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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晟才不屑当外送员,他随手拿了手机订好咸酥鸡外送便拍拍屁股走人了,曾子留给他的那几百块便当作教许擎的学费。
曾子留能来教他家小高一自然是他的荣幸,都没让他跪着教呢,所以收钱是应该的。
余晟正要去找龚家的小孩儿玩玩,顺便看情况给许擎的发小助助攻,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通知上头的标註名,原本欢快的心情瞬间笼上了一层乌云。
虽然不想接,但这电话不接却是不行的,「黄老。」
黄正天在余氏财团的地位相当于两朝阁老,是余辛当年的左膀右臂,有从龙之功,先不论他是否德高望重,但他在财团的地位却是相当重的,余晟见了他,都得敬一声长辈。
「大少爷,」黄老应了一声,威严而浑厚的嗓音自另一头传来,「廉儿的脸是怎么回事?我希望您能给我一声交待,我受老总的嘱託照看晚辈,可不容您们兄弟鬩墙。」
余晟撇了撇嘴,心想余廉那王八蛋,打架不行告状的速度倒挺快的。
他靠在墙上,沉声道:「我打的,黄老,我做事一向有分寸,要不是余……」
他话都还没说完,黄老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分寸?您的分寸在哪儿?真是笑话!荒唐!您噁不噁心?您让外边的人怎么说咱们余家?说老总和夫人生了个神经病?」
余晟低下头静静地听着,然在黄老骂他神经病时,他拳头骤地攥紧,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一九九零年五月十七日,世卫组织已经将同性恋去病化了,我不是神经病。」
黄老怔了怔,似是意外余晟还会反抗,不过旋即他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冷冷道:「看来你在外面鬼混了这么久,个儿没长,这胆子倒是养肥了不少啊。」
余晟这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不过说出心里话还是挺畅快的,他早就想好好呛呛这些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稍微放低了身段,「黄老,抱歉,我衝动了。」
黄老正想要再继续教训这后生几句,电话那方却突然被一声怒吼打断。
「卧操死鸟--」
余晟闻声顿了顿,循声往上看去,接着瞳孔倏地放大。
曾子留走进余晟的病房,看了眼头上包着一圈厚重纱布的他,无言地扶了扶额,「被花盆砸到,余总,您这出意外的方式还真别致。」
接着他又往里走了几步,看到了面无表情捧着个鸟笼的俞韜。
「哎?这谁?」曾子留抓了抓头。
余晟笑了笑,「砸我花瓶的人。」
三十分鐘前。
俞韜觉得讳哥根本是生来剋他的,鸟屎大的鸟笼到处都是,甚至连喝水的水盆也被当成牠的专属夜壶。
无奈之下,俞韜只好臭着脸把讳哥抓出来放风顺便洗鸟笼。
但这隻无法无天的鸚鵡放风好像放的有那么亿点点过分,牠好像刚出狱似地在屋子里到处撒欢,东西被牠撞到的乒乓声不绝于耳。
事情从洗鸟笼演变成俞韜满屋子抓鸚鵡,最后一人一鸟的战场挪到了阳台,俞韜一个不小心,在抓讳哥的过程中把花盆撞了下去。
「卧操鸟--」见状俞韜瞪大了眼睛,往前一抓,想救回花盆,可惜却是抓了个寂寞。
他觉得他这一吼可能是他这辈子吼最大声的一次。
听到一沉闷的撞击声后,俞韜和鸚鵡下意识往楼下看去,见一位满头是血的战损帅哥摇摇晃晃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倒了下去。
说到底也是余晟太衰。
俞韜朝他们鞠了个躬,「医药费我可以付,很抱歉。」
「没事,」余晟摆了摆手,「你一个学生哪有馀钱,就是你那隻鸚鵡挺好玩儿的,能摆在我病床几天吗?」
「行。」俞韜扯出几抹笑容,将鸟笼放在余晟病床旁的桌子上。
余晟和牠对看了几秒,讳哥又不负眾望地一改刚才懨懨的姿态,立正站定,气势汹汹,昂首高喊:「操你个小逼玩意儿,看屁看!」
曾子留也感兴趣了,他问俞韜:「你教的?」
俞韜摇摇头,他才不背这个锅,「龚讳教的,还有他自己电视上学的。」
「不错,」余晟笑道:「很聪明。」
俞韜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了,如果还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就好。」说着,他便打开病房门离开。
曾子留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几秒,接着转头问余晟道:「这人认识龚讳?小高一他发小?」
余晟頜首,「这世界真小。」
「没错,你也挺衰的,」曾子留接着一脸高深莫测地道:「老夫方才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能让你家大柱子再上线的方法。」
「别叫他大柱子,显得我很小似的,」余晟咕噥道,不过也被曾子留说的话钓起兴趣,「有屁快放。」
曾子留嘿嘿一笑,「我这几个礼拜观察下来,发现小高一这人容易心软,咱们就从这点攻下去。」
余晟长长地哦了一声,坐在床上朝曾子留一拱手,「请先生教我。」
曾子留抚着他下巴那根本没有的两綹长鬚,「臣自当尽力。」他故作高深地一笑,笑的分外猥琐,他凑到余晟耳边,嘀嘀咕咕地讲了许久。
「不错吧?」说完,他朝余晟挑眉一笑,颇自信地道。
讳哥正认真地看着电视,闻言转头瞅了这两个人一眼,啾啾了两声,又回头继续欣赏电视上的正副二妻夺產记。
俞韜顶着一脑门官司走出了医院,心想回去一定得把讳哥剃了毛,然后将毛糊在龚讳脸上,谁让他送他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俞韜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开轰今天这事儿的罪魁祸首,「龚讳。」
「怎么了?」龚讳那边的声音很模糊,杂音很重,几乎掩盖了他的话声,「我在打架。」
俞韜心想龚讳的腹肌果然就是打架打出来的,三天两头就打一场,还真不愧校霸这名头,「你在哪儿啊?我去接应接应?」
「在一座我不知道名儿的公园里,没事儿,就是刘爷他们,」龚讳笑笑,「估计是前阵子处理了陆邻,换他处理我了。」
「公园附近有什么啊?」俞韜掏出菸点上,问道:「你随便指个路标。」
龚讳往四处各瞧了几眼,「啊,有台车牌tx4899的蓝色现代。」
俞韜默了阵,咬牙切齿地道:「你的报路方式就是这样?」
龚讳唔了一声,「讳哥牌导航,牛逼不?」
「挺牛逼的,有了讳哥牌导航,我迟早得被领去撞墙,」俞韜拿出手机,查了查附近的几座公园,又问龚讳:「有没有路牌之类的?还是有什么店?」
「男妈妈火锅店……什么鬼玩意儿?」
「你别管它什么玩意儿,」俞韜在那间男妈妈火锅店旁果然搜到了一座公园,「你好好打你的,我去找你。」说完,他便掛了电话。
到公园时,刘爷那些人已经被龚讳以一敌眾打跑了,俞韜心想这些人真像跑龙套的,每次来得快去得也快。
龚讳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抽菸,看到俞韜来,他便把菸熄了,笑道:「手脚够快的啊。」
「怕您被打死,」俞韜看了看他的伤势,发现讳哥全身上下便只有几处瘀青,一条血口子都没瞧见,「今天这么牛逼?上回明明被打得挺惨。」
「谁跟你惨了?我这不是上回大姨妈来嘛。」龚讳随口回了一句。
俞韜气笑了,「你大姨妈要能来,老子就跟你生孩子!」
「挺好的啊,生俩闺女好了,我喜欢女孩儿,」龚讳撇了撇嘴,道:「还不是上回他们搞偷袭,我又刚好犯胃疼,否则能让那群混混骑到爷头上?」
俞韜凉凉地道:「你好棒棒哦,」说完,他突然想到还有事儿没跟龚讳算帐,「喂,你送的那隻笨鸟又给我惹事了。」
「哦?」龚讳好奇地问道:「牠又惹什么事儿了?」
俞韜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他气都还没消呢,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拿一串烤鸚鵡给人家余总赔罪。
龚讳听完乐了,「真巧啊。」
「是啊真巧啊,」俞韜狞笑道:「要不是余晟没让我赔医药费,我一定会拆了你家别墅再把你和那隻臭鸟卖了。」
「没事儿,爷钱多赔得起,」龚讳将菸拈熄扔进垃圾桶里,「你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陆邻和刘爷的关係啊,」龚讳才不管俞韜好不好奇,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刘爷是陆邻请来的,我爸以前欠了很多钱,但我早签了拋弃继承,要不是有陆邻在后头当后盾,他们也不敢一直来找我讨债。」
「不过啊,他们以后大概也不敢来讨了,」龚讳笑说:「我刚刚将一点小东西让他们带回去给陆邻看,他就不会以为我是在跟他说着玩儿了。」
那一点小东西,自然是沉斌身上採检到的精液和陆邻的dna比对过后的报告,如果陆邻还不肯安分,那玩意儿就会直接送到他老子办公桌上了。
俞韜没问是什么小东西,这些少爷之间的斗法他才没兴趣掺和,他和龚讳起身,走离公园,边走边间聊着:「许擎那玩意儿这几天据说要发愤图强。」
「发粪涂墙,好兴致,」龚讳乐了,「对了你可不要跟我抢倒一的位置。」
龚讳和俞韜从国中到高中,不管是班级小考还是月考,他俩都各稳稳占了班倒一和校倒一,堪称传说。
这回一班进了两虎,不知道期中考校倒一兼班倒一会花落谁家。
「惭愧,」俞韜凉凉地道:「我比你聪明一些,运气好搞不好还能中倒三。」
两个礼拜后,新鲜的成绩单出炉了。
龚讳倒一,俞韜倒二。
许擎这位排名一直都在两百名开外的普通渣渣这回生生拉到了一百九十七名,普天同庆。
神级渣渣龚讳拿着自己和许擎的成绩单相比对后,哇哦了一声,惊叹道:「所以发粪果然有用吗?」
「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挽救一下你可悲的智商。」俞韜瞄了眼龚讳的成绩单,发现这尊大神竟然没有一科超过十五分,最低的是国文,零分。
里面有一大题文言文翻译,龚讳的答案清一色您在共三小,至于选择题,题目abcde,龚大神猜12345。
然后数学,他写了解和冒号便扔笔不干了,盖因他的字实在丑得相当伤人眼,阅卷老师连同情分也不想给。
俞韜觉得认真猜题的他宛若智障。
许擎拿了龚讳的作文卷来看,期中考的作文题目是空白,龚讳就相当形象化地让整张卷子空白,只在姓名栏那儿龙飞凤舞地写了个1a龚讳。
「干嘛挽救?」龚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可是创世神的神来之笔。」
「是败笔。」在龚讳面前,俞韜觉得自己这学渣其实还不够渣,龚同学的level令他望尘莫及。