的傅寒声极为相似,宁波最怕这样的眼神,也实在是无脸见人,所以几乎是落荒而逃。
宁波是深夜十点半左右下楼找萧潇的,傅寒声未曾给萧潇打电话,也未曾再下楼找过她。
凌晨时间段,也就是大年初一,傅宅外面鞭炮乍响,温月华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卧室,见萧潇正坐在床上看书,微笑道:“还没睡呢?”
“外面鞭炮停了,我就睡。”见温月华拿了睡衣要去浴室,萧潇终于忍不住唤停了老太太,“妈,傅……履善身体怎么样了?”
老太太眉眼含笑:“好多了,前不久吃了药已经睡了。”
过了十二点,老人很容易疲乏,温月华虽说上了床,但和萧潇没说几句话就睡意朦胧,萧潇止了话音,听着温月华清浅的呼吸,意识到她可能已经睡了。
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萧潇的手机在床头柜上轻轻震动着。萧潇晚上睡觉不关手机,但通常都是静音模式,所以手机震动的时候,未有睡意的萧潇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本来不打算接听的,毕竟老太太就在身边,老人浅眠,若是惊醒了呢?但迟疑片刻,还是接了。
那电话是傅寒声打来的,本该熟睡的人,凌晨一点不睡觉,竟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他问萧潇:“老太太睡了吗?”
“睡了。”萧潇声音压得很低,跟做贼一样,复又问傅寒声:“你不是已经睡了吗?”
“不装睡,难落清净。”那人声音低沉,隐有笑意:“我去接你?”
萧潇沉默,这时候老太太在她身旁翻了个身,萧潇连忙把手机给挂了。萧潇躺了一会儿,见老太太只是翻身而已,睡眠依旧。她睁眼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内心呢喃:萧潇啊萧潇,你竟也有这一天?
手机荧屏照着,几分钟后,属于温月华的卧室房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隙缝,走廊里的光线一点点的渗进卧室地毯,但随着轻轻的关门声,很快又恢复成了一贯黑暗。
漆黑的卧室里,温月华似是嘀咕了一声:“这俩孩子……”
一楼走廊,客厅,楼梯,二楼走廊……沿途绛红色地毯上,有着绵延的花朵,萧潇穿着睡裙和家用拖鞋,快步朝目的地跑去,裙摆在空气里轻轻荡漾。
近了,近了……
卧室门口,傅寒声穿着黑色睡衣靠在门框那里,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看到萧潇,快步迎上的同时,伸出手臂抱住了她:“以为你不会来了。”
萧潇反手抱着他,轻声问:“如果我不来呢?”
他笑了,温暖的气息洒在了她的脖颈里:“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你还不来,我去找你。”
2月凌晨,纵使是南方c市,外面依然寒意重重。这一晚外出出行,不知有多少人会觉得寒冷,但房子是烟火之家,卧室更是温暖居所。
卧室里有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用来安神入睡的,它若有似无的漂浮在温暖的空气里,香气幽致。
傅寒声是凌晨一点给萧潇打得电话,当时想的是,她若是睡了,手机势必不会接。如果不接,倒也罢了;可她接了,这就证明,她还没睡,或是睡得不算太沉。若她不上楼,他便下楼去接她……
除夕夜,怎么也要在一起的。他胃不舒服,是老了毛病,今夜傅家成员聚在一起,久不见面,难免会有些贪杯,伤胃是难免的事,就怕她会因此多想。
卧室灯光朦胧,照在萧潇的眉眼上,投射出模糊的阴影,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我以后不包饺子了。”
傅寒声笑了,抚摸她皱起的眉,她的眼,声音低哑温柔:“不会包饺子也没什么,潇潇不是会下面吗?会下面就行。”
温暖的情绪在刹那间涌上了萧潇心间,她枕着他的手臂,微微仰头,可以看到他漆黑的眼睛,“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我只能陪你睡三、四个小时,凌晨五点我就要离开。”
“怕老太太?”傅寒声伸手握住了萧潇的手,她的手偏凉,暖一会儿也就热了。
萧潇摇头,不是怕,是敬:“老太太也是关心你,怕我不能照顾你的同时,还会给你添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